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院长访谈录｜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副院长瞿长宝：奋战42天，在神农架林
2020/6/8 18:47:29 健康报
回到石家庄已经1个多月，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副院长瞿长宝仍经常通过微信与神农架林区的“战友们”进行沟通，对当地诊疗工作给予指导。“随着疫情防控工作的积极向好，神农架林区已全面复工复产，当地医院也恢复了正常诊疗工作。”他表示，希望将此次驰援神农架结下的“冀鄂之缘”延续下去。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由瞿长宝任领队的河北省支援神农架林区医疗救治组的7名队员于2月12日抵达神农架，在42天时间里与广大林区医务工作者一道坚守岗位，与疫情较量，实现了新冠肺炎患者零死亡、医务人员零感染的“战绩”，并开展大量专业培训和科普宣教工作，为当地筑起了多道健康“防护网”。
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截至目前，神农架林区共确诊并治愈新冠肺炎患者11名，这是否意味着河北医疗救治组的任务并不重？
“出发前，重症救治一直是萦绕在我心中的问题。”瞿长宝之前有过托管县级医院的工作经历，他很清楚基层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因此，他遴选精兵强将，最终由本院急诊重症科、呼吸科、院感科以及河北省中医院呼吸科的医护人员组成医疗救治组。“对于重症救治来说，我们的队伍是‘整建制’，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在辗转18个小时，来到位于松柏镇的神农架林区人民医院后，眼前的情景让瞿长宝不禁心酸：发热门诊和隔离留观病房条件简陋，且不达标；物资极度匮乏，医务人员穿着社会捐助的各色防护服穿梭其间；人员紧缺，很多医护人员已在一线坚守多日。同时，他发现，该院的ICU设备不足，且没有负压病房，如遇危重症患者，恐怕很难应对。
瞿长宝副院长(右三)
带领医疗队在林区医院调研
此时，该院已有8名新冠肺炎患者治愈出院，有2名确诊患者在院治疗、4名疑似患者在院观察。“尽管条件艰苦，林区的同事们还是为患者救治和疫情防控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没有发生疫情扩散和院内感染，这让我们感动和敬佩。”瞿长宝感慨道。
在入驻林区人民医院的第一天，医疗队员们就开始对院感防控流程进行规范，为医务人员穿脱防护用品制定流程，并对发热门诊、隔离留观病房进行“三区两通道”改造，同时对患者转运、医疗废物处理等制定严格规范。此外，包括瞿长宝在内的4名队员加入林区新冠肺炎治疗专家组，对确诊患者依据病史、检查结果及前期治疗效果，完善治疗方案；医疗队2名医生、2名护士深入发热门诊、隔离留观病房参与患者的确诊和排查工作。经医疗队和当地医务人员的共同努力，2名确诊患者均痊愈出院。
患者的暂时清零让医疗队员和当地医务人员松了一口气，但危重症患者救治能力不足的问题始终困扰着他们。为此，瞿长宝和队员们立即着手对当地急需的医疗设备、药品和防护物资，特别是重症救治单元所需物资进行论证，并将需求通过河北省对口支援神农架林区前方指挥部报送至河北省。“我们的大后方非常‘给力’，几天之后，这批物资已经运进林区。”瞿长宝说，家乡的表态“只要是河北有的，神农架都有”让他信心倍增。
瞿长宝副院长(右二)
在急诊科指导工作
转场作战，难度再升级
随着疫情防控的逐步向好，神农架林区医院已开始为恢复正常诊疗做准备，此时林区发热患者经初步排查新冠肺炎后，都集中到妇幼保健院治疗。应当地疫情防控指挥部的请求，河北医疗队随即“转场”到妇幼保健院，投入新的战斗。
林区妇幼保健院普通病区收治的患者最小的出生仅3个月，最年长的91岁高龄，且病情非常复杂。而隔离病区则收治有疫区接触史患者，以及不排除假阴性、潜伏期较长等特殊情况的患者。让瞿长宝意想不到的是，该院人员更加紧缺，疫情发生后没有一人休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为了迅速缓解该院医务人员的压力，医疗队员到院后立即兵分两路。一队人马每日深入隔离病房查看患者，对重症肺部感染患者，随时进行会诊，并制定诊疗方案，根据病情变化及辅助检查结果及时调整抗病毒、抗感染药物；另外的医务人员到普通病房，查看重症患者，修正其诊疗方法，调整诊疗思路。随着大家的共同努力，多名患者痊愈出院。
瞿长宝副院长(左一)进行视频会诊
“到达当天，该院医护人员就告诉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们对患者进行的每一步治疗，都会向该院医护人员讲解，他们也非常认可这种‘手把手教’的方式。”瞿长宝表示。
与此同时，在“清零”多日后，林区人民医院又收治了一名新冠肺炎高龄患者。该患者伴有肺气肿及脑血栓术后等病史，血氧饱和度一度掉到84，这让医疗队员骤然感到紧张。“当时重症救治单元已经到位，我们与当地专家组进行密切交流，为患者制定了切实可行的救治方案。幸运的是，患者在对症治疗和精心护理下慢慢好转，并未发展成危重症。”瞿长宝推测，林区始终未发生危重病例，或许与当地空气新鲜且负氧离子含量高、紫外线较强有关。
在一波三折、复杂多变的防控形势下，医疗队员一致认为，“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只有将医疗技术沉淀在林区才能真正体现帮扶的意义。
瞿长宝副院长带领医疗小组
开展临床确诊病例会诊
留下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其实在抵达林区人民医院的当天，我们就结合医院的需求，制定了提升医护人员救治能力的计划，并要求队员先在内部进行试讲。”瞿长宝介绍。
在林区人民医院期间，完成救治、规范流程的同时，医疗队为该院准备了系统培训，包括新冠肺炎的诊治、危重患者识别、机械通气临床应用、抗生素合理应用呼吸康复技术等，并开展各种感控培训考核6次，参加人员涵盖该院医护人员和后勤保洁人员等50余人次。转战林区妇幼保健院后，医疗队就新冠肺炎救治方面的理论及操作要点，平均每日培训达2小时以上，完成临床护理指导百余次。
在了解到卡口检测工作多是由乡镇卫生院和村卫生室的医务人员承担后，瞿长宝主动请缨，表示将在完成林区两所医院防控救治任务的同时，带医疗队走遍林区的8个乡镇卫生院，将业务指导及培训延伸到基层。
瞿长宝副院长带领医疗小组
在宋洛乡卫生院授课
“有时出发时天气还很晴朗，路上却雨雪交加；有的乡镇卫生院距离驻地300多公里，都是山路，并要跨过海拔3000多米的山峰，培训完只能住一晚再返回。但哪怕只有一个对象，我们也要培训到位。”瞿长宝说，出乎他意料的是，基层医务人员的热情非常高涨。“考虑到人员结构、救治水平、设备条件等客观因素，我们培训的内容不是‘高精尖’，而是基层能立刻‘上手’的技术。例如，在无法进行气管插管的情况下，如何利用现有条件对患者进行合理有效处理，便于安全转运到上级医院。”同时，河北省定点援助的呼吸机等医疗设备已陆续运送到各乡镇卫生院。在医疗队员结合设备进行讲解时，接受培训的医务工作者均仔细聆听，并全程录音、录像。
“河北的专家们，你们会在林区待多久啊，还来不来啊？”面对这些迫切的追问，瞿长宝想到了河北医科大学特有的乡医学院。是否能通过学院对林区的基层医务工作者进行规范、系统的培训指导达到可持续的帮扶效果？他立即将这个想法向河北医科大学党委书记翟海魂汇报。翟海魂表示，学校将全力支持这项工作，并可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安排林区基层医务工作者到学院或派专家到林区进行授课等多种方式。
回程前，河北医科大学党委授权瞿长宝代表河北医科大学与神农架林区政府签署了提升神农架林区基层卫生人员服务能力框架协议。“这是我在林区支援的过程中，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之一。”瞿长宝表示。
乡医培训签约仪式
让医患之情回归质朴
随着春节前赶赴外地的8000名本地人将要陆续返回，林区相关部门感受到极大的疫情防控压力，此时提升百姓的防控意识迫在眉睫。
在瞿长宝的带领下，医疗队针对疫情防控拟定若干问题和场景，联系当地电视台等媒体，录制了多部短小精悍的视频。医疗队员亲身示范了七步洗手法、如何正确佩戴口罩，以及在购物、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如何做好自身防护等，并在电视台、小区、商超等循环播放，有效提高了当地百姓的防护意识。
为了提前做好复学准备，医疗队应林区教育局要求，以视频讲座的方式为林区教育系统工作者讲授了“教育系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识培训”。瞿长宝和河北省对口支援前方指挥部指挥长、河北省卫生健康委党组副书记徐春芳分别就校园疫情防控知识和儿童心理健康等方面提出了专业建议，从而为林区从幼儿园到高中开展了科学精准的防控指导。
回想起撤离前的情景，瞿长宝仍会泪湿衣襟。“有老乡送来了自己种的香菇、木耳等山货，让我们一定带回去，还有一位大学女生以跳舞的方式表达感激。”在医疗队乘车返回的路旁，当地百姓自发送别。在他们从车窗硬塞进来的土特产包装袋上，写着“河北，感谢你为我们拼过命”。
“希望通过这次疫情，能让这种河北与湖北的情谊延续，也让医患之间的感情回归质朴、真诚、相互信任的状态。”瞿长宝说。
文：健康报记者 刘立夏
编辑 ：管仲瑶
公益支持：恒瑞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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