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科技高歌猛进，我们为什么更需要人文教育？
2017/10/29 哈佛商业评论
根据美国的最新研究，虽然我们已经开始步入数字化时代，但我们更需要人文科学。自然科学对于推动世界进步的实质性作用毋庸讳言，但是人文科学的很多领域，能够更好地培养一个人的全局观与领导力中至为重要的情商，以及决定商业成功的洞察力。韦尔奇早就说过，洞察力需要同时具备商业头脑和文化敏感。
《哈佛商业评论》英文版助理主编J. M. 奥雷哈兹(J. M. Olejarz)今年7月发表的一篇文章，借助美国近期三本书的出版进行了相关论述。
“读人文学科有什么用处？”《模糊性与技术专家》《金钱与情感》《构建意义》给出的答案是：“用处很多。”面对加速出现的大量社会和技术挑战，人们逐渐认识到，要想有效应对挑战，必须对这些问题的人文背景进行批判性思考——文科学生接受的正是这方面培训。
风险投资家斯科特·哈特利撰写的《模糊性与技术专家》(The Fuzzy and the Techie)论述的是人文学科和计算机科学之间的“伪二元对立”。哈特利在书中写道，一些技术行业的领导者宣称，要想在数字化经济下找到工作，就不要学跟理工科无关的东西。如Sun Microsystems公司联合创始人维诺德·科斯拉曾说过：“现今文科专业教的东西基本上都跟未来无关。”
哈特利认为，只看重理工科的思维方式大错特错，因为这种思维鼓励学生只为了找工作而寻求教育，会让很多人无法发挥个人天赋，无法更好体会生命的幸福；而且，技术职位的门槛正在逐渐降低，许多曾经需要专门训练的工作，现在借助简单的工具和互联网就可以完成。例如，有了GitHub上的代码块和Stack Overflow社区用户提供的帮助，新手程序员也可以推动一个项目。
哈特利提出，要想让学生准备好应对种种“人的问题”，必须鼓励他们拓宽自己所受的教育和兴趣视野。书中列出了一长串文科专业出身的技术行业领导者，如Slack的 CEO斯图尔特·巴特菲尔德学的是哲学专业，阿里巴巴的马云是英语专业，YouTube CEO苏珊·伍吉西奇是历史与文学专业，爱彼迎(Airbnb)的CEO布里安·切斯基是艺术专业。哈特利说，我们当然需要技术专家，但我们也需要有人来探究人类行为的因果。
《金钱与情感：经济学可以从人文中学到什么》(Cents and Sensibility：What Economics Can Learn from the Humanities)这本书的作者为加里·莫森和莫顿·夏皮罗，分别是美国西北大学人类学和经济学教授。他们提出，很多经济模型的缺陷在于缺乏对人类的理解。经济学容易忽视3个因素：文化对决策的影响，叙述方式在解释人类行为时的作用，以及道德方面的考虑。如果把人当作处在真空中的个体对待，不仅过于简化，而且可能产生负面作用。
两位作者提出的解决方案是文学。他们建议经济学者从伟大的小说中汲取智慧，因为那些作品对人的观察比社会学家更深。经济学者倾向于将人当作抽象的存在，而小说深入挖掘的则是特殊性；小说还可以帮助我们发展同理心。故事让我们沉浸在角色的生活中，以他人的视角看世界。
两位作者的论点在体验经济时代尤为重要。如今，随着移动互联网向纵深方向发展，越来越多的公司将客户体验放在首位，它们借助人类学、心理学等人文学科的知识，深入挖掘客户体验，最优化满足客户需求。体验经济与传统工业经济最大的区别在于，消费者从被动的价值接受者，转为积极参与价值创造的各个环节，成为创造独特体验的参与者。星巴克的创始人霍华德·舒尔茨在总结公司成功时曾说道：“一路走来，我们所做的许多决定并不完全出于经济利益的考虑，事实上，我想说我们做出的许多关键决策，都不是从经济利益出发的，甚至经常反其道而行之，但恰巧就是这些决策最后让我们获得了巨大的商业利益。”
《构建意义：算法时代人文学科的力量》(Sensemaking：the power of the humanities in the age of the algorithm)延续了《金钱与情感》的主题，并将之带回了《模糊性与技术专家》一书的方向。作者麦杰格提出，公司需要理解数据背后代表的人类行为，否则就可能与所在市场失去联系。他说，商业所需的深入知识，并非来自以数据为主的市场调研，而是来自关注人文的文本、语言和针对人的研究。
麦杰格举了林肯汽车的例子。这款福特的豪华车型，几年前远远落后于宝马和奔驰的销量，险些被福特砍掉。公司高管深知，要想重新赢得竞争力，必须在美国以外售出更多汽车，尤其是在新兴奢侈品消费大国——中国。在一年时间里，林肯汽车的销售代表与顾客交谈，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和对“豪华”的理解。他们发现在许多国家，开车的人着重考虑的并非汽车的出行功能，而是汽车的社交空间功能与娱乐属性。
林肯汽车重新构想了面向顾客的人文环境，所进行的设计调整得到了回报：2016年，林肯汽车在中国的销量是之前的3倍。其中，中国体验设计领先公司唐硕咨询联手曾经为苹果公司设计体验店的Eight Inc.，跳脱出传统4S店的框架，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林肯生态系统概念，融合了林肯中心、林肯品牌店、林肯体验店与会员俱乐部，与客户间产生了更多的触点，更有效地提升了林肯的品牌感知度。
未来的商业世界，将有更多领域在寻找拓宽思维的方式上会越来越重要，人文学科将分化出越来越复杂的子学科，过去几十年人文学科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一点，例如从人类学到分化出人类学、文化人类学、体质人类学，从心理学分化出进化心理学、行为心理学、动机心理学等。
诸多分岔的学科可以有助于准确把握客户心理，提高客户体验。如动机心理学研究的是如何增强消费者的决心，赋予其在做出购买决策时所需的意志力和知识，从而让消费者依靠自身的力量进行正确选择。组织的管理也需要大量应用人文科学，如现在新一代员工越来越欢迎“游戏化管理”，而这需要领导者能深入理解人性并据此设计管理工具与系统。对于我们个人来说，更多的人文知识无疑能提高生命的质量与乐趣。
王晓红 |编写王晓红是《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驻上海高级编辑。《哈佛商业评论·周末悦读》编辑｜王晓红xiaohongwang@hbrchina.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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