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掌门人】刘强东喝茶言志
2015/3/7 哈佛商业评论
文|刚刚好
相互约了半年多，2014年12月初，在一个罕见的阳光灿烂的下午，我和同事们去了北四环外高大上的水立方和鸟巢附近，刘强东的京东商城大本营。
出身跨国公司的京东资深美女副总裁李曦说，来和我们刘总喝茶，随便聊聊，上市后他也在不断梳理京东的发展思路，希望通过交流相互启发。《财经》杂志负责TMT报道的两位女杀手则一针见血，陈大编辑说：我和小晚妹妹准备提纲，你去照本宣科就行了，人家是老大，你“亲自”采访，算对等，但是请不懂的地方别乱问，咱丢不起人呵。
那就只好去了。不是我不愿意采访，而是这个会面让我有心理压力。刘强东既熟悉又陌生，这个41岁的男人在北京上学、生活、创业长达22年，至今说中文或英文仍带宿迁口音。但在电商行业，他是不折不扣的厉害角色；在私人生活领域，他和清华奶茶妹广为人知的恋情，更让他的曝光度从财经媒体泛滥至都市娱乐媒体和网络社交平台。对我而言，他还是比我晚三届的中国人民大学校友，算是师弟，在校园有一年交集，但相互并不认识。
他的商业故事早已人所共知，他给今日投资负责人徐新姐姐创造的上百倍投资回报，更是VC和PE圈子里神一样的传说。在具体生意规划上，不同于阿里巴巴广聚人气的平台战略和更为轻盈的广告收入模式，京东商城多年来坚持走的，是一条看起来野心勃勃，实际上颇为艰难的负重创新之路。因此阿里巴巴上市时交出的业绩答卷是平台交易规模上万亿，2013至2014财年营收525亿元，净利润更达惊人的234亿元。但更早一些时间上市的京东，2013年净收入693.4亿元，但没有净利润，净亏损5000万元，2014年净收入高达1150亿元，仍然没有净利润，净亏损增至50亿元。如此巨大反差，并不妨碍他始终获得巨额投资，并在美国上市后坐拥数百亿身家，跻身中国内地一线互联网新贵之列。
老实说，我是带着足够好奇、尊重以及些许的眼红、不安，进入他的商业领地的。那是北四环外并不起眼的一座办公楼，东西朝向，长方形状，因为冬季，楼外没有人来人往，只有车流不息。但从电梯一出来，京东员工的忙碌就扑面而来。这是一个堪称拥挤的办公空间，到处是人，走道里每个沙发或桌边都有围在一起开会的年轻身影，擦肩而过者往往大步流星，即使推门去上洗手间，也仿佛在奔赴一个热闹而充实的聚会一般，满是期待和渴望。
从人群中侧身，三绕四折，来到刘强东办公室。外面的拥挤，让人感觉他的领地宽大得有些奢侈。李曦后来解释，东总喜欢在办公室边散步边思考，因此需要较大的空间，正在建设中的、位于北京亦庄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京东总部大楼，给他留了一个更大的办公室。
除了空间较大，这是一间特色并不明显的掌门人办公室，大班桌朴实，没有大书柜，远远靠墙处桌上摆着一张疑似女性或儿童的照片，看不太清楚。唯一与快节奏互联网电商公司不一样的，是那一圈皮沙发包围的大茶几上，一套不错的功夫茶具，色调沉稳。刘强东正坐在那里沉思、喝茶。见来客，他起身招呼，彬彬有礼，但不过于热情，他身板挺直，脖子微昂，休闲西服修身，干练利落，李曦、陈编辑、宋记者三位女士顿时脱口：好帅呵!
先叙校友关系，说起京东一位重要投资人、高翎资本掌门人张磊，也是中国人民大学出身，刘强东说，都是师兄哦。倒茶，举杯，问：什么茶？答：熟普洱。尝一口，滋味适中。
京东的经历不用多说，我们主要交流京东上市后他的思考和变化，核心是如何差异化做好自己。刘强东善于简洁讲述自己的想法，一点点澄清外界误读。他说，京东和某些公司不一样，京东遵守商业规则，寻求持续发展，要赚大钱，但有底线。说谁呢？大家相视一笑。
马云和阿里巴巴是绕不开的话题，刘强东不时添茶，并不回避相关对比和评价。他最在意、也最得意的是，京东已经形成体系的全国物流布局，以及自营业务和平台交易中严格的商品质量控制和品牌保护。特别是物流体系，他并不打算理会外界对京东为此投巨资的各种呵呵，他说：时间越长，我们的价值越大，这是中长跑，马拉松，抢跑有用吗？
几杯茶下肚，窗外已黄昏，不远处盘古大观灯火通明。忍了半天，我还是直接问到了奶茶妹妹，并说到那几天流行的网络段子：一位人大的成功大叔，带着美丽的清华小妞，去北大的光华论坛，这是什么节奏？网友调侃：这说明北大既无NB汉子，也无NB妹子。
刘强东听完，有一丝停顿，面略有苦意，估计是有点意外：严肃财经媒体也挺八卦？但他随即眉毛一挑，双手一摊，提高声音：我也希望有正常的生活，可以和朋友出去吃饭、逛街，我也不想变成透明人，但是没有办法，别人要关注，就关注吧，我做好自己。
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向媒体正面回应奶茶妹妹和他的私人生活，就在这次会面后不久，有关他们分手的传闻开始满天飞。我问李曦，是不是真的？这位管京东对外关系的副总裁打起了太极：您真的挺八卦呵!那就来京东的内部年会吧，我们第一次邀请主编们哦。
那个周末又是一个冬日艳阳天，在北京东四环附近北工大体育馆里，刘强东身边坐的却不是奶茶妹妹，而是徐新姐姐。面对4000名京东员工和特邀嘉宾们，刘强东讲述了过去一年的光辉数据，随即脱掉西服外套，激情四溢地抛出他的万亿级“国民企业”梦想，矛头直指此前马云给阿里巴巴定位的“国家企业”梦想，顿时全场尖叫。一小时后，这个讲话经网络和社交媒体飞速传播，引来更多尖叫、怀疑和争论。
在全场近乎狂热的气氛中，我悄然早退。如果没有一个月前和他喝茶言志，我宁愿相信，这是京东吹出来的一个传播大气球，但是看着体育场外在夕阳和寒风中猎猎飘扬的京东旗帜，我更愿意相信，这个要强的电商斗士，正在全力试图下好大的一盘棋。正如他最念念不忘的对手在2014年那句最著名的励志话：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除了商业梦想，他私人生活的一个梦想，的确在2015年初春悄然实现了。春节回乡，宿迁市宿豫区来龙镇光明村，他给村里的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们发万元大红包，一共发放了650万现金，引发严重围观。比这土豪行动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向老乡们介绍随行的一位漂亮女孩：“这是我媳妇!”还能是谁呢，大家久违的奶茶妹妹。
在一片喜气洋洋中，一个飘荡了两个月的分手八卦瞬间消散，大家唯有祝福他们。
本文作者供职于《财经》杂志和《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题图照片为京东副总裁李曦及作者拍摄，文末新闻照片转自新浪网，作者不详。
《哈佛商业评论·闲话掌门人》文|刚刚好 ganghe@caijing.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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