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日|她在身边,为什么你还是备胎?
2015/9/22 精读

     我是情圣,身边从不缺女人,可我的发小大鹏,却是个典型的宅男。不过,最近他终于恋爱了。

     【一】

     恋爱疑云

     女生是附近一家公司的前台,别看是前台,但也是硕士毕业,而且那女孩长得也比较清新,符合大鹏的口味。刚得到姑娘点头的那几天,大鹏整个人呈现出多角度愉悦情绪支配下的生命体迹象。他的嘴角总是上翘的,平日里不大动的眉毛都异常活跃;走路带风,行动迅速,干什么都充满精神,跟谁说话都笑呵呵的特别痛快,也基本上不会像原来似的拘谨刻意,在意这个、嫌弃那个。

     在我看来,最后一个改变,才是最重要的改变。很早以前就曾经听说过,一个人自己状况越好,就越对别人好,也越包容,而所有苛刻的行为模式,一定来自于自己的苦难,那是一种反噬心理。

     不过,大概时间过了有一个月之后,我就发现大鹏“蔫了”。人变得焦虑、不安,容易急躁甚至为小事发脾气;不喜欢和人交流,不爱说话,看人的眼光也总是阴阴的。尽管他在尽力把自己掩饰成一个正常人,但我看出了两种情绪在主导这些行为:一种是愤怒,一种是恐惧。

     果然没过多久大鹏就对我说:“我觉得她好像还有别的男人,所以我最近容易冲人发火,你多原谅。”

    

     我笑了笑,表示非常理解。这并不是我装清高,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人正常的心理,当一件事惹得一个人害怕、担心、不安了,这个人会在第二、第三件事情上变得容易发飙。因为其他事相对而言,是好惹的,或者在当事人心里,是没有那么致命的。大鹏在女朋友那里受了刺激,产生了恐惧类的情绪,但却不敢对女朋友做什么,只能生生挨这一“刀”。但这些不安的阴影所带来的心态失衡,会让他转而朝着自己认为的“软柿子”发飙。所以我和那些无辜的同事们,就变成了倒霉蛋。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见大鹏朝着领导发飙。其实呢,他脑子清醒得很。

     有一天,大鹏凑过来问我:“哥们,要不然我找机会约出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我对大鹏说:“哥哥,你得告诉我你的诉求,你希望搞清楚的是什么问题?”

     一句话,问得大鹏有点呆。是啊,我要问什么呢?

     仔细思考之后,大鹏说:“前段时间她休假,事先说好了那几天我陪她好好玩玩的。可临到了放假那天,她却忽然跟我说,要出差。我真的不能相信,她不是前台吗,出差能干什么?最近,我看她老是在手机上聊微信,边聊边乐,是那种我经常见到的有点小女生的羞涩的笑,但肯定很开心。我想知道,之前两次她是不是真的出差了?还是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道:“不管多硬的汉子,沾到挂心的女孩,也会变得这么鸡婆。”

     【二】

     步步惊心

     周末,我和大鹏相约在环球自助餐厅吃饭。

     从大鹏带女朋友一进门,我就不由自主地看到很多细节。更恰当地说,是这些细节不断地涌现出来,抢着进入我的视线。

     大鹏的手搭在女孩的腰上,轻轻地搂着,或者说扶着更加妥帖;女孩的手没有回搂,而是两只手臂都舒展开,拢在身前,连手指都是舒展而伸直的。当然,这个动作并不僵硬,而是显得规矩得体、矜持有度、很有修养的样子。不过,两个人的身体就因为只有“扶”而没有“搂”,产生了一段距离,大概有20厘米的样子。尽管大鹏满脸笑意地总是想靠得再近些,但因为是在走动中,所以二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

     这个距离不仔细看,并不值得注意。女孩的姿态表现得有修养,脸上表情也得体,一切都不值得往坏的方向推测。只是,二人之间的主、从关系已经非常明晰了——在外人面前,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女强男弱的搭配,女孩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是主导地位,男生是从辅地位。因为即使是往最好的方向想,也是男生积极主动地在取悦和接近,而女生是自顾自地展示自己的精神风貌,没有趋近男生,也没有回应男生的取悦和关心。

     落座之前,大鹏介绍了我和女孩相互认识。寒暄客套、温暖的问候、得体的举止,大鹏的女朋友做出了很好的表现,无可挑剔。即使在我看来,这样的社交行为也接近完美,用“落落大方”“浅笑倩兮”“光彩照人”之类的词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不过,在这个过程里,女孩没有看过大鹏一眼。似乎,她就是一个完美的自己,而不是谁的女朋友,跟那个带她来的男人没有关系。

     大鹏颇为风光,脸上的笑根本抑制不住,虽然他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大方一些、沉稳一些。要坐下之前,他很绅士地为女朋友拉开椅子,然后用手去扶女孩的手肘。

     这仅仅是礼节性地扶一下,第一起不到帮忙的作用,第二占不了什么便宜。其实,这个简单的动作就是表达了好意和亲近。但女孩却微微把身体转了一个角度,刚好让自己的手肘避开了那个扶的动作。

     我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

     大鹏并没有在这瞬间的变化之中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待女友坐下后,自己也落座。这顿各含心机的饭就此开始了。

     我凑趣,问道:“哥,嫂子这么优雅漂亮,你再多给介绍介绍呗。

     大鹏听来就甜如蜜,笑意更甚;然而那个女孩却在笑容里非常轻微地撇了撇嘴,笑容的时间也只是一瞬即逝。

     我看到这个表情,心里再次“咯噔”一下。看来真的有问题呀!她不愿意被别人叫“嫂子”。

     那女孩倒是灵活得很,一瞬间的尴尬之后,立刻拿起筷子,给大鹏夹了箸菜,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在优然公司上班,离你们公司不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估计是你哥没少在你面前吹牛。

     大鹏在这期间,还处于完成礼仪阶段,他开口认真地介绍这女孩的情况,连讲带夸,顺带着也把自己的爱意混杂进去,就跟小男孩刚得到变形金刚玩具的时候一模一样。之前的忧虑和怀疑,竟然一点都没有了。

     女孩子就一只手微微握拳,拄在下巴上,侧着头安静地听,听到好笑的地方就笑笑,眼睛一直看着大鹏,视线里全是爱意的样子。

     我把两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隐隐预感到,大鹏根本避不开这一劫。两个人在感情中的位置不平衡,心智程度又严重失衡,心里这一劫是逃不掉了。

    

     在大鹏讲到“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给她洗袜子,自己一把抢过来跑到卫生间锁上门洗好了才出来”的时候,女孩儿用手娇嗔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柔声责怪道:“这种事情也跟人家讲!”大鹏美的呀,大概浑身上下得打了好几个寒战!

     在随后的过程里,姑娘依旧得体大方,大鹏依旧兴奋得嘴停不下来,一直在说话。姑娘也不怎么插话,总体来讲就是一个安静的女子。

     正在热闹的时候,女孩的手机收到了信息。她看了一眼大鹏,转头又对我笑笑,说了声“不好意思”,方才拿起手机查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看着她的脸,看她看手机时候的表情。

     女孩的动作非常细微。先是嘴角几不可见地抿起,那是一种欣喜的表现,但是被自己给抑制住了;随后,她的眼球快速地向大鹏的方向转动了一点,行程非常短,但的确闪动了一下。那应该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可以解释为本打算去注意一下大鹏的反应,虽然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当事人神志清醒,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去真的看一眼,不然就暴露了很小心防备的样子。但是,神经系统产生了这个意识,下达了运动指令,还是会有一个动作被驱动产生。

     大鹏看到她去看手机,就已经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包括表情和肢体动作。他变得很尴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继续保持兴奋,装作若无其事比较好,还是安静地等待更好。

     那几秒钟,所有人都处于安静等待的状况。

     这个气氛很诡异,让女孩也感觉到了什么,她抬眼看大家的时候,很明显有一瞬间是想不明白的。“不就是看条信息吗?怎么会这样?”这大概会是她头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马上,她就行云流水地化解了尴尬。

     她拿起手机,在大鹏面前停放了1秒钟左右,不慌不忙地再收回去。这一秒钟,本就不够大鹏看清楚的,女孩还用比例非常恰当的撒娇语气,大概占15%左右,把委屈而无奈的求助准确地传递给大鹏:“又要出差,再这样下去,就是逼我辞职啊。”

     尤其是,她把手机电源键愤愤地一按,然后在1厘米左右的距离翻扣到桌子上的动作,确实显得不胜其烦,心情很糟糕。

     随即,她把一只手放在大鹏的小臂上,似乎在安慰着他,同时却抬眼望向我,说道:“真对不起,破坏大家情绪了。其实是件小事,公司让我出差,最近已经好几次了,我和哥都有点烦。”

     “一箭双雕!”我不由得暗自打了个冷战。

     由于大鹏的突然变化,导致一个看手机的普通突发事件变成了明显尴尬的局面。女孩竟然用飞速的应变能力,一边用手安抚了大鹏,一边用眼神应对了我,最后还同仇敌忾地把大鹏也拉进来“都有点烦”,焦点就完全不在她身上了。

     大鹏本来很紧张,也的确很尴尬,又想趁此机会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备胎,又觉得不敢冒进。女孩这么一安慰,尤其是手往自己手臂上一放,温暖的体感丝丝传入,他就瞬间没脾气了。

     但是,这个举动却彻底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我继续问:“嫂子,你前两次都去哪儿了?”

     这种问题不好不答,因为没有任何不答的理由。

     但实际上,这种问题距离我真正想问的还有很远的距离,所以后面可以跟随的问题角度很多,变化不胜枚举,但最终都会由一层一层的逻辑指向核心问题。只要第一条缺口一开,后面就会形成问与答的加速度,等到当事人发觉接近危险区的时候,就没法停下来了。越往后,越危险。

     女孩微微红了下脸,说:“别叫我嫂子了,把我叫老了。”

     说完和大鹏对视了一眼,就算是把“别叫我嫂子了”这件事定下来了。

     她继续说:“烦归烦,好在我们公司去的都是一线城市。前两次跟着老大们去了上海和广州,印象都不错。”

     我问:“像我们这种人,就只能圈在帝都,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也是累死。做展台、收简历、搞宣讲,谈人一谈就一天。我还是愿意在总部,至少工作是有序的,不乱不闹心。”

     说完,我没有用问题来要求女孩继续回答,而是用眼睛一直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这个眼神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这是在等对方说话。根据常识,人家刚刚说完关于“出差”的内容,接下去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评价;另一种是讲自己的类似的内容。评价要看身份和主题合不合适,而讲自己则是比较“会聊天”的选择。

     所以,女孩也跟着介绍起自己的“加班”内容:“我在公司平常做前台嘛,但研究生的时候也干过项目,会做一些打杂的事情。他们开会,我做会议纪要,录音、录像、拍照都有人负责。等老大们开完会,我负责挑图、剪片子、整理录音和文字,把他们做成多媒体的会议日志,存到数据库里。”

     我竖起大拇指:“厉害,全能女战士啊!这些活儿有一项就能累死人。哥,要是你的话也得干到半夜吧?”

     大鹏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这时候把话题转向自己有点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我立刻跟进道:“连剪片子都会,必须膜拜!你用什么软件剪,photoshop好麻烦的。”

     其实,我在此处故意说错的,因为photoshop是图像处理软件。

     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口误”,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应答,然后手一挥,说道:“逮着什么用什么,胡乱剪辑,只要能把需要的片段弄出来就好。Photoshop有时候确实不好用。

     【三】

     尾声

     至此,我已经明了了,她铁定在说谎。因为如果很熟悉剪辑软件,就不会听不出“Photoshop”这个错误,她还强调“Photoshop有时候确实不好用”,就是欲盖弥彰了。

     之后的时间,我没有再多说话,由着大鹏腻腻歪歪又别别扭扭地操控完了整个饭局,就和他们俩分手了,离开了饭店。

     后来,大鹏没有再持续那个慌乱的状态多久,很快又恢复到了早先的高冷、安静的状态,只是比以前更加沉静、更加冷。再后来听说,有一次,他亲眼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场景……

     以上内容摘自姜振宇新书《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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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姜振宇,他是一个呆萌的学者、时尚的科研者、个性化十足的畅销书作者;也是心理应激微反应研究院院长,中国政法大学教师。

     他领导着国内首家应用心理应激微反应进行测谎的研究团队,并担任中国刑事科学技术协会心理测试专业委员会委员,以及国内多家公安机关和反贪机关的特邀研究人员。著有《微反应》《微表情》等超级畅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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