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苏享茂自杀更悲凉的……
2017/9/14 大众证券报董秘第一圈

     任何时代和任何情况下,极端个案,都不代表普遍的社会形态,更不能因此影响人们对于美好事物、美好的人的认知和判断。更多的离婚率和更多被骗的案例,不能成为影响人们恐惧爱情、惧怕婚姻的理由。

     “财务自由”,几乎是盛开在中产者心上的一簇白玫瑰,直到他们看见了Wephone开发者苏享茂遭遇婚恋悲剧而死的这一滴蚊子血

     财务自由是幸运的,只不过在婚姻市场上,财务自由者也更可能和更容易成为被捕猎的对象。

     被骗婚、被团伙骗婚、遭遇女拆白党——年轻的创业成功者苏享茂被索1000万元和房地产赔偿后自杀身亡的版本,可能会有无数的演绎和真相——但重点,不在这里。

    

     ▲ 翟某与苏享茂(右)

     即便苏享茂是一个书呆子,一个单纯的程序员,一个创业成功的幸运儿,但是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成功者,不可能都具备苏享茂这样低能的判断力,以及对人心毫无防备的单纯。

     苏享茂事件之所以持续发酵的背后,是一个开放社会中更深层的社会不信任心理。大众,尤其是有产者,对于安全感的丧失,对于婚姻的不信任,才是这件特殊个案持续发酵的根本原因。

     如果你是一个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人,谁又能保证你就是那一个幸运儿、谁又能保证婚前花前月下明媚的可人儿,不会在婚后变成一个骗婚者?那些家财万贯的富人,又怎么能够判断,未婚时对你谦卑柔顺、婉约体贴的人,不会是冲着你的万贯家财而来(包括但不限于第三者)?

     即便是签订了婚前协议又怎样(此处闪过默多克与邓文迪的婚姻协议画面,以及韩国三星集团会长李健熙的长女李富真与贴身保镖离婚遭遇勒索的画面)?如果真相是这样,你怎么还能生出对爱情、对婚姻的信心?你怎么才能够执子之手,与那人盟约一生,共度劫波,同享富贵,生死与共?

     多少大咖身家数十亿、年近五十却形单影只?多少大咖婚前签署财产协议?而多少不婚族,宁可忍受噬心的孤独,却不愿意品尝成家生子的快乐?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人,却为什么仍然拒绝婚姻?

     不得不说,苏享茂之死引起社会关注的背后,所反映的正是这种恐惧“爱情变质”的共同社会心理。这种恐惧,已经成为一个社会整体的疼痛和伤斑。

    

     ▲ 网上爆料,苏享茂与前妻的聊天记录

     日本共同社2017年4月5日称,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国立社会保障与人口问题研究所”4日公布的调查结果,到50岁都未结过婚的人口比例(即“终身未婚率”)为:男性23.37%,女性14.06%。

     也就是说,在日本,约每4名男子中就有1人,每7名女性中就有1人“终身未婚”。选择终身未婚是一个人的价值选择,他人无可厚非。而且由于幸福具有主观性,所以不婚族也未必一定意味着不幸福

     但是,与一个人成立婚姻合作社,生儿育女,财务共享,要有多大的爱的力量,要有多大的社会责任感,才能完成这一切啊。

     你或许可以说,选择不婚的人们或许像如今的日本年轻人一样更偏好自由,但你无法排除,他是否也像无数富豪一样,充满了对异性、对感情本身的深深怀疑。曾经的青春年少不再,曾经的美好单纯不再,每一个人都已经在社会的成本收益的绞肉机中,练就一副不坏之躯,来抵挡岁月的冲刷。

     据我有限的见闻所知,有一位十几年前就已经身家数十亿的网络富豪,就是因为到现在都不信任追求他的女性,而迟迟选择不婚。他已经丧失了对人的基本信任,乃至于爱的能力。

     自由之美,于是成为了自由的负担。财务自由,不但成了猎取苏享茂的最大敌人,也成了社会中富人们杀死信任的最大杀手。

     而一组来自民政局官网的数据,在今天也突然大火。该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全国新婚了558万对夫妇,同时有185万对离婚。离婚率是结婚率的三分之一还多。

     离婚率最高的城市分别是北、上、深、广,而且,从2007年开始至2015年,中国人口的离婚率就一直在持续增长。这些离婚的人们是选择重新组成家庭,还是要从此单身,方向未明。

     明显的是,苏享茂找寻佳缘的世纪佳缘等婚恋网站和婚恋APP持续大热。

    

     ▲ WePhone创始人苏享茂在Google+留下人生最后一份网帖

     而经济学者叶檀女士在8月份的一篇文章,更直接用了一个大胆的题目《婚姻制度:一个正在走向消亡的制度》。她放言婚姻制度必然在网络社会中走向消亡。一项新调查显示,中国正快速成为单身大国,去年单身人口达到2亿,有超过36%的单身女性选择不婚

     2013年,中国的未婚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从1990年的6%激增至14.6%。似乎看上去,中国距离不婚社会,也已经不远了。但是,即便现代人都是这般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婚姻制度作为一种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的制度,是不是就此走向消亡,我却是不敢下判断的。

     自由,首先就意味着不得不承受自由的代价。这代价包含孤独,也包含遭遇欺骗的不测。但是,一方面,承受自由要承受孤独,一方面,人性却又充满了对异性、对家庭温暖的渴望;这是一组悖论。

     对于上述185万对离婚的中年人来说,人到中年,如果选择重新择偶,面对的将是从头打拼的压力(在北上广,则意味着重新购买价格千万的房产);对于财务自由的中年人来说,重新择偶却要克服不信任的怀疑。在这一点上,男女并无区别。

     现代人正在越来越多地死于自由,生于不信任

     曾经有一首歌叫做《漂洋过海来看你》,诉尽有情人之间的煎熬: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地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然而,在深深的怀疑中,现代人哪里还敢再有什么漂洋过海来看你?剩下的,多是漂洋过海就是不看你了吧。

     然而,这个社会真的只需要越来越多的原子式的个人,也即经济学家哈耶克所说的“伪个人主义”吗?这个现代化和后现代化了的社会,真的只有苏享茂之死带来的恐惧与怀疑,才是现代人的出路吗?

    

     ▲ 苏享茂与翟某的离婚协议

     互联网结构也好,物联网也好,人工智能也好,扁平化社会也罢,道德消解和后现代也罢,要想就此消灭一件深植在人类身体和精神深处的基因,也并不那么容易。因为婚姻制度本身,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人有渴求温暖的需要,人有对于异性体贴入微的需要,人有成立婚姻共同体的天然需要

     人是演化的动物。我们无法在个体的身上,克服几千几万年演化带来的基因留存;但人们仍然可以用理性的力量,去塑造自身的幸福。

     哈耶克的“真个人主义”认为,“我们唯有通过理解那些指向其他人并受其预期行为所指导的个人行动,方能达至对社会现象的理解”。也即,当哈耶克讨论方法论个人主义时,他所说的真个人主义具有“主体间性”的性质。

     也就是说,惟有当我们能够设身处地地理解他人时,这种孤零零的状态才会结束

     苏享茂固然可怜,但他过于轻信他人,迷恋所谓青春貌美,而婚前就不计成本地靠金钱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而非深入持久地了解对方的价值观和人生态度;

     骗婚现象存在的社会心理土壤,或许是女人有权靠美貌掠夺男性的财富,寄生在男性身上,而非自立自强,成为具备独立人格和经济独立、自我丰满的个体——这种社会心理不改变,骗子便永远难以更除;

     婚恋网站对于发布者的个人信息,应当具备核实和审查功能,并且承担相应的责任;

     最后,任何时代和任何情况下,极端个案,都不代表普遍的社会形态,更不能因此影响人们对于美好事物、美好的人的认知和判断。更多的离婚率和更多被骗的案例,不能成为影响人们恐惧爱情、惧怕婚姻的理由。

    

     ▲ 世纪佳缘一对一红娘服务的介绍

     当然,幸福,真的是一件很主观的事。它跟人们的具体生存状态无关。无论已婚者还是不婚者,不论是有产者还是无产者,只要你还相信爱,只要你还能够有爱的能力,并为之承担责任,你就能够在后现代的社会里,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哪怕你孤身一人,你也仍然可以获得幸福。美国小说家安兰德说,“自由,就是无所依,无所求,无所望”。

     但这所要求的康健人格和独立性质,远非此文所能尽述。就还是先不谈了吧。

     作者 :刘彦

     来源 :冰川思享库(ID:ibingchuansxk)

     性、谎言、诈骗犯,世纪佳缘如何让它们成功“牵手”?

    

     文/《深网》孙宏超 视频:腾讯视频新闻组

     这不是世纪佳缘第一次惹上麻烦,但对于这家国内最大的婚恋网站来说,这次它的红娘角色被外界认为更像是“帮凶”。

     上周末iOS应用WePhone创始人、开发者苏享茂自杀消息引爆舆论,根据苏享茂遗书及其朋友叙述,苏通过世纪佳缘相亲结识其前妻翟某,翟某隐瞒婚史,并在婚后以举报苏公司违法索要巨额钱财,苏享茂无奈之下选择自杀。

     在追问指责翟某的同时,媒体也将目光投向世纪佳缘,在这场悲剧的背后,这家老牌婚恋网站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

     “色情交易”、“查证不严”、“欺诈”、“传销”,这些词在一夜之间充斥网络,但婚恋网站一个商业难题是:传统意义上应该是服务越好,客户存留时间越长,公司获得更多价值;但婚恋公司则是服务越好,反而客户存留时间越短,公司获得价值越少。

     无奈之下,大多数婚恋网站只能以提供增值服务收费来增加营收,比如一对一红娘、VIP客户等手段;但与此同时,婚恋网站又不能提供相应的审核手段,财产、婚姻状况、学历的认证更是模糊地带,这也是造成苏享茂悲剧的起点之一。

    

     从实名认证到一对一红娘

     2011年5月,世纪佳缘在纳斯达克上市,但围绕在它身上的“欺诈”标签却一直没有去掉。

     一位正在和世纪佳缘打官司的会员对腾讯科技表示,一般来说互联网相关业务比纯线下业务收费低廉,但世纪佳缘的一对一红娘业务却比传统婚恋公司收费更高,而且世纪佳缘无法对一些信息进行查证:如婚姻状况、实际收入水平等,在这方面世纪佳缘往往要求会员自证,同时通过在网站上标注“风险提示”,“世纪佳缘从未保证或承诺会员资料的真实性”等方法来规避风险。

     该人士对腾讯科技表示,在线下一对一红娘的服务中,红娘很少对用户进行风险提示,只是反复宣传其“高端”定位,而且一些合同中还隐藏不合理条款。

     据腾讯科技了解,世纪佳缘在最初成立时并未强制要求用户实名制,主要收费模式为“阻断信息交互”,即必须购买世纪佳缘的“油票”才能够和用户取得联系。这种模式很快引发了争论,用户认为在世纪佳缘上存在着大量的机器人,或者世纪佳缘替代用户主动发信制造活跃用户的假象;其次从世纪佳缘角度来说,仅靠每个用户几十块钱的费用还无法支撑其市值和想象空间。

     于是,收费更高昂的VIP和线下红娘模式先后诞生。

    

     4万起步的“高端成功人士”

     据一些世纪佳缘的维权群里消息显示,世纪佳缘的一对一红娘业务针对于通俗意义上的“高端成功人士”,但其实就是“谁交钱,交钱多”,谁就是“高端成功人士”。

     根据腾讯科技了解,网站自有流量、传统都市报广告、高端会所、高端增值服务是世纪佳缘一对一红娘业务客户的主要来源,而最终方式往往是拨打热线电话后在线下门店进行最终签约。目前一对一红娘标注收费最低4万,据了解,普遍用户交纳费用(或报价)为7-8万,客服声称有20万+的服务内容。成为高端VIP(线下红娘一对一服务)之后的承诺则为:在合约期内会一直介绍符合要求的高端会员,直到合约期结束(有的是直到找到符合要求的对象为止)。

     在高昂的利益面前,红娘服务可谓五花八门:

     一、在签约现场有姑娘提出要求:“男方家中资产必须超过千万。”这样的现象并不在少数,而姑娘要为此付出的金额也往往在20万以上。

     二、有红娘安排“婚托”,甚至一些条件比较好的会员还在不知不觉中承担了“婚托”的角色,这方面存在两种乱象,一种是婚托骗财骗色,第二种是帮助红娘凑数,但无论如何,“婚托”都意味着会员的服务费基本上打了水漂;

     三、世纪佳缘很少公布一对一红娘的成功率,但据腾讯科技了解以及部分社交媒体记录显示,红娘和缴费会员承诺的成功率基本不低于80%,甚至有的红娘宣称99%,不过事实上有数据显示,这种成功率根本不可能达到,甚至有的店面成功率不足承诺的十分之一,而一些“成功”的背后,往往却是婚托的存在。

     无论如何,世纪佳缘通过红娘模式还是获得了大量利润:退市前一年,一对一红娘服务年度净收入为人民币2.615亿元(4040万美元),占总净收入的36.6%,同比增长58.8%。

    

     难以查证的隐瞒与欺骗

     在此次苏享茂事件中,如果世纪佳缘“帮凶”的角色最终被盖棺定论,那么信息不透明或者说欺诈肯定是其中最关键的因素。

     婚恋大事,双方信息越多,越透明,越有利于了解对方,这是建立良好感情和婚姻的重要条件。某种意义上说,当个人的信息,包括年龄、学历、职业、政治、宗教、家庭、价值观、兴趣等等越丰富,婚恋网站利用大数据算法配对,可能越容易找到灵魂伴侣。

     婚恋网站当然希望掌握求偶者的信息越多越真实越好,有利于提高成功率,进而树立口碑,增加业务量,带来好的营收。

     不过近年来通过婚恋网站建立恋爱关系并骗取财物、侵犯人身权利的犯罪案件屡见不鲜,罪名涉及“诈骗罪”、“招摇撞骗罪”、“重婚罪”、“合同诈骗罪”、“敲诈勒索罪”等等,很大程度上是某一方信息严重失真,利用人的情感,钻婚姻的漏洞,在一方委屈求全的情况下屡屡得手,害人不浅。

     这是因为婚恋网站对于如何判断会员的婚姻状况仍是自身难以克服的困难,目前,全国各省份婚姻登记尚未联网,婚恋网站固然可以要求和审核注册登记者的婚姻状态,但假如没有得到民政部门联网并授权的数据接口,基本上很难判断真伪,婚姻状况的审核就形同虚设。这是一个系统性的漏洞,因为这个漏洞的存在,已经造成了很多的悲剧,可是,呼吁了多年的婚姻登记全国联网至今没有实现,目前仅仅是部分省市完成联网和信息共享。

     一位来自婚恋网站行业的内部人士对腾讯科技表示:世纪佳缘应该会通过公安联网系统对身份证进行核验,但在公安及民政两个系统之间没有共享数据的情况下,查验这些基本资料也不能杜绝虚假婚姻信息。

     另外,向恋人、结婚对象坦诚自己的基本信息,目前在国内仅仅是道德要求,在法律层面上并没有特别明确的要求。

     以去年法院曾判决的一次重婚罪为例:检方公诉显示,2008年3月,陈良涛与赵杰在北京登记结婚。领取结婚证仅仅一周之后,陈良涛又与钱媚在山东登记结婚。在这两名妻子结婚之前,陈良涛已在深圳与另一女子同居,并育有一儿一女。这一切,赵杰一直不知,直到怀孕四个月时,她发现陈良涛的一封邮件里有钱媚的孕检阳性检验单照片,赵杰和钱媚开始联络,她们才互相知道自己并非陈良涛的“唯一妻子”。

     显然,这种现状让整个婚恋市场难以健康发展,做婚恋市场的企业无法真实地判断一个人的真实婚姻状况,让造假者浑水摸鱼,干违法勾当,既增加了社会的危害,也阻碍了婚恋市场的良性发展,多方受害,无一得益。

     如果说世纪佳缘是此次案件的“帮凶”,那么民政信息系统的不作为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帮凶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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