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在ICU医生基因里的本能
2016/11/22 医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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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标题：行医救人是宿命

     ▲ 浙江新安国际医院 殳儆

     作为一名ICU医生，早已看惯生死，心志比旁人要强悍许多。病情的起起伏伏，人情的乍暖还凉，都不会让我对医生这个职业产生动摇，但是曾经有一刻……

     一年夏天，一个值班之夜，每隔一个半小时，就从急诊送一个重症患者进来。到9点钟，已经收了3个重症患者。叫来王医生帮忙，两个高年资的ICU医生，忙到后半夜，才将4个患者全部“搞定”。

     半夜1点钟时，王医生准备回去，他明天仍然要上白班。刚从大门出去，忽然门口一阵惊呼和嘈杂。“有个女人从5楼窗口跳下去了!”我在监护室里听到后，立刻冲了出去，在窗口看到，急诊室的值班医务人员已经开始处理伤者。

     片刻，患者已经拖到监护室里。这是我当晚值班收的第五个危重患者。医院的行政总值班为她开通了绿色通道，和所有无名的伤者一样，医院的原则一向都是：先抢救再说。

     患者头胸着地，后枕部最重要的位置受了重击，原发性脑干伤，肋骨整排断折。X片上的骨盆，像一只碎裂的碗，完全没有了形状。巨大的撞击力造成灾难性的破坏，多处脏器和血管损伤，非人力可以挽回，患者心跳停止。

     从警察那里了解到，这名女子并不是医院的患者，或者患者家属。她只是在附近找高楼自杀。医院的住院部在市中心，是附近最高的楼之一。医院出于对安全的考虑，从18楼到底楼的窗，都只能开10公分左右窄缝。只有5楼的过道，手术室和监护室的公用区域，等待的人比较多，白天有人打开了窗上的锁扣，为了多点新鲜空气。

     高强度的工作持续通宵，一分钟都没有休息。下班回家后患了场病，躺了一天一夜，略微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医院传来了消息，家属赶到后，群情激奋，封堵医院大门，大闹急诊室。

     理由是：在医院里跳的楼，马上抢救就一定不会死。医院救治不力，所以要索赔30万。

     这个无名的女子很年轻，父母的悲痛是人之常情，但是恶毒地攻击最后时刻无私帮助过她的医院和医生，无耻地敲诈勒索，不是是非不分可以形容的。封堵大门影响医院秩序的行为，也没听说有人被拘留。不明所以的旁观者感叹：“姑娘从医院掉下来，医院没有救活，可怜父母啊!……”

     那一阵子，情绪到达冰点，身体恢复后，工作时有意回避这件事，这个诡异的夜晚。

     过去了很久以后，消沉的情绪已经过去，和王医生聊起这件事，王医生说：“如果当时就知道，会是这样大闹的结局，当晚我们会不会仍然尽力去救她呢？”我们两个人迅速互望一眼，悲怆而坚定，不容置疑的共识，“会，这种行为已经种在我们的基因里，是一种本能。”

     这是我们的宿命。

     (原文刊载于11月17日《医师报》)

    

     编辑、排版：《医师报》张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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