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医生难自由
2015/10/21 医师报

     开栏语:谈到医学时,复杂性是常被提及的一个标签。专业上的未知、医生的局限、患者的个体属性、医疗资源的分配……当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时,用常规的视角理解医学难免片面和肤浅。注解医事的复杂性、关注医事中的人,正是开栏“电解医事”的本意。

     本专栏作者讴歌,集医学、文学、产业视角于一身。相信读者一定能在其多元化的视角下获得新知与认同。

     想象一下,人类历史上久远处那最雏形的医疗场景,最朴素的一句话莫过于:一个患者去看一位医生,是希望能够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

     演化到现在,这一根本任务未变。只是现在,不全是解决身体问题,还有心理问题。

     医生这一职业,在来自患者如此的期待中,注定了是一个百分之百的“任务导向型”工种。只是这一任务,还有着如此难以办妥的特质:目标明确(帮助患者解决问题,阻止疾病进展,或是获得健康,甚至挽回生命),过程艰难,充满未知。

     在谈及人生或工作大事的排序中,或在名目繁多的时间管理、多种任务并行时如何管理之类的培训中,那些培训师最终总离不了一个矩阵排序:重要紧急、重要不紧急、紧急不重要、不紧急不重要。

     为什么中国大医院的心血管医生,大多重治疗轻预防?一个心梗患者的介入手术,远比叮嘱一个门诊的高胆固醇患者要服药预防心梗,显得排序靠前得多。除了人性中“不见黄河不掉泪”的特性,除了中国缺少基本医疗医生这个群体,也是“任务导向型”工种特色使然。一件重要而紧急的事,得赶紧处理,然后再去管重要但不紧急的事。同样的,也来自患者眼下期待和驱动更强烈的那一个,医生需要先解决患者眼前的问题。

     对于一个工作在大型三甲医院,繁忙的中国住院总医师来说,随时接管各种紧急会诊,面对的是一个更加复杂的命题:如何进行“多线程”的“重要且紧急”的临床工作和时间管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北京协和医院一位住院总医生写的书《因为是医生》。

     更极端的是,一位美国医生比喻急诊室的工作,如同“玩杂技转碟”:对于每个患者,医生一般会针对他的症状、体征、血常规检查、心电图、X光片……一一进行打分,并决策轻重。但在急诊室,这些判断在几分钟之内必须完成,后面还有患者等着呢。医生如同一个杂技演员,要转很多盘碟。不,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一个盘子叠在另一个之上,每个盘子还有着不同的形状和重量。把这些换个场景就是:在急诊室,还有其他人在揪你衣袖,向你高声喊话,中断或是转移你的注意力,漫提一些根本办不到的要求,甚至发生激烈争吵,而医生正在玩手中的转盘杂技。另外,也别忘了,医生还需要考虑医疗花费,钱是有限的,需要定下治疗的优先顺序,需要分配有限资源。如果医生能拿走几个碟子,花费就会减少,那意味着可以减少检查,让患者尽快回家。不止如此,在急诊的生态环境中,如同夸张的医疗电视剧一样,医生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患者,还有一堆情绪普遍失控的患者家属、一起工作的护士,以及其他医生。

     难怪有人感慨,在这样的环境里经年累月浸泡,医生们成为一名“自由主义者”的概率少之又少。任务明确(有时还紧急),路径或曲折或清晰。医生全然思考的是:如何分配时间、调用大脑、调用团队、调用其他周边资源,以抵达“目标”的终点牌。在如此环境中一个长期如此思维的人,如何能成为一名自由主义者?

     作者简介:讴歌,医学博士,毕业于协和医科大学八年制医学系。曾在美国从事科学研究3年,在某制药公司任职11年,现为自由职业者。曾出版《协和医事》、《医事:关于医的隐情和智慧》等书,深受读者喜爱。

     寻找影响中国健康的力量

     “大医”有很多种,他们或拥有精湛的医术,或具备高尚的品德修养。然而还有两类人,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大医中的大医。一类是发现一种机制,或研发一种药物或器械,让更多人从中获益;一类是建立一个防病体系,让整个人群,甚至世界人民获益。

     譬如屠呦呦,她所发现的青蒿素直接使全球数十亿人免受疟疾之苦,这是何等贡献?

     为此,《医师报》正式启动“寻找·影响中国健康的力量”活动。寻找那些为国人健康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寻找那些曾经或正在影响国人健康的故事。正是这些人、这些事,构筑着国人的健康防线,他们亦是影响中国健康的重要力量。

     如果您认识他们、了解他们,劳烦与我们联系,让我们一起,寻找·中国健康影响力,并将这股力量发扬光大。

     联系人: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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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编辑:赵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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