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所谓的「替代医学」，也没有所谓的「主流医学」
2015/9/30 丁香园
由于新开了一门叫做「替代医学」的课程，多伦多大学近来争议缠身。对于开设这门课程，社会各界人士众说纷纭，其中不乏各种担忧。
先不谈这些争议，更大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怎么教好这堂课。
但是，把医学简单地一分为二，划归为「替代医学」和「主流医学」或「东方医学」和「西方医学」，都是不恰当的。应该用新的思维框架去看待这个问题。
西医等同于实验室产物吗？
我们通常觉得，所谓的「东方医学」或「替代医学」是更加「天然」的，而西医则建立在科研之上。
西医学的许多技术成果确实是实验室产物，但这并不是说医生在医学院里只会学习「怎么用药」或者「如何操作医疗设备」。
实际上，疾病治疗除了用药，注意饮食和锻炼也很重要。因此，医生需要跟患者花很多时间讨论饮食和锻炼的重要性。
而且，并非所有药物都是实验室产物。
我们知道，医生会推荐备孕期女性服用叶酸，这就不是实验室中研制出的药物，而是一种 B 族维生素；再比如，补充适量的维生素 C 可以预防败血症，而维生素 D 可以帮助人们远离佝偻病。
这几个例子相信医生都非常熟悉，普通人也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医生做出相关推荐，并不是因为这些是所谓「西医」的功劳，而是在客观的科学调查的基础上，最终证明它们能有效治病。
科学研究是关键
其实，很多非现代科学的疗法值得认真研究。
2012 年《美国医学会杂志》上，一项关于「针灸是否能有效缓解慢性疼痛」的荟萃分析中，研究人员发现，不仅是「针灸组」的疗效优于「非针灸组」，并且「针灸组」与「假针灸组」疗效之间也有显著的不同。这说明，「针灸组」的疗效并不是单纯的「安慰剂效应」，值得更深入的研究。
另外，在精神心理方面，很多患者其实都不喜欢吃药。已有不少临床研究证实，认知行为疗法能有效改善抑郁、失眠等症状。还有研究发现，正念疗法或者冥想可以有效缓解焦虑等情绪问题。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提到的所有疗法，都不是所谓的「辅助治疗」，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要治疗」。学界针对这些方法进行过研究，并且证明其真实有效。
随着科技发展，我们可以通过实验，拿数据证明一种治疗方式是否有效。
「天然」不等于无须科学验证
目前使用的许多药物都来源于某些天然成分，比如洋地黄提纯自毛地黄、奎宁来自金鸡纳树皮、盘尼西林来自面包上的霉菌、阿司匹林来自柳树皮……现代医学可以人为地提纯这些物质，但并不否认许多天然疗法的价值。
只不过，替代疗法的支持者并不觉得这些疗法应该被科学系统地研究。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些药物更「天然」，疗效更触及「根本」……
当然，科学会将那些无效的辅助治疗拒之门外。「顺势疗法」就是一例。
就在数月前，澳大利亚国家卫生和医疗研究委员会公布了一份报告，回顾性分析了 225 个关于「顺势疗法」的研究。
所谓顺势疗法，就是认为某些药物如果能在普通人身上引起患病者的症状，那么其稀释后就可以用于治疗这种疾病。报告认为，顺势疗法的疗效并不优于安慰剂，学界也普遍不承认这种疗法。
毋因「主流」便盲目崇拜
有些时候，完全坚信主流医学或许并不明智。
医学在实际应用中相当保守，有时，即使有证据表明某些先进科技不能发挥作用，医疗界还是可能拒绝改变。
拿乳腺钼靶筛查来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一个研究发现，对于 50 岁以上的女性来说，1 000 人中约有 5 人未来 10 年可能死于乳腺癌。如果让她们每两年接受一次钼靶筛查，未来 10 年的乳腺癌死亡率只能减少到 1/1 000～4/1 000。
然而，钼靶筛查很贵。类似的例子还有高级生命支持(ALS)以及许多外科手术。
再说说「款冬」。这是一种植物提取物，研究发现该物质具有抗组胺作用，对过敏性鼻炎有效，同时还没有传统药物通常的副作用。
相似地，七叶树种子的提取物已被证明「用于短期治疗慢性静脉功能不全有效」。
但是我相信，很少有医生会使用这些疗法，但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些东西难买」。
没有替代医学，只有科学
1998 年，《美国医学会杂志》上就发表过一系列关于替代疗法治疗常见慢性病的文章。这些随机对照研究表明，脊柱推拿并不能改善紧张性头痛，针灸和按摩也不能缓解艾滋病造成的周围神经炎疼痛，服用藤黄果也不能减肥。
然而，同一期杂志上也有研究表明，练习瑜伽比用腕夹板更有效地改善腕管综合征，有些中草药可以改善病人肠易激的症状。
这方面的研究还在继续，医学也将不断发展。
《美国医学会杂志》的两位编辑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写到：
没有所谓的替代医学，只有证据确凿、数据可信的治疗方式和尚未被证明、缺乏科学依据的治疗方式。
所以，问题并不是「替代医学是不是医学」，而是「替代医学有没有经过科学的研究」。
最后还应该补充一句——正如不存在所谓的「替代医学」一般，也没有所谓的「主流医学」。
责任编辑：Yidan
本文由 NYtimes 授权编译发布
By Aaron E. Carroll
2015 New York Times News Service
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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