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解医事】医学：一门掌控极端复杂性的艺术
2016/4/2 医师报

     医生面对医学时，除了要接受“不可知、不确定”的挑战之外，也要回答另一个命题：即便在可控的、已有认知范围内的，如何不遗漏、不缺失、保持每一次医疗的决策质量的稳定？

     在每天的ICU重症监护病房，每位患者要接受178项操作，服药、吸除肺部积液、静脉置管、插导尿管……每项操作都有风险。但医护人员的操作错误率只有1%。对于一个昏迷的患者来说，仅仅在床上躺着就可能会出问题：他的肌肉会萎缩，骨质会变得疏松，身上会长出褥疮，血管开始栓塞……

     现代医学所面临的压力，是现代科学的复杂性，以及我们作为人在运用复杂知识时面临的压力。二十一世纪的医学，成了一门掌控极端复杂性的艺术，成了测试人类是否能驾驭这种复杂性的考验。如今，我们所掌握的知识的数量和复杂程度，都已经超过了个人正确、安全和稳定地发挥其功效的能力范围。知识拯救了人，也让人不堪重负。

     到目前为止，面对复杂性，现代医疗的解决方法是——分工再分工。专业分工成了金科玉律，但也是某种“非自然”的“人工化”趋势。

     如在麻醉科，医生们从事的亚专业可分为小儿麻醉、心脏麻醉、产科麻醉……如果将专业选定在骨科，仍旧要细分，甚至细分到是颈椎手术，还是腰椎手术。我的一位放射科同学，在升为副教授时告诉我，她在科里的专业方向定在了腹部和盆腔影像。因为科里还有其他人，专业方向定在了胸部影像、头颈部影像。如此，即便读CT或者核磁，患者也需要找到对口的放射科医生。在复杂的医学知识和分工面前，医学培训时间越来越长。100年前，高中毕业后读一年医学专业，即可行医。100年后，上完至少4年的医学院后，还要做3~5年的住院医生。甚至此后，还要在进行更分工专业化的培训。

     不妨也来分级、分类一下。如按程度分级，医疗问题有简单问题、复杂问题和极端复杂问题。热闹一时的移动医疗，也许能解决前者，但解决不了后两者。越是复杂，结果不确定性越大，机械的、启用大概率事件的智能路径，会粗暴省略掉很多岔路，导向偏离真相的结果。

     面对包含“不可知的”、以及“即便可知也日趋复杂”的医疗，还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注意的是，所有这些操作的是人。行医最难的一点是：医生这个职业必须从自己犯的错误中学习和成长，但是错误是犯在活生生的患者身上。

     本期编辑：于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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