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的男人:乔治·华盛顿
2019/7/9 22:05:01青年维也纳 大象公会

     文章来源:水桥舞|青年维也纳(ID: YoungVienna)

    

     月亮上的男人:乔治·华盛顿

    

     作者:水桥舞

     报纸以一种哀悼的口吻讽刺并感叹道,华盛顿每到一处就受到了类似圣徒一样的待遇,不过,困扰所有的共和主义者的根本问题还是因为,眼下对他表达爱戴的方式都只适用于君主制之中,他作为一个共和国的总统应该坚决予以拒绝。

     此类批评随着他的任职时间而逐渐增长,一方面这个国家的人发自内心的爱戴他,另一方面这个国家就诞生在对于君主强权的恐惧之中 ,华盛顿本人似乎很清楚这些,因此他任职越久,他就愈发的厌恶这份工作。

    

     乔治·华盛顿对于如今的美国人的印象,是一位远离尘世喧扰,内敛而又耿直忠诚的伟大立宪者 ,而随着近几十年美国社会思潮的多元化,许多憎恶美国本身的人们也将自身的枪口瞄准了这个国家的创建者,乔治·华盛顿。笔者就曾经接触过一些持“华盛顿试图独裁论”“华盛顿活剥印第安人人皮”之类的论调的朋友,不过,据笔者查证,以上均是近几十年来才出现的出处不明的说法。

     华盛顿如今的公众印象和他本身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内向的华盛顿不喜欢被公众关注,而他不被尘世所吸引的性格又让他欠缺某种吸引众多大众的魅力,这一点很有可能是华盛顿童年时代就塑造出的性格特质,遗憾的是关于他的童年并没有多少文字记录,落樱神斧的故事更是后世美化的纯虚构故事,因此无法藉由童年经历一窥华盛顿的内心世界。

    

     落樱神斧的故事在19世纪初才被发明出来

     作为一名弗吉尼亚的农夫,华盛顿的学历换成今天的标准大概只有小学水平,而他既不像托马斯·杰斐逊那样拥有广博的学识,也不像本杰明·富兰克林那样极其聪明、又擅长热情洋溢的演讲,可以说,在国父里,仅就个人特质而言,华盛顿无疑是最透明的那一位。

     华盛顿真正开始被人们记住,是在1775年的第二次大陆会议上,当时的马萨诸塞州代表约翰·亚当斯推荐他担任所有殖民地的总指挥官,他认为华盛顿拥有极高的军事天分,这点在后来显然是略有争议的。

     1783年12月23日,结束了独立战争的乔治·华盛顿得胜归来,在安纳波利斯,大陆会议的代表们内心紧张地等待他的到来,毕竟,在两千多年前就有一个前车之鉴,击败了外敌的凯撒并没有遵循元老院的命令,越过了卢比孔河,终结了共和国。但事实证明代表们的担忧是多余的,乔治·华盛顿做了一个简短的告别演说之后就向议长行礼,将自己大陆军总司令的身份交还给大陆会议,时间可能不超过十分钟,但它的影响却是世界性的。两天后,华盛顿起程回到自己故乡的芒特弗农庄园,就像更早前的罗马的独裁官,辛辛纳图斯一般。

    

     辞去大陆军总司令一职

     在1784年7月时,华盛顿曾经收到一封匿名的粉丝来信,信里称赞他是美国革命美德的化身,并认为革命结束后的美国人开始进入了道德沦丧的状态,原因是先前的邦联条例的许多问题在战争结束后都逐渐暴露出来,松散的邦联内部管理混乱,联邦派与邦联派对于应不应该组建一个统一的联邦政府正在激烈交锋,而华盛顿则毫不掩饰他对于邦联条例的蔑视,指责其管理混乱且具有致命性的缺陷。

     华盛顿认为,单纯的国家联合将无法抵挡住外在强权的欺凌,同时认为统一的美国不管现在多么微不足道,但它终将成为一个北美大陆上的强权,“一个新兴的帝国”他如此形容到,他对于美国的强国战略有着清晰的图景,在地理上横跨整个北美大陆,并且拥有一个有足够权力的联邦政府,用来管理整个庞大国家,因为担心政治权力的集中而裹足不前是短视的。

     1786年3月,随着各州各派矛盾的激化,约翰·杰伊写了一封信给华盛顿,信中表明主张召开新一届大会,修改邦联条例的观点现在十分盛行,认为美国现在处在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并认为华盛顿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由此开始了长达一年的漫长劝说;1786年发生的谢司起义很快就印证了那些观点,老兵丹尼尔·谢司带领2000多负债农民威胁要占领并取消马萨诸塞州的联邦军械库,用来抗议取消抵押品赎回权与增加税收的规定,杰斐逊认为这是一个令人警觉的信号,因为它的原则和1776年革命的原则完全相同,人们对于英国统治者的不满也可以针对马萨诸塞州的政府官员们,华盛顿则认为这是陷入无政府状态的标志,在英国与欧洲的观察家对于美国的诅咒似乎得到了许多人的肯定:

     “...东部各州的叛乱,既令人同情又令人鄙视。它遗憾地证实了我们在大洋彼岸的仇敌曾经做出的预言;更遗憾的是,它也许还证明了一件事,即人类不适合由自己的政府来管理自己。每当乌云遮住了这个国家拂晓的天空,我的痛苦和羞愧就难于言表...难以想象如此伟大的人民,竟会如此短视愚昧,正如他们看不到远处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乌云照射下来。”

    

     后来成为最高院首席大法官、同时也是《联邦党人文集》作者之一的约翰·杰伊

     借由谢司起义的契机,各州代表终于同意于1787年5月聚集于费城商讨修改邦联条例。不过,华盛顿抵制住了公众舆论的请求,并没有成为弗吉尼亚州的代表去参加此次会议,最后如同约翰·杰伊许诺的那样,他成为了制宪会议的主席。

     制宪会议在费城潮湿又炎热的夏天之中开始,几十名代表聚坐在一个空间不算特别大的会厅内,人们的争吵声夹杂着汗味,在那个没有空调的年代这么开会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虽然华盛顿是制宪议会的主席,但他很少参与大家的争论之中,或许是他的性格使然,更多的时候他是以一种超然的姿态静静的看着各州代表,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担任的是会议主席,他的职责是安排发言顺序,然后倾听其他人的发言。

     在这期间,他对于一个笔名为普布利乌斯(Publius)的人发表的一系列文章的印象十分深刻,并预言这些文章将在当下危机接触之后继续存在,成为经典著作,以《联邦党人文集》的名义出版问世。

    

     在心爱的芒特弗农庄园

     1789年,随着美国宪法的完成,谁当美国总统的任务也交给了乔治·华盛顿,4月7日,联邦国会派查尔斯·汤姆逊告诉华盛顿选举结果,别人为他起草了一份接受任命的演说稿,在它未发布的一部分草稿里,华盛顿认为自己有必要为自己加入一段辩护词,说他没有直接继承人或直系后代,因此不会产生庞大的家族,去毁灭我的祖国,他想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马里兰州的詹姆斯·麦克亨利写道“您现在成为了国王,只不过称号不同而已。” 这样的言论对于当时新生的美国是十分危险的。

     在就职典礼上,尽管华盛顿不愿意,但成群结队的美国公民依旧像对待国王一样向他致敬,甚至有人将一顶月桂树枝做成的王冠戴在他头上。

     作为总统的华盛顿是十分矛盾的,他一方面并不喜欢这个职位,但另一方面又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威望让联邦政府的羽翼逐渐丰满,让它度过最脆弱的阶段;这也造就了他的统治风格,无为而治,哪怕是社交礼仪场合,华盛顿也能保持令人感到无趣的缄默;他花了许多时间走访了这个新国家的所有州。

     在1791年度南方之旅中,对华盛顿引人注意的权威形象的批评开始出现在了报纸上,报纸以一种哀悼的口吻讽刺并感叹道华盛顿每到一处就受到了类似圣徒一样的待遇,不过,困扰所有的共和主义者的根本问题还是因为,眼下对他表达爱戴的方式都只适用于君主制之中,他作为一个共和国的总统应该坚决予以拒绝。

     此类批评随着他的任职时间而逐渐增长,一方面这个国家的人发自内心的爱戴他,另一方面这个国家就诞生在对于君主强权的恐惧之中 ,华盛顿本人似乎很清楚这些,因此他任职越久,他就愈发的厌恶这份工作。

    

     费城总统官邸。华盛顿是唯一一个没有入住白宫的总统

     不过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以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为首的联邦党与托马斯杰斐逊为首的民主共和党之间的党派斗争愈发激烈,围绕国家银行等问题的争论令两人越来越鄙视对方,政治攻击从政治本身蔓延到了各自派别的私人生活,而华盛顿对于两人都是十分看重,本身就厌恶党派斗争的他看见二人因为党争而近乎决裂的关系更是对政治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不过,在众人的请求下,他还是继续了第二任期。

     此时,由于美国和法国的新共和政府的关系日渐友好,导致英国开始违反之前的和约在西北部驻军,并且以镇压法国大革命为由频繁的劫掠美国船只,华盛顿认为至少20年内美国都不能和英国发生任何形式的战争,于是为了缓和与英国的关系,派出了首席大法官约翰·杰伊作为特使,去伦敦进行谈判,导致了华盛顿任内最大的政治危机。

     《杰伊条约》承认了英国在北美对于美国的贸易优势,美国在该条约中失去了部分主权,这令美国与法国共和政府的关系急剧恶化,同时令国内亲法的民主共和党大为光火,两派的政治攻击开始牵扯到了华盛顿本人,托马斯·杰斐逊甚至在私底下将华盛顿描述为年老昏聩的不堪形象,通过间接渠道得知此消息的华盛顿还是决定不予相信,他还知道杰斐逊想策划一起反对他的政治阴谋,不过对此他还是表示完全信任杰斐逊,因为他仍然十分器重杰斐逊这位晚辈后生,只是他和浪漫的法国人打得太过火热,以至于迷失方向,两个人都尽力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友善与信任。

     直到1796年的7月,杰斐逊意识到了自己私底下的做法已经被察觉,便试探性的写了一封信给华盛顿,华盛顿则用十分绅士的口吻称他做的事情只能被视为是破坏友谊的行为,然后细数了杰斐逊在媒体报刊上给自己安排的各种帽子,不过随后的一年里,两人的信件交流反而更加频繁,但主要都是讨论农业问题,直到杰斐逊又一次在媒体报刊上说华盛顿的坏话,自此之后二人的通信则完全终止了。

     时间来到了1797年,也是再次进行大选的年份,但对于华盛顿来说,这次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退休的热情了,这既是他完全自愿的,辛辛纳图斯式的放弃权力,同时也是为了回击托马斯·杰斐逊对自己的攻击;在对国会的最后一次演讲中,他十分乐观地说英国军队正在撤出西部的各个据点,经济情况正在逐渐复苏,和克里族印第安人的暴力冲突也以新签的条约提供了希望,唯一不好的则是法国人在加勒比海域地区频繁的对美国船只的劫掠。然后他认为这个国家应该组建一支小型海军来捍卫海岸线,保护美国商船免受地中海巴巴里海盗的袭掠,同时应该组件一个军事院校与国立大学。

     最后,华盛顿的副总统约翰·亚当斯,一位保守而又脾气古怪暴躁的虔诚新教徒,以微弱的优势击败了托马斯·杰斐逊成为继承者,华盛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联邦党的政策得以延续下去,在新总统的就职典礼上,人们更多的目光还是聚焦于去职的总统,但华盛顿依旧保持克制,在他的日记里写道“一切都和昨天一样,41度。”

    

     告别演说

     乔治·华盛顿先后两次的辛辛纳图斯式的放弃权力或许仍有一定的私心,但毫无疑问,他的先贤垂范让这个国家带给这个世界一个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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