战火硝烟中的那一抹光
2017/12/22 央视新闻

     2017年12月20日起,央视新闻推出年终国际观察《我眼中的2017》——以央视海外记者的个人视角观察2017年国际局势的风云变化、感知世界发展的脉动。本期,央视驻乌克兰记者刘景讲述乌克兰危机之后,乌克兰老百姓的真实生活。

    

     文|刘 景

     这几天,基辅的大雪下个不停,整座城市被装点得银装素裹,等待新年的到来。

     市中心的索菲亚广场每个角落都让人感受到过节的气氛。步行街上排列着一座座小木屋,棉麻的手工玩具琳琅满目,烤肉串滋啦啦的冒烟,热腾腾的煮红酒泛着浓香。

     本来,东正教的圣诞节是每一年的1月7日。而前不久,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下令将12月25日的圣诞节确定为法定假日。

     乌克兰以这种方式宣告自己融入欧洲的决心。

     2017 乌克兰这一年

     乌欧关系

     2017年,乌欧关系迈出重要一步。欧盟向乌克兰人开放的短期免签政策正式施行,乌克兰同欧盟联系国协定也正式生效,预示着乌欧合作全面加强,乌公民在欧盟国家移民、务工等方面将获更多便利和保护。但是,乌克兰想成为欧盟正式成员,道阻且长。

     乌东部局势

     2017年,乌克兰危机在国际社会的受关注程度持续减弱,东部局势形成了周期性升级的新特点,每两三个月急剧恶化一次,“唤回”人们的目光。乌克兰问题三方联络小组作为冲突的调解机制,虽然还在谈,却僵持着难以形成共识。

     乌克兰与俄美

     2017年,欧美对于俄罗斯的制裁仍然在持续。美国和北约在东欧、黑海和波罗的海区域频频“秀肌肉”,针对俄罗斯的军事部署不断加码。而俄罗斯也通过频繁军演彰显实力。在欧亚大陆的棋局上,乌克兰作为“地缘政治支轴国家”,不可避免的沦为大国政治博弈的工具。

     7月,乌东部民间武装自行成立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扎哈尔琴科发表声明称,将成立国家“小俄罗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各方强烈反弹。

    

     △2017年5月11日,顿涅茨克当地民众游行庆祝“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成立3周年。

     记者刘景在乌东部地区进行采访

     同时,美国与乌克兰的军事合作进一步加强。七月初,美国宣布帮助乌克兰在南部的奥恰科夫修建海上行动中心。八月份,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访问乌克兰,承诺向乌政府军提供军事援助。在乌西部利沃夫州,美国专家按照北约标准为乌克兰培训了数千名军人,并在九月份举行了规模空前的“快速三叉戟”军事演习。

     乌政局仍不稳定

     2017年秋天,已经被取消乌克兰国籍的格鲁吉亚前总统,敖德萨州前州长萨卡什维利突然从波兰闯关入境,演出了一场政治闹剧。他抓住腐败问题不断向乌克兰当局发难,支持者们在议会大楼外安营扎寨,开始了长期的抗议示威活动。

    

     2017年9月19日,乌克兰基辅,格鲁吉亚前总统萨卡什维利现身基辅街头一场集会向支持者致意。

     12月,萨卡什维利突然被捕,又被砸车救出;接受审讯,又被当庭释放。乌克兰内部各政治派别此消彼长,政局中的不稳定因素从未彻底消除。

     乌克兰危机发生以来,这个国家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国民的身份认同,都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巨变。我走了许多的城市,想讲述几个普通人的故事——在动荡的历史洪流中,他们以顽强的意志延续,挣扎着前行。

     安德烈的生意经

     安德烈是个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商人。乌克兰危机前,他从中国进口五金件和家具,到乌克兰来出售,曾有过不错的收益。

     动乱开始之时,他在顿涅茨克投资的商城刚刚破土动工。局势的突变让他猝不及防,不得不把业务转移到基辅。由于经济衰退,人民购买力下降,他的产品大量积压在了仓库里。

    

     安德烈

     无奈之时,安德烈却看到了机遇。2014年初,乌克兰货币格里夫纳兑美元的比率大约是8:1。危机发生以后,格里夫纳急剧贬值,一度维持在26:1。本币贬值有利于出口。乌克兰一直有着“欧洲粮仓”之称,农产品有着极强的市场竞争力。安德烈开始转变业务方向,寻找客户,将乌克兰的燕麦、葵花籽油等向中国出口,暂时缓解了危机。

     安德烈的故事不是个例,乌克兰的传统生产型企业同样面临困境。乌克兰有着较为健全的重工业体系,但始终过于依赖俄罗斯市场。现在出口俄罗斯受阻,传统的工业发展模式难以为继,亟待升级改造。

     自2014年起,欧盟已经开始对乌克兰实行一些单方面的贸易优惠措施。2016年1月1日,乌克兰与欧盟自贸区正式启动。欧盟对乌克兰一定配额的商品取消进口关税,大幅提高了部分产品的对欧出口量,如加工食品、奶制品、肉类等。但是食品安全标准的不同、产能不足等都对此造成了阻碍。乌克兰要继续统一欧盟标准,将产品出口方向整体定位在欧盟尚待时日。

     敖德萨的幽默节

     敖德萨是乌克兰南部海港,著名歌星维塔斯的故乡。这里的人们性格豪爽,爱开玩笑。维塔斯曾经在一首歌里唱到:

     “我们的城市非同一般,里面住的全是电影大腕;在杰里巴索夫大街上拍摄电影,漂亮的姑娘多如星云;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却没有发现敖德萨,这个结果让他十分沮丧;听说他在临死的时候,始终认为是遗憾一场。”

     热情不羁、喧闹繁华的敖德萨让人十分向往。

     4月1日,我在敖德萨第一次参加幽默节庆典。人们们穿上各种奇装异服,在街上尽情狂欢。搞怪的海魂衫,放荡不羁的摩托党,脸色惨白的吸血鬼,还有各种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创意的造型让人们眼花缭乱,整个城市变成了露天剧场。

    

     在花车游行的队伍里,我遇见了漂亮的演员莉亚。一头黑色的卷发,雪白的皮肤,明眸皓齿,原来她扮演的是白雪公主。

    

     莉亚

     莉亚说,自己刚刚大学毕业成为敖德萨话剧院的演员,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幽默节。这个节日是苏联时期一位著名的喜剧演员倡导创立的,从1972年开始,一直办了40多年。

     然而,2014年春天,市中心的工会大楼等地发生了骚乱事件,造成数十人死亡,数百人受伤。受到这一悲剧的影响,幽默节已经停办三年了。今年庆典重新启动,对于政府来说是振兴旅游业的机遇,对于莉亚和她的亲朋好友来说,是新生活开始的象征。

     罗曼一家的新年

     今年新年期间,乌克兰东部进入停火状态。我从基辅出发,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再换乘汽车,到达距离乌克兰东部交火线50公里的村庄,找到了一户农家进行采访。

     农家的主人罗曼今年四十多岁,平常在二十公里外的镇上当消防员,回家就做农活、搞养殖,生活不算富裕,但也衣食无忧。妻子尤利亚在村里的学校当清扫工人,三个孩子都在上学。

    

     记者与罗曼一家

     大儿子萨沙忙着给我看他参加空手道比赛得的奖牌,自豪地说,他喜欢中国功夫,喜欢成龙。

     招待我们吃完烤肉,罗曼带我去看了他的养殖场。白雪覆盖下是肥沃的黑土地,院子背后的小山上栽满了果树,那是他家祖传的领地。

     我问罗曼,你工作的地方已经靠近交火线,会不会有危险?

     他摆摆手说,世界上没有永远的保险。人们走在路上还可能出车祸,更何况是我作为消防员还要去救火,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就是生活。

     隐隐约约,远处有爆竹一样的声音传来,这是双方在放空炮。罗曼说,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小女儿听到这声音会哭。现在,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能够推断出来,大约几点钟会有几声炮响,炮声过去再出门就好了。他说,现在我们这里很平静,孩子在学习,我们在工作,只要不打仗,其它的都会好的。

     在交火线邻近地区,我跟随慈善组织去探望了很多家庭。然而罗曼一家给我的印象尤为深刻,他们带给我更多明亮的东西。

    

     小城中心的广场上,摆上了花花绿绿的游园设施。行人却是稀稀寥寥。几个小孩坐上滑梯呼啸而下。

     旁边有一棵树,树头被炮火炸掉了。人们却别出心裁的把一只丹顶鹤的雕像嫁接到树头上面,希望它能带来和平。

    

    刘景

     央视记者

     2015年起任央视驻乌克兰记者。密切关注乌克兰东部局势、探访过切尔诺贝利核禁区,在第一时间报道乌克兰以及邻近地区发生的热点新闻。

     《我眼中的2017》往期回顾:

     走进非洲:行走在希望与绝望之间

     危险赌局!2017 朝鲜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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