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怎么活,诗人就该怎么活
2016/6/17 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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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读君曰】

     北岛曾在2011香港书展上作题为“古老的敌意”的演讲。他援引诗人里尔克《安魂曲》中的名句——“正因为生活和伟大的作品之间/总存在某种古老的敌意……”他认为一个好的写作者应该有意识地保持与所处时代、母语以及自身的某种紧张关系。

     何谓"古老的敌意"?从字面上来看,"古老的"指的是原初的,带有某种宿命色彩,可追溯到文字与书写的源头;"敌意"则是一种诗意的说法,指的是某种内在的紧张与悖论。

     野兽怎么活,诗人就该怎么活——古老的敌意

     本文授权转载自不语文摘,微信公众号ID:Buyureading

     《古老的敌意》是北岛的经典随笔集。北岛的诗歌创作开始于十年动乱后期,反映了从迷惘到觉醒的一代青年的心声,十年动乱的荒诞现实,造成了诗人独特的“冷抒情”的方式——出奇的冷静和深刻的思辨性。他在冷静的观察中,发现了“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如何造成人的价值的全面崩溃、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他想“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

     一个四海为家的人

     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默说:“人生像彗星一样,头部密集,尾部散漫。最集中的头部是童年时期,童年经验决定人的一生,而穿越童年经验是危险的,甚至接近于穿越死亡”。

     我想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最大的好处是,由于不属于任何体制,他有亲历者和旁观者的双重批评特权。身在其中又在其外,用不着遵守当地的规矩。

     知识分子最起码要做到永远保持批判立场,不取悦任何一方,无论权贵还是大众。

     对抗是种强大的动力,但又潜藏着危险,就是你会长得越来越像你的敌人。

     不是没有机会投身于历史的潮流,而是没有准备、缺乏锻炼,到时候被潮流卷进去,身不由己,往往错过。

     在绝望时刻,人人都会有轻生的念头,每过一关都是胜利,人生就是这样一点点磨砺出来的。

     人生只有痛苦是绝对的,幸福总是相对的。

     野兽怎么活,诗人就该怎么活

     诗人优秀与否首先取决于原创性,也就是看他是否会为世界的精神财富增添一点东西,而不是成为这个喧嚣的时代的回声或噪音。

     写诗本来就不应该是一个职业,否则诗人很容易被“职业”毁了。这就像野兽和家畜的区别。为什么当代美国很难出现伟大诗人,那就是被大学“圈养”的结果。中国的问题也差不多。其实野兽怎么活法儿,诗人就该怎么活法儿。

     另一种声音

     我们这古老民族太注重功利,太工于心计,缺乏一种天真无畏的“少年精神”。这一点恰恰从内部消耗了向前推进的动力。

     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主要是审美,而审美如果没有足够的批判与反省意识伴随的话,就很容易变质,变得矫饰滥情甚至腐朽。

     一种语言的成熟取决于两个基本条件,一是规范化,二是实验性,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就像舞蹈中重心与摆动的关系。在这个意义上,活在今天的汉语作家与诗人是有福的。这就是我所说的“再生的机缘”。

     诗歌是我们生存的依据

     中国人曾面临巨大的“失语”状态,所谓的“毛泽东文体”曾一度决定人们的表述方式,思维方式,甚至恋爱方式。我们经历过专制统治的黑暗时期,深知那种恐惧的滋味;而我认为商业化的时代更可怕,它是一个无所不在的怪物,首先掏空人的心灵,用物质生活的满足感取而代之。我想大部分年轻人失去了反抗能力,因为他们不知道反抗的是什么。教育也扮演了某种同谋的角色,让人从生下来就不再有怀疑精神。我曾打比方,那就像流水线传送带,从生到死,一切几乎已被决定了。

     行话是一种陈词滥调,网络语言也是一种陈词滥调,乍看起来完全不同,但实际上是互补的。就像顾城所说的,语言就像用脏了的纸币一样流通。诗歌就是要用新鲜的语言,对抗这些陈词滥调。行话与分工有关,与我们的教育体制有关。

     文学是一种“语言的冒险”,需要沉潜、焦虑、克制和等待。而网络写手得到的往往是即刻的满足,但这种满足太小了,立即释放了,就跟抽了一支烟差不多。

     越过王朔向老舍致敬

     俄国诗人曼德尔施塔姆《列宁格勒》一诗的开头:“我回到我的城市,熟悉如眼泪,如静脉,如童年的腮腺炎。”

     我的记忆之城

     在故乡,人是有方向感的,不会迷路。

     “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旅行记》

     我时常梦想离开北京,走得越远越好。这愿望实现了,以致到了回不去或根本不想回的地步。

     我为写《父亲》,不仅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多的是感情的消耗。完稿后精疲力尽,如释重负。我甚至认为,我和父亲在这篇文章中最终达成了和解。

     用“昨天”与“今天”对话,谈《七十年代》

     要想战胜压制你的时代,就得变得比它更强大才行,这样反而会激发一个人的能量,包括激情与才华。而在一个相对宽松的时代,没有危险没有挑战,反而没有像我们那种存在的迫切性。

     每代人有每代人要面对的问题,很难用所谓“素质”作比较。

     作者简介

     北岛,原名赵振开,1949年8月2日生于北京,祖籍浙江湖州,香港中文大学讲座教授。中国当代诗人,为朦胧诗代表人物之一,是民间诗歌刊物《今天》的创办者。

     北岛曾著有多部诗集,作品被译成20余种文字,先后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瑞典笔会文学奖、美国西部笔会中心自由写作奖、古根海姆奖等,并被选为美国艺术文学院终身荣誉院士。

     北岛是当代影响最大的中国诗人之一。著有诗集《北岛诗歌集》、《太阳城札记》、《北岛顾城诗选》、《陌生的海滩》,散文集《失败之书》和小说《波动》等,代表诗作有《回答》《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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