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爱不爱你，藏在这些小事里
2017/8/14 十点读书
前两天加完班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开口还是她万年不变的开场白：“丫头，到家了没有？晚饭吃了吗？”
我一边在公司附近的水果摊挑着水果，一边和以往的数次一样撒着小谎：“吃过饭了，在小区门口了，马上就进家。”
但不管我在电话里告诉她我到哪了，她还是会例行关心一遍我下班路上的安全，就好像我还是那个十几岁，需要她时时教导的小屁孩。
“今天又加班了是吗？晚上回家要走正街，不要为了图近，走什么近道，要记得走人多的地方知道吗？要是实在太晚了，就打个车，不要舍不得花钱，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安全最重要。”
这几句话，实在听过太多遍，熟悉到我差不多可以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但每次在电话里听她这么说，我的眼眶还是会有些微微泛酸。
这句话刚开始频繁出现，应该是好几年前，我大三的暑假。还有一年毕业，但已经开始找实习。
刚20岁的学生，对大城市还是有种克制不住的向往，总觉得那里面就藏着某个能实现我梦想的金钥匙，我没听爸妈的劝，放弃了离家近的地方，而是一个人跑到几千公里外的上海找了份实习。
在上海念书的同学都放暑假了，要不出去玩，要不回家；在上海也没亲戚，从租房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开着地图，坐着车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看，那时候我妈最担心我的就两点：吃和行。
那段时间她和我爸对我放心不下，从来对我都是放养的俩人定了个规矩，每天下班回家后给他们打个电话，不管有事儿没事儿，聊两句，哪怕只是问问我今天吃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确保我安全到家了，也让他们心安。
那时候多有干劲啊，刚满20岁，又是人生中第一份实习，迫切地想得到认可，上司布置下来的任务，每一个都想做到最好，晚上8点多才下班都是常态。为了不让爸妈心里老挂着我，我每次都是刚出公司大门就往家打电话，时间上至少能早一些。
但有一天晚上，我却把这事儿给忘了。
手上的一个稿子翻来覆去，改了几稿仍然过不了，和客户一遍一遍的沟通、改稿，直到深夜12点多，才差不多定稿出公司。
我满脑子都是些遣词造句，直到坐上出租才发现，我妈从9点多开始到几分钟之前，给我打了N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我赶紧给她回电话，结果铃刚响了一声，对面就接通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一大串的询问就噼里啪啦地蹦出来：
“丫头你没事吧？怎么我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没接呀，我和你爸急死了，你刚在做什么，怎么都没接电话，到家了吗？”
听说我在出租上，她又要我告诉她车牌号，后来想了想干脆不挂电话，怕我深夜一个人坐车不安全，东拉西扯说了一路，一直等我到家了，又叮嘱了几句才挂的电话。
后来我才从我爸嘴里知道，他们俩那段时间，晚上手机都不离身，接到我报平安的电话了，才敢去睡觉。并且24小时开机，睡觉了也把手机放床头，哪怕是凌晨两三点，只要我打他们的电话，就一定能接通。
从小学起就在课本里读到过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到那一刻才突然给了我最深的感动。
但近几年，我发现这个情况似乎有点变了，曾经的“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有点变成“爸妈出门儿担忧”了。
这事儿还要从我那个固执的老爸说起。老爸挺小就从家乡出来工作，结婚后就直接在其他城市定居，在我工作能养活自己之前，他一直优先顾着的就是我们这个3人的小家。因为老家在交通没那么方便的乡下，离开家乡后他也很少回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总是对小时候的时光格外怀念，近几年老爸开始频繁地提起想要回老家。
老人要回乡，按理说做子女的不应该阻拦，但我爸有过“不良前科”。有次他跟我妈去爬山，回来的时候手臂上却有伤，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跟我妈都一口咬定是不小心树枝刮的。但那半个裤腿的泥，可不就是摔的吗？
所以我爸提出要回老家的时候，我一千一万个不放心。我提出让老两口等一等，我国庆放假的时候陪他们一起回去，但我爸非说自己计划要待半个多月的，也不想占用我的假期，带着我妈买了张票就走了。
他们回老家那半个月，我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抓心挠肝、提心吊胆”。
担心他们不顾身体，跟着年轻人一块下地干活；担心他们被村子里坑坑洼洼的路绊了脚，又摔跤；担心他们在来回的路上遇上小偷、骗子；担心他们舍不得花钱，又亏待自己……
他们回来的那天，我恰好有休假就回了家，提早到小区门口去接他们，结果就看到不远处的公交上，老两口背着大包小包，还拖着一个不小的麻袋下来，光是下公交那矮矮的两级台阶，就费了老大劲。
我赶紧跑过去接手，结果发现麻袋里装的全是他们从老家带回来的土豆和水果。我简直不敢想象，老两口是怎么提着这么重的东西上下公交、火车，奔波近一千公里的。
我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问他们下火车之后怎么也不打个车，结果还被老爸振振有词地教育：
“打车多贵，火车站离家也没多远，我们坐公交，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但他却趁我不注意，偷偷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红的手心。
看着我爸鬓角斑白，弯着腰，费力地把那一麻袋土豆水果拖下公交的一瞬间，其实我的眼眶就有些泛红。
小时候似乎无所不能的老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佝偻了腰背；年轻的时候一个人跑遍全国的老爸，现在只是去一两公里外爬山，我都会担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爸妈的角色已经翻转，他们成了需要被照顾、关心的一方。
我感慨岁月对爸妈的无情，但更多的是愧疚。
我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两个老人是怎样把单位发的大袋大米搬上5楼；我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过年时锃亮的窗户，是不是又是老两口自己用抹布一块一块擦干净的；我也不知道每年我回家时已经采买好的，大袋大袋的年货，是不是也是像我刚刚看见的那样，老两口手都拎红了，也挤着公交一趟趟买回来。
我更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爸妈还有多少事情在“亏待”自己。明明该是我回报他们，照顾他们的时候，我却有太多太多都没做到。
但只要有心去做，现在或许还不晚，身在另一座城市，别的我可能没办法马上为爸妈分担，但有一件事，现在就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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