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亦姝火了,但《中国诗词大会》这档节目的成功未必能复制
2017/2/9 传媒时评

     文:张子龙 来源:蓝鲸财经记者工作平台(ID: lanjingcj)

     刚哼两句民谣,今天大家又改吟诗作赋了:从荷尔蒙到小清新再到不食人间烟火,人们的审美趣味变化太快,电视节目制作者永远搞不清楚自己的观众到底是什么样一群人。

     7日晚《中国诗词大会》第二季总决赛上,经过1.5个小时的比拼,16岁女高中生武亦姝经过个人追逐赛、飞花令攻擂资格争夺、攻擂战三轮比拼,最终战胜擂主彭敏,获得年度总冠军,8日,武亦姝的名字出现在各大公众号头条位置。

     这个 16 岁的复旦附中女孩,背得 2000 首古诗词,包括《诗经 · 豳风 · 七月》这样小众的篇目,并把陆游当 " 男神 ",据了解,武亦姝并没有微博账号,同学称她几乎不玩社交媒体,但早已有很多人给小姑娘建立了同名账号,昨晚(2月7日)武亦姝夺冠之际,新民周刊微博发布了一篇相关文章,今早一串跟帖已有不少跟帖“表白武妹妹”的字样。一位网友兴奋地说道:“她满足了人们对古典才女的全部幻想!”

    

     诗词大赛和武亦姝,给了逃离互联网语境的1.5个小时

     如果说武亦姝走红是学术网红的典型案例,那《诗词大赛》节目本身的热,却同时具有“偶然性和必然性”。这个开播于去年2月的央视文化综艺节目,本来默默无闻,今年春节期间从科教频道“移师”央视一套,收视率破1,领跑全国各个电视台,成为春节荧屏最大赢家。

    

     除了创造收视高峰,《诗词大会》造就了一个颇为奇特的现象,许多观众在关掉电视之后,也会跟家人一起模仿节目里设置的游戏环节玩起了“吟诗作赋”:网友“琥珀蔷薇”称,“看完了,我们一家三口也来玩‘飞花令’,一人出一千,我要当第一名赢奖金哦!”还有网友表示:“诗词大会的后遗症是聚个餐一家人玩儿飞花令玩到家,在公交车上还在玩。”

     人们都在谈2017年电视综艺是真人秀还是访谈,为何是一档看似不接地气的“诗词节目”成为黑马?

     答案或许还来自于快速阅读时代,人们对于社交媒体营造的这一整套语言体系,越来越感到腻烦,这跟赵雷和民谣的突然走红,背后逻辑类似。

     知名媒体人李辉谈到:

     在一个需要快速阅读的时代、在一个需要拿字数换稿费的时代,诗简直该被千刀万剐。“我拿着一个CHANNEL的包包路过DIOR的橱窗”,多好的句子,直白时尚有品位,简直是郭敬明第二;每天更新五千字,看到第一段就猜得到最后一段,多实惠的写法,流量就是力量。

     这个观点无疑能够获得媒体人共鸣:在内容创业时代,视频越剪越短,稿子出的越来越快,文字生产的速度加快了,人们在手机上、在饭桌上、甚至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都可以发朋友圈,那种“两句三年得”的文字生产方式,正在被抛弃,向贾岛那样反复推敲文字的自媒体人,甚至早就饿死了。

     另外,文字本身充满了感官性和画面感,从早年的“下半身写作“到自媒体人的段子,再到综艺节目里的各种笑话,社交媒体上的语言文字正变得越来越性感, 并不断试探这个社会范式的底线。

     诗词的大热和民谣前几天的热,可能正来自于人们对当下这一整套语言体系的腻歪:最近有人做了个关于民谣的研究,发现出现最多的歌词,是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希望梦想这些特别朴实无华的东西,而再见、姑娘,夜空,孤独,快乐是民谣最常见的意象。

     相比于民谣的朴实无华,唐诗和宋词则更加精巧,如果说《汉字听写大会》激发了人们重新遣词造句的欲望,那么诗词大会则给了人们整个语境。

     自媒体人傅踢踢评价到:

     我们其实脱离诗词的语境太久了,离诗词的世界也已经很远,当现实生活已经脱离诗词的文化环境,要坚持阅读、理解乃至背诵,悲观一点说,只能靠自己。而仅剩的安慰是,诗词真的丰富而动人,不会让每个寄托情感的人失望。

     “武亦姝的走红,能在多长时间里提升诗词的关注度,我表示怀疑。但我仍然想不解风情地说:记得的东西忘记了,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人生知识积累的最高峰是高考前夜,说明这个人成年以后没有半点进步。那些把“诗和远方”挂在嘴边的人,请问你还记得多少诗词呢?”

     从《汉字听写大赛》到《诗词大赛》的连续走红,是整个大众审美从想尝尝鲜,到试图从整个网络空间的语境里逃脱出来的努力。

     后百家讲坛时代,《中华诗词大赛》的借鉴意义

     传统文化在电视领域的热,不是这两年的事情,在早些年甚至比现在热得多,2004到2008年之前的百家讲坛就是代表,这种明星学者电视讲学,给了很多人速食传统文化的机会,但单调的节目表现形式和大量夹带着“私货“的解读很快就让观众腻烦,类似的节目也从一哄而上到归于沉寂。

    

     2013年左右,传统文化类节目在主流电视屏幕上再度高调先生,以央视为例,《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成语大会》、《中国谜语大会》先后推出,地方台类似的节目更是不计其数。事实上,在娱乐综艺之外,近10年来非常主流的电视综艺节目的思路之一就是 “智商性感”,《最强大脑》是智商性感的一种,熟背诗词也是一种。

     与曾经的学术超女超女不同,这些传统文化节目走的是全民参与,致力于打造普通人群众的学术达人,而从节目环节设置和议题设置上看,互动性和参与感也大大增强,一位“90后”女生小夏表示,“我在电视机前观看,一样也能当‘百人团’,用手机‘摇一摇’,就能摇出节目一同参与啦。比如有一题,‘落叶满长安’我填出来了,‘百人团’里有88个人都没答出来,我当时好兴奋啊!家人也跟我一起做题目,大家互相补充知识点。还有,我发现不少人在跟我一起玩哎,比如我常做出一道题目来,数字显示我打败了20多万人呢。”

     但也人认为,《中华诗词大赛》第二季的火是在特定时间特定政策窗口期的偶然事件,对其他电视综艺节目而言,可以借鉴的地方并不多。以氢媒工场的分析为例:

     第二季开播于1月29日,除5号6号停播外,在短短6天内一口气播完。播出时间正逢春节假期,在满屏被中老年人视为轻浮的综艺节目和年轻人避之不及的养生节目中,以古典文化为内核的《诗词大会》当然成了全家老少围坐一起看电视时的最大公约数,老少咸宜,收视率自然也就上去了。

     相比之下,《诗词大会》第一季首播于2016年2月12日,虽然也是正月初五恰逢春节假期,但时间窗口已过,而且第一季一直持续到4月15日才结束,这么长的播出期无法聚焦观众和社会关注,也就无法形成话题带动收视率塑造品牌。

    

     武亦姝作为一个学术网红的角色出现,无论是学术生涯还是商业价值,看上去都很清晰,但《诗词大赛》这档节目的走红是否有参考价值,似乎一时很难看清楚,传统文化里老祖宗留下的宝贝很多,但拿什么用什么,在什么样的时间节点,遵循什么样的审美规律,这恐怕就不仅仅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么简单了,还需要电视综艺制作者继续观察。

     部分资料来源:傅踢踢、灰鸽叔叔、氢媒工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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