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自我心的深处,有鸟飞起,飞向天空。
2020/10/27 22:10:54 每日意图

    

    每日意图洞悉人性的幽微和光亮ID:luobin_meiriyitu

    

     Wild Oak

     自我心的深处

     自我心的深处,有鸟飞起,飞向天空。

     鸟越飞越高,却又越来越大。

     起先,它只像燕子一般大小,而后像云雀,像兀鹰,像春天的云团,最后,竟至遮蔽了星光闪耀的天空。

     自我心的深处,有鸟飞向天空,鸟高飞而复巨硕,然而终没有飞出我的心扉。

     呵,我的信仰,我难以驯服的真知!我如何才能飞到你的高度,与你同观印画在空中的人的"大我"?

     我如何才能将心底的大海化为烟云,随你一道在辽阔不可测的空中轻扬?

     那羁身于殿堂的囚徒,如何才能一睹殿堂金碧辉煌的穹窿?

     果实的核心如何才能扩伸,以至包含了果实?

     呵,我的信仰,我锁链加身,身处这以白银黑檀为栅栏的牢笼,竟不能与你齐飞。

     然而,自我心的深处,你飞向天空,是我的心包孕了你,我可以因此满足了。

     批评家

     有天黄昏,一位骑马往海边赶路的男人来到了路边的旅店。他和往海边赶路的人们一样,很相信夜里人们的行止,他下马以后,就把马挂在店门边一棵树上,然后走进旅店。

     午夜,一个小偷趁人们都已入睡,将马盗走。

     次日晨,旅行者醒来,发现马被人盗走,他痛惜不已,为失去了马,也为有人竟然心怀偷念。

     这时,房客们走来,站在他四周议论起来。

     "你真傻,怎么能把马拴在马棚外面呢?"

     "更傻的是,你不曾把马腿捆扎一下。"

     "骑着马去海边,本身就是件蠢事。"

     "只有懒汉和腿脚不麻利的人才备有马呢。"

     旅行者十分不解,终于叫了起来:"朋友们,就因为我的马被偷了,你们一个接一个数落我的过错;可奇怪的是,对于盗马贼,你们怎么不加一句谴责呢!

     真知与半知

     浮在河边的一根木头上趴着四只青蛙。突然冲来几个浪头,木头顶浪向下游慢慢飘去。青蛙们非常高兴,因为这是它们的首次航行。

     不多久,一只青蛙说话了:"这根木头实在神奇,它会运动,就像有生命一样,真是闻所未闻。"

     第二只青蛙说:"不,朋友,这根木头跟别的木头一样,是不会运动的;运动的是河水,它流向大海,也带动了我们和这根木头。"

     第三只青蛙却说:"木头和河水都不会运动,运动的是我们的意念;没有意念,一切运动都不复存在。"

     三只青蛙为究竟是什么在运动争辩起来,它们越辩越热闹,嗓门也越来越大,但到底还是互不服气。

     于是它们转向第四只青蛙,它一直在细心听着各方的言论,并未作声。青蛙们请它发表见解。

     它说:"你们都对,说得都不错。运动的既是木头,也是河水,也是我们的意念。"

     那三只青蛙听罢勃然大怒,因为谁都不想接受:自己的观点不是完全正确,人家的观点不是完全错误。

     接下来怪事发生了:三只青蛙同仇敌汽,一起使劲把第四只青蛙推进了河中。

    

     在我的孤独之外

     在我的孤独之外,另有一种孤独;于其间的居者,我的孤寂竟是嘈杂的闹市,我的静默竟是纷乱的喧声。

     我是过于年轻而造次了,依然未寻到这更高的孤独;远处山谷的回声还在耳际鸣响,山谷的倒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能前往。

     在那些山峦之外,另有一秀美的丛林;于丛林的居者,我的平和竟是一阵疾风,我的秀美,只是一种幻觉。

     我是过于年轻而恣肆了,依然未寻访这神奇的丛林。我的嘴里还留着血腥,先辈们的弓箭还执在我手中,我无法前往。

     在受羁的自我之外,另有自由的自我;与它相比,我的梦想竟是薄暮中的厮杀,我的向往只是骨骼嘎嘎的裂声。

     我是过于年轻而多难了,实现不了自由的自我。

     我不灭杀了受羁的自我,众生不得到自由,我如何成为自由人呢?

     我的根须不在黑冥中枯死,我的叶片怎能在风中高飞歌唱呢?

     我的雏鸟不离开我用喙筑起的小巢,我心中的雄鹰怎能向着太阳翱翔呢?

     《纪伯伦散文诗集--先驱者》薛庆国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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