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三年,我从乡扶贫办副主任干到主任
2018/9/5 20:12:06 基层干部参阅

    

     (秋意-雷奇骏老师作品)

     01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憋屈处。

     知道这句名言,是谁说的吗?

     我说的。我姓林,你姑且叫我小林吧。前年,我大学毕业,通过公考,去了一个地处深山老林之中的东北小镇工作,职位是扶贫办副主任。

     一个小镇的扶贫办副主任,相当于是副股级吧。

     实话实说,前去报到时,我是雄赳赳,气昂昂,满怀热情与梦想。甭管官大官小,想想看,置身莽莽深山,抬眼便见郁郁林海;听松涛阵阵,鸟鸣声声;走在林间山路上,如果遇上个或羞答答,或火辣辣的山妹子,听她唱几段山歌,我去,简直美死个人儿了。

     事实呢?

     事实是,那天,当我到达镇政府的时候,已是傍晚,大院里只剩下了打更的老刘头。

     政府大院是一排平房。看得出,都是建了多年的老房子。

     “他们以为你明天到呢,都下班回家了。”老刘头边寒暄边带我去了住处。说来不巧,刚推开门,老刘头的电话响了。

     是老伴打来的,说孙子病了,让他赶紧回去。老刘头一听,急慌慌地走了。

     他这一走,我的麻烦来了——

     02

     那时,正值夏末秋初。初秋的山中,什么最多?

     没错,蚊子。

     夜风吹过,我没听到松涛,也没邂逅山妹子,大批大批的蚊子倒前赴后继赶了来,一只只视死如归,围着我的细皮嫩肉,开始了盛大狂欢。

     由于考虑欠周全,没准备蚊香,杀虫剂,房间密封也不好,那夜,啪啪啪,我和蚊子你死我活,整整肉搏了一夜。

     天亮时分,墙上地上,蚊尸横陈;我的脸上,身上,大大小小,被叮咬的全是包,肿胀成一片。以致老刘头见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那狐疑的眼神似在说:你是昨晚来的小伙子?怎么胖了?

     本来,扶贫办要为我搞个小型的欢迎仪式,做下自我介绍,表表决心啥的,哪料县里搞突然袭击,要来视察脱贫攻坚工作。这下,镇班子成员一个个如临大敌,全忙活起来。

     能不重视吗?领导下基层,逼债又要命。我这个新入职的雏儿,自也派上了大用场,领到了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哄也罢骗也罢,软也好硬也好,务必看住陈瘸子,决不能让他出门半步!

    

     (乡味-雷奇骏老师作品)

     03

     这个陈瘸子,是镇里鼎鼎有名的上访专业户,鬼见愁,全都躲着他走。

     三年前,陈瘸子还轻手利脚,没瘸,在镇上的木材加工厂打工。一天,事故突发,厂房倒塌,把他给砸在了里面。经抢救,腰受了伤,还截去了一条腿。镇政府承诺,会帮他出面,索要赔偿。谁知,老板扔下烂摊子,连夜跑路,从此人间蒸发般音讯杳无。

     尽管,警方一直在查,在抓,可见赔偿迟迟不到位,陈瘸子较上了劲,声称镇政府和黑心老板穿一条裤子,相互勾结,包庇;还天天上访,上告,只要来领导,必保拖着瘸腿往路上一趴,拦车喊冤打滚儿:

     不给说法,那就从我身上轧过去!

     这可是我入职后的第一项任务,不容有失。我信誓旦旦,下了保证。

     结果是,我没让镇领导失望。但,从陈瘸子家出来后,我没回政府大院,而是扎进了一片松林。

     走到背静处,眼泪顷刻夺眶,想止都止不住。

     我怕哭出声,被人听见,直将嘴巴捂得紧紧的,死死的,差点憋炸了肝肺。

     04

     那天,我不想哄骗陈瘸子,也不想来硬的,就带了法律书,买了酒菜,进了他家的院。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一片好意,想和他聊聊非法上访,说说脱贫致富,可一听我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陈瘸子登时炸了庙,张口就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抡拐就打,急歪歪使足了劲;一不留神,油腻腻的下酒菜便砸了我个满头满脸……

     真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挨过这般叱骂,受过这般委屈。而就在我脸上沾着油污,还得一口一个大哥的相劝时,电话响了。

     是老妈。“儿子,新官上任,还顺心吧?”老妈打趣说。

     “我,”

     我能说,入职第一夜,我就被铺天盖地的蚊子轰炸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吗?入职第一天,我就被人骂得狗血喷头,亲切问候了祖宗八代吗?

     那可是最疼我最宠我的老妈啊,我怎能让她担心?“当然顺心,一切都好着呢。”强颜欢笑敷衍几句,我匆忙挂了机。

     你能体会到,我彼时的心情吗?酸咸苦辣,没有甜。

     所幸,紧张对峙中,已退休的前任镇长老宋闻讯赶来,黑着脸一嗓子,就镇住了陈瘸子。

     在镇里,老宋很有威望,好些难缠刺头都惧他。等我拭了泪,刚从林间走出,就看到他溜溜达达走了来。

     “小伙子,去我家坐坐?”

     05

     老宋的家,是座带院落的平房。院子里,种着几畦青菜,几架豆角;墙边,簇簇拥拥盛开着各色的扫帚梅,学名格桑花,素得如云,艳得胜霞。

     进了屋,很宽敞,也很有书香气。墙上,装裱着几幅水墨国画。起落飞白,浓浓淡淡,一勾一染,尽显温润,脱尘。

     “宋镇长,这都是你画的?”我问。

     “我早退喽,叫我老宋,宋叔也行。”老宋呵呵笑说,“是我收藏的,还不错吧?闲暇得空,我也学着临摹几笔。”

     是不错。一幅淡墨勾勒、轻彩渲染的《一枝带露》入了眼。

    

    (一枝带露-雷奇骏老师作品)

     构图素雅,简简单单。初看,只一穗,两叶,一蜗牛,却将丝丝缕缕的薄露凉意送入心间;再看细品,不知不觉中,就叫人消了烦,去了躁,心境澄澈起来。

     这,或许便是国画的魅力吧。

     “咱们这些基层小干部,职位低,权力小,事儿杂,活不少;吃着苦,受着累,挨着骂,忍着委屈,还常被人误解,说你脸难看,话难听,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呵呵,憋屈吧?难受吧?”

     “我啊,从村长到乡长,再到镇长,一干就是20多年。起初,我可没你这份涵养,动不动就发火,骂娘,还光膀子和人打过架。就那陈瘸子,他爹更倔,我俩就骨碌到一起过好几回。”

     “处在凤尾鸡头,站在风口浪尖,穿针引线,承上启下,位卑责重,岂能由着性子胡来?为此,我的老领导可没少批评我。可是,我压不住火啊,咋整?领导说,那你没事的时候,就来跟我学画画吧。”

     “别说,这法子还真行。涂鸦也好,欣赏也好,时间一长啊,浮烟涨墨,随世俯仰,人心里的那些焦虑,暴躁,争执,渐渐地都散了去。”老宋说,“小林,你要喜欢,今后就常来我这儿坐坐,咱们喝喝茶,聊聊天,看看画。”

     听着,看着,我恍然明白了老宋带我回家的用心。

     从此,我和老宋,成了能挽起裤脚下泥田,握起笔墨涂鸦的忘年交。

     06

     一转眼,两三年过去。

     必须承认,我对作画,没有天赋,悟性也不够,至今也没画出一件哪怕稍微像点样的作品;但也必须承认,在这两年里,与老宋浸淫画中,让我的内心强大多了,也温和多了。

     曾有人感慨唏嘘,“像黄牛一样干活,像骆驼一样吃苦;像兔子一样奔波,像王八一样憋屈”,说的便是基层干部。不过现在,我不会那么憋屈了。因为,就在去年,我和因残致贫的“冤家对头”陈瘸子一笑泯恩仇,结成了帮扶对子。与此同时,潜逃多年的木材厂老板也落了网。利用赔偿款,陈瘸子搞起了养殖业,小日子越过越可心。

     “儿子,听说你要升扶贫办主任了,别累着,苦着自己。”老妈时常打来电话,嘘寒问暖。“放心吧妈,累不着也苦不着,一切都好着呢。”我的回答,透着自信,再无强颜欢笑的敷衍。

     不久前,我又去了老宋的家里,喝茶品画。

     “那年,陈瘸子难为我,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问。

     老宋笑侃:“同是基层受屈人,我为什么不能帮你?”

     嗯,有道理。虽然受屈,但不回头。这便是一个基层干部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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