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 疫苗 9 价最好的误区，让多少人处于风险中？
2022/3/17 丁香园
癌症，是我们每个人最怕听到的两个字。
其中有一种癌症，它万分凶险，并且专门伤害女性，每年有 34 万女性因为它失去生命——宫颈癌。
但它也许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有望被人类消灭的癌症，希望来自 2006 年问世的第一针 HPV 疫苗。
距离 HPV 疫苗上市已经 15 年了，它是否真的为女性带来了健康改变？接种者们是否能摆脱宫颈癌的阴霾？
打 HPV 疫苗的女性，都怎么样了？
宫颈癌之所以特殊，根本原因是它的病因比较明确：几乎所有的宫颈癌，都与高危 HPV 病毒的长期感染有关。
2021 年 11 月，英国卫生部门的研究人员，在权威医学期刊《柳叶刀》上，发表了关于 HPV 疫苗迄今为止最大型的真实世界研究，结果表明：在英国的 HPV 疫苗接种计划开始后，年轻女性的宫颈癌和癌前病变发病率显著下降，尤其是 12～13 岁就接种疫苗的女性。这几乎消除了英国 1995 年 9 月 1 日以后出生女性的宫颈癌。
2020 年，瑞典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上也发布了一项超过 160 万女性十几年的跟踪研究，结果同样表明，HPV 疫苗接种显著降低宫颈癌发病率，并且越早打越好。
HPV 疫苗被大规模安全应用 15 年后，它用真实世界的数据表明：宫颈癌，这种严重危害女性健康的疾病，真的有望成为第一个被消灭的癌症。
除宫颈癌外，HPV 疫苗还能带来其他健康效益。
在全球范围内，HPV 还导致了每年约 3.5 万例肛门癌、2.9 万例口咽癌、1.3 万例阴茎癌……这一切风险，都可以因接种 HPV 疫苗而降低。有研究表明，2 价 HPV 疫苗可以预防近 90% 的肛门癌。
HPV 疫苗不仅是现代医学送给女性最好的礼物，也是给癌症预防科研领域带来的一剂强心针。
唯一遗憾的是，如此重要的疫苗，却没有落到每一个适用人群人头上。
HPV 疫苗国内接种率不到 1%
HPV 疫苗如此有效，15 年来全球的宫颈癌发病率和死亡率，是否在减少呢？很可惜，并没有。
从全球范围来看，2020 年，宫颈癌发病率排名第 5，依旧保持较高的发病和死亡。对于女性来说，在某些年龄段中甚至排名第二，威胁仅次于乳腺癌。
据 WHO /IARC 2020 年的数据，2020 年全球估计有 60 万女性被确诊为宫颈癌，更有 34 万名女性因此丧命。
从我国来看，仅 2019 年的宫颈癌新发病例就近 11 万人，死亡病例超 5 万人，占全球的 1/5。这意味着，每 10 分钟，就有 1 名中国女性因为宫颈癌而失去生命。
如此有效的 HPV 疫苗，为什么没有阻止宫颈癌对女性的侵害？问题出在「接种率」。
以中国为例。
早在 2006 年，全球首款 HPV 疫苗就获得了FDA 的批准，并于次年上市。但直到 10 年后的 2016 年，2 价 HPV 疫苗才在中国获得上市许可，随后，4 价、9 价 HPV 疫苗陆续引进。
然而，疫苗引进后的接种数据并不乐观：结合 2019 年底中国 HPV 疫苗总批签发量、适龄女性人口数量、供应环节多级库存、预留后续剂次等因素，国内实际接种率可能不到 1% 。
即便在一线城市，上海，全程接种率也不甚理想。
根据上海市免疫规划公布的数据，截至 2019 年底，上海市 9～45 岁适龄女性人口估算为 597.1 万人，共接种 HPV 疫苗 63.43 万剂次，HPV 疫苗首剂接种率为 4.19%，全程接种率仅为 2.83%。
「九价最好」的误区，让女性宁可等待也不打二价
HPV 是个大家族，目前已经被鉴别的大约有 200 种型别，根据致癌潜力，分为高危型和低危型。而 HPV 疫苗分为三种：2 价、4 价、9 价。价数越大，能够预防的 HPV 类型就越多。
虽然 HPV 疫苗进入国内市场已 5 年有余，国产的 2 价、4 价疫苗也已陆续上市。但是总体上，疫苗供应量远远小于需求量。
特别是 9 价 HPV 疫苗，甚至处于常年断货，需要加价/摇号抢苗的状态。
统计数据显示，国内 9 价 HPV 疫苗的适龄人群超过 1 亿，但 9 价每年的签发量不到 1,000 万支，造成了9 价一苗难求的现象。多少女性等到了超龄，也没有打到属于自己的那针 9 价疫苗，甚至有出现接种第一针后，第二针需要等待的尴尬情况。
对很多人来说，打 HPV 疫苗，等于「打 9 价」。这样心态其实很好理解，大家总是希望自己能得到覆盖最广泛的，在有 2 价，4 价，9 价疫苗可供选择时，大众普遍的心理是9 价疫苗就是最好也是最应该接种的。
但是，在疫苗供应紧张和年龄限制的情况下，这种心理往往使很多人错过了最佳接种时机。
真相是，相比于疫苗的价数，接种时机才更重要。最佳接种时机是什么时候？9 岁以后，越早越好。
在全球宫颈癌患者中，感染 HPV16 型的患者约占 55.2%，HPV 18 型约占 14.2%，这两种型别，造成了全球近七成的宫颈癌患者。
也就是说，只要接种的疫苗能预防 HPV16，就能保护一半以上的女性患者免于宫颈癌的折磨，如果疫苗能预防 HPV16/18，就能预防近七成的宫颈癌。
最基础的 HPV 2 价疫苗，正是包含了 HPV16 和 HPV18。
值得注意的是，研究表明无论是进口还是国产的 2 价疫苗，都具有交叉免疫的效果，最新发表的 2 价 HPV 疫苗真实世界研究数据显示，在完成 3 剂次疫苗接种的 20～22 岁女性中，不仅 HPV16/18 感染率大幅降低(89.1%～95.5%)，HPV31/45/52 感染率也能下降 71.9%～85.1%。
也就是说，被认为是「最基础」的 HPV 2 价疫苗，也能很大程度的保护女性远离宫颈癌。
越早接种，保护效果越好。疫苗的免疫效价与接种疫苗年龄相关，接种疫苗越早所能获得的抗体滴度越高。有研究显示，9～17 岁女性接种后的抗体滴度是 18～25 岁女性的 2～3 倍。
全球多中心及荷兰的研究结果显示，9～14 岁女性接种 2 剂 2 价 HPV 疫苗后 1 个月至 4.5 年的抗 HPV16/18 抗体水平，与 15～25 岁女性接种 3 剂相当。
HPV 疫苗作为预防宫颈癌的有效手段，2 价、4 价、9 价并没有所谓的优劣之分，综合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疫苗尽早接种，才是关键。
9 价 HPV 疫苗很好，但我们能打到、产生保护的疫苗才是最好的，不要盲目地等。
价格，阻碍女性接触 HPV 疫苗的高墙
与许多纳入国家免疫规划的疫苗不同，在我国大部分地区，HPV 疫苗，都是自费项目。
目前社区医院或公立医院接种三针 HPV 疫苗的费用约为 1,000～4,000 元，这样的价格，对于一部分家庭来说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不仅如此，许多女性年龄已逼近接种临界点，为了满足她们的需求，一些私立医院上线了疫苗「直通车」服务，但想要搭上这趟「直通车」，往往要付出更高昂的代价。一些私立医院 HPV 疫苗费用在 1,600～7,200 元不等。
对于很多女性来说，宫颈癌固然可怕，但经济和疫苗供应情况都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疫苗最终的触达。
在一生中，大约 80% 的女性都会感染 HPV，而不到 1% 的 HPV 疫苗接种率，让宫颈癌的阴霾依旧威胁着每个女性。
2019 年，WHO 启动了《加速消除宫颈癌的全球战略》——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消除癌症的全球承诺。
而消灭宫颈癌的第一步是：所有需要的女性，无论经济状况如何，都能尽早打上 HPV 疫苗，获得保护。
消除误解、提高认知、降低门槛、提高接种率，可以让更多的女性处于 HPV 疫苗这把保护伞的遮蔽之中。
从 1% 到全民接种之路，总是漫长且艰难。
今天是妇女节，丁香医生希望为消除宫颈癌做一点小小的事，我们承诺，每转发 1 次下方视频，就捐出 5 元，用于适龄乡村女孩的 HPV 2 价疫苗接种。我们准备了 10 万元预算，如果转发量超过，我们再尽力追加。
我们的心愿，是保护更多的女性免于病痛折磨。我们希望，女性不得不面对的伤害，可以再小一点，再少一点。
本文合作专家：妇产科主治医师 王晶晶
审核专家：北京生物制品研究会理事 卤煮疫苗
参考文献
[1]Lei J, Ploner A, Elfstr m K M, et al. HPV vaccination and the risk of invasive cervical cancer[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20, 383(14): 1340-1348.
[2]Falcaro M, Casta on A, Ndlela B, et al. The effects of the national HPV vaccination programme in England, UK, on cervical cancer and grade 3 cervical intraepithelial neoplasia incidence: a register-based observational study[J]. The Lancet, 2021, 398(10316): 2084-2092.
[3]李明珠, 赵昀, 王悦,等. 关于《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临床应用中国专家共识》的解读[J]. 中华妇产科杂志, 2021, 56(9):5.
[4]子宫颈癌等人乳头瘤病毒相关疾病免疫预防专家共识[J]. 中华预防医学杂志 2019年53卷8期, 761-803页, MEDLINE ISTIC PKU CSCD CA BP, 2020.
本文首发于丁香医生
策划：维克羊，监制：Feidi，插画：HE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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