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6颗大地雷，每个都是深港白马股，尔康、瑞声、科通、神雾、三聚环保……
2017/5/27 中国基金报
中国基金报记者 文刀兄 季豹
导读：短短14个交易日，尔康制药、瑞声科技、科通芯城、神雾环保、神雾节能、三聚环保这六大百亿市值以上的深市A股和港股蓝筹白马股先后陷入了关联交易、财务舞弊等质疑漩涡，股价出现暴跌，除了昨天爆出事件的三聚环保外，前五家公司均还在停牌核查期，不少机构投资者，包括知名基金、私募在内重仓躺枪。
一、绩优股密集炸雷
从5月9日尔康制药负面新闻发酵，到26日三聚环保跌停，短短14个交易日，6家业绩高速增长、被业内看好的绩优股，遭遇媒体报道质疑，股价纷纷跌停或暴跌，尤其是前天和昨天两天之内，神雾集团旗下神雾环保、神雾节能、三聚环保三家公司遭遇质疑。
中国基金报统计显示，这6家公司爆出事件前一天收盘价计算的市值合计近3000亿人民币，其中，瑞声科技总市值超过千亿港币，三聚环保跌停前市值接近700亿人民币。
上述6大公司中，5家已经因利空后立马停牌核查，最新昨日受到质疑的三聚环保，截至发稿之时尚未看到停牌公告。尔康制药停牌已半个多月，瑞声科技已经停牌一周多，科通芯城已经连续停牌四个交易日，均未复牌，神雾环保、神雾节能在昨日停牌目前也尚不知何时复牌。
短时间内大市值白马股，接连遭遇定点“空袭”(利空来袭)的状况，在A股和港股史上都并不多见，这或许与如今移动互联网，自媒体的发达及快速传播有关。
实际上，去年12月份400多亿元市值的信威集团被报道海外作假，至今尚未复牌。从那时开始，舆论力量对A股公司强力监督已然开启。
在港股市场上，近期做空报告也出现的更加密集，舍弃了之前大多瞄准100亿元以下小市值公司的传统，转向标准大中市值的公司，导致了多家沪港通深港通公司被做空，也影响到了境内的投资者。
二、四大白马A股财务疑云
我们来一一回顾这14个交易日，四家深市A股公司遭遇定点“空袭”情况。
表1：情况一览
1、三聚环保遭质疑关联交易及客户实力，知名私募躺枪，机构逆势买入逾亿元
5月26日，财经媒体《证券市场周刊》对明星股三聚环保的质疑文章传播开来，两篇文章《三聚环保百亿合同之谜》、《三聚环保探疑》，两篇文章关注的重点是，三聚环保部分重大合同背后客户实力存在疑问，部分合同执行进度与披露信息不符，一些客户的高管名字屡屡与三聚环保相关人员相同，以及依赖于控股股东与地方政府成立产业基金的订单，现金流创造能力弱，销售费用与管理费用低等财务问题。
股价表现：5月26日午后三聚环保股价一路下行直至跌停。当天成交额19.2亿元，换手率3.9%，为前一个交易日的2.53倍。
图1：三聚环保5月26日分时图
不过，虽然在消息利空之下，当天仍有2家机构逆势买入逾亿元。
图2：三聚环保5月26日龙虎榜
公司回应：公司不存在关联交易，不存在应披露未披露的信息，报道中涉及的公司员工是派驻到项目的，主要是负责协调与当地企业关系以及为公司把控监管风险的考虑。销售费用、管理费用等问题，有公司业务模式和管理改进等方面的因素。
重仓机构：三聚环保一直是知名投资人王亚伟创办的千合资本的爱股，从2013年一季度就开始进驻，到一季度末昀沣系列2只产品仍在前十大流通股东中，持股3561万股。4月份分红除权，每10股转5股派2元，若继续持有股份数应该超5000万股。虽然今天跌停，千合资本从2013年一季度买入至今，涨幅仍有6倍。
除了千合资本的2只产品，持股超过100万股的主动管理型机构产品，还有大成精选增值、大成互联网思维、景顺长城内需增长二号、长城环保主题、华商创新成长持股数也过百万。
图3：三聚环保一季度末部分持仓机构
绩优股价6年30倍：三聚环保2010年4月在创业板上市，财务数据非常漂亮，2014年、2015年、2016年的净利润分别为4.02亿元、8.21亿元、16.17亿元，每年翻一番，今年一季度4.37亿元，增速115%。股价在2011年8月创出1.29元(复权)后，一路上涨，近期最高到43.12元，最大涨幅超过30倍，即使昨日跌停仍有35.02元，最新市值仍有628亿元。
2、叶檀财经吐槽神雾双雄关联交易，分析师披挂迎战机构逆势加码
5月24日晚间，叶檀财经公众号发布文章《神雾集团：对不起贾布斯我用你的套路实现了你的梦想!》，文中提到，神雾环保利用关联交易实现业绩增长套路、质疑神雾节能2016年年报现金未正常回流及毛利率过高等问题。
股价表现：上述文章发布后次日(5月25日)，神雾集团旗下神雾环保和神雾节能开盘后大幅低开震荡后即冲向跌停。成交额和换手率都较前一个交易日暴增。
图4：300156神雾环保5月25日分时图
当天，神雾环保的龙虎榜席位，2家机构买入3600万元，1家机构卖出2100万元；神雾节能的龙虎榜中，4家机构买入过亿元，也有2家机构卖出近5000万元。
各方回应：在神雾集团遭到质疑后，上市公司尚未回应之时，这个市场上最活跃的群体，作为卖方的券商分析师有人跳出来怒怼叶檀财经。招商证券环保行业首席分析师朱纯阳连夜写文，并在5月25日早上六点在微信号“招商电力公用事业研究”发文：《(神雾相关)叶檀哗众取宠可以，但不好意思，你惹到的是我》。
朱纯阳表示，关联交易是公开的众所周知的，这是由公司的商业模式决定的，逻辑与市政项目BOT的工程收入确认类似；印度客户的应收账款今年一季度已基本回收，毛利率高是因为公司独有的技术。
持仓较多的华夏基金回应：上市公司本身从未否认过关联交易，不存在隐藏和欺骗关联交易的情况。对于神雾集团的技术，相关部门鉴定为“国际领先”，属于原创技术。核心的投资逻辑，是神雾集团内蒙古港原项目从去年年初开始投产，至今项目运行稳定，说明神雾集团核心技术的效益和稳定性都不错。
神雾集团当晚召开电话会议回应：神雾节能表示，不存在毛利率偏高的问题。作为掌握核心技术和核心项目的上市公司，出口的毛利率仍偏低。公司的现金流也不存在问题，具体可看一季报相关内容。神雾环保表示，不否认存在关联交易，但关联交易量并不大。从本质上看，神雾环保的关联交易实质上是工业领域项目工程收入的确认。
各方唇枪舌战，但5月26日神雾环保和神雾节能还是停牌了。神雾节能并公告控股股东神雾集团进行补充质押。
作为两家同样业绩持续高增长的公司，神雾环保和神雾节能也是受到不少基金等机构的青睐。截至今年一季度末，有华夏、广发、鹏华、国海富兰克林、融通、中欧、长城、宝盈等众多基金持仓两只股票。
图5：神雾环保一季度末部分持仓机构
图6：神雾节能一季度末部分持仓机构
业绩与股价涨幅：与三聚环保一样，神雾环保和神雾节能近几年业绩也保持高速增长，2014-2016年净利润的复合增速分别高达95%和176%，最新市值也分别有301亿元和212亿元。在经济增速下行背景下，增速惊人。这两只股票也是近年来的牛股，从2016年1月份底部起来，都涨了2、3倍。
专业投资大咖看环保明星股漩涡：对于环保明星股接连陷入质疑，中国基金报记者向多位从业15年以上及20多年的资深专业投资大咖请教。
综合而言，化工环保与地方政府合作，多属于项目型新业务，出现此类情况也是很正常，但必须对公众进行更全面客观真实的信息披露，这样才能洗刷利用关联交易做业绩的嫌疑。而且很多环保技术，是否真的多高端独有，是否真的能赚钱盈利，一般非专业人士也很难辨别。
这种PPP模式下，上市公司与地方政府成立SPV进行融资，SPV再与上市公司签购买合同。业务模式三个明显特征：1、上市公司融资杠杆高，现金流差；2、巨额关联交易；3、后续运营效益未知。并且现在利率上行环境下，收益影响非常大。
多位投资人士表示，对于关联交易和巨额应收款的企业，是否可能存在舞弊不好说，但投资还是应当重点关注，这类公司投资会比较谨慎。
3、尔康制药涉嫌海外造假，机构大举出逃，大股东刚套现10亿元
5月9日上午，市值风云APP发布了一篇《强烈质疑尔康制药涉嫌严重财务舞弊：中国海关喊你来对账!》的文章，该文快速在市场传出。文章称尔康制药在海外设立的公司涉嫌虚构利润，与此同时尔康制药还涉嫌虚构资产。与此前遭质疑的信威集团一样，尔康制药受质疑的重点，是在柬埔寨公司的高收入、高利润、高毛利。
股价表现：当天午后，横盘不到半小时后快速跌停，收盘跌9.96%，报收11.48元。全天成交2.74亿元，换手率2.15%，是前一个交易日的约7倍，成交量急剧放大。
图7：尔康制药5月9日分时图
股价跌停，不像三聚环保、神雾双雄那样获得机构逆势加码，尔康遭质疑后，机构大举出逃，前五大卖出席位中，3家机构席位合计卖出7000多万元。而买入席位中，并未见到机构席位。并且，就在遭到质疑前几天，公司实际控制人、控股股东已经通过大宗交易套现10亿元。
遭遇质疑，股价跌停。尔康制药自5月10日即停牌，至今仍未复牌。而后，湖南证监局也进场进行核查。目前尚未有结果公告。
公司回应：面对涉嫌海外作假的质疑，公司回应柬埔寨高利润高毛利，是源于高技术含量的改性淀粉项目。
持仓机构：尔康制药业是一家业绩高速增长的公司，自然也有不少机构青睐。中邮基金、华夏基金、中央汇金、社保组合等都持有不少。
图8：尔康制药一季度末部分持仓机构
业绩与股价：尔康制药也是过去几年的大牛股，从2013年7月份最低1.6元到2015年6月份最高23.2元，股价最大涨幅高达13.5倍。2014-2016年的净利润复合增速也是高达75%。
三、两大港股科技巨头接连遭遇沽空报告
5月18日和22日两天，做空报告标准了香港上市的两只科技股，相关情况如下：
1、苹果产业链千亿市值龙头股 被两份做空报告逼停核查
在港股市场，瑞声科技(02018.HK)是苹果产业链的龙头企业，2017年5月10日的市值达到了1363亿港币，是近期被做空或质疑的A股和港股中市值最高的一家公司。
一家名为Gotham CityResearch(哥谭市研究)的公司在5月11日和5月18日先后抛出了的两份沽空报告。第一份沽空报告没能让瑞声科技，只是让该股大跌，5月18日的第二份沽空报告更加致命，导致了瑞声科技从5月18日盘中开始停牌，至今尚未发布复牌公告。
哥谭市研究在第一份沽空报告中指出，瑞声科技隐瞒关联供应商、虚增利润。该报告认为，瑞声科技隐瞒关联供应商、虚增利润。从2014年起，瑞声科技利用超20个未披露关联供应商及可疑账户夸大并平滑盈利；此外，至少20个未披露的供应商由瑞声科技CEO潘政民家庭成员或员工持有或管理，以绕过苹果公司的供应商守则，并节省成本。而部分关联公司供应与瑞声科技相同的产品，所在地与瑞声科技相同，并以瑞声科技的名义聘用员工。
这一报告出现后，瑞声科技并未停牌，但股价出现了暴跌，5月10日股价为111元，11日大跌10.45%，随后三天继续下跌到89.6元，短短四个交易日股价大跌近20%。
真正让瑞声科技停牌核查的是5月18日的第二份沽空报告!该报告更加详述了深圳轩盈通电子有限公司、沈阳中北通磁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连泰精密科技江苏有限公司可能是瑞声科技重要的未披露关联方。
5月18日瑞声科技当日大跌近10%之后，盘中停牌，并一直持续到5月26日，仍为复牌。
瑞声科技高管也进行了一些回应，例如，瑞声科技董事总经理莫祖权5月24日回应称，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尽快公布一份详细的公告，让大家知道沽空报告中误导及不属实的地方。集团再度强烈否认涉嫌夸大毛利等指控，但没有进一步解释报告的疑团，仅称调查正有序进行，并会尽快发澄清通告，向股东清晰表明立场后，将会适时复牌。
瑞声科技沽空报告发布后，有传言称苹果公司向瑞声科技进行问询，并有可能进行相关调查。对于苹果公司等客户曾否向集团查询，瑞声科技管理层表示，客户业务正常。管理层还表示，不曾跟沽空报告发布方哥谭市研究接触，将会保留法律追究权利。
瑞声科技是一家香港科技股龙头公司，多只投资港股为主的QDII重仓持有了该股票。基金2017年一季报显示，华安、南方、上投摩根和华泰柏瑞四家基金公司旗下的主动投资QDII重仓持有了瑞声科技，还有一些指数QDII也持有了瑞声科技的股票。
2、科通芯城遭做空被称“实际骗局” 两基金中枪
5月22日港股科通芯城(00400.HK)遭做空，盘中一度大跌逾26%，公司于下午约14：49紧急停牌，截至停牌股价跌22%，报7.8港元每股。
一家名为“烽火研究”的机构在其网站发布了科通芯城的沽空报告《横跨10年的世纪骗案》，通过科通芯城网上数据及工商资料，质疑科通芯城营收情况造假。认为其只是又一家瑞银为大家带来的造假公司，估算科通芯城每股价值0.53港元，对比现时股价有95%的下跌空间。
科通芯城董事长康敬伟接受证券时报记者采访时回应称：“终于收到了第一份做空报告，对方假装研究机构在国内，我们第一时间向深圳警方报案，同时我们会坚定回购。”
烽火研究这篇以《横跨10 年的世纪骗案》为题的报告中，烽火研究列出了科通芯城的七点问题，称该公司不但夸大收入及净利润，其线上平台Cogobuy.com及所谓的“中国最大的硬件创新平台”硬蛋也完全是一个骗局。
其中，第一个问题涉及线上平台问题。从四月十八日至四月二十六日，Cogobuy.com一直无法浏览更无任何维护。独立的网页流量及排名提供者均显示Cogobuy.com及硬蛋网相比其对手在流量排名敬陪末席。Cogobuy.com自2014年上市起鲜有更新，并充满漏洞和错误。所谓的创业家物联网平台硬蛋网更是充满看似由内部员工所伪造的假项目。烽火研究认为，科通芯城声称的216.5亿人民币GMV大部份是虚假的。
康敬伟表示，科通芯城是线上、线下结合的O2O模式，公司客户的订单和流量没有完全经过这个网页，客户可以通过手机客户端、微信、网页下订单，也可以用传真下订单，然后订单再进到系统里面。甚至公司主动把订单做好，推送给客户，让他们按键确认，这一部分更多是在PC端和移动端完成。
烽火研究列出的其他问题还包括，工商档案与披露数字有重大差异；表现远超行业，增长率及回报率也是同行望尘莫及；净利润与现金流19亿人民币的差距； 可疑的股本回购而回购的股份大多来自数个户口；于美国上市并恶名昭彰的前身CogoGroup；无产业投资者问津的配售等内容。
康敬伟也针对相关大部分内容进行了回应。目前，科通芯城仍在停牌核查期间，等待相关回应正式公告交易所审核后，正式发布公告才能复牌交易。
科通芯城也出现在了QDII基金的重仓股名单中，华宝兴业基金公司旗下两只基金重仓持有该股，一只为华宝兴业中国互联网，另一只为华宝兴业中国成长。
华宝兴业中国互联网基金在一季度末持有28.4万股科通芯城，占基金资产净值比例为7.31%，为第二大重仓股，仅次于腾讯的持股市值，超过了阿里巴巴的持股市值。
奉劝A股和港股的机构和个人投资者，近期沽空报告、关联交易、财务舞弊质疑接连不断，处于高发期，请大家务必小心“开车”，“老司机”也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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