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患者 医生就一无所有
2017/3/7 11:13:57张雁灵 中国医学人文

    

     春节期间，《医师报》策划了主题是“我与患者共成长”的春节特辑。这让我想到几位医学大家的小故事。

     一位是吴英恺院士。他曾遭遇了一起“医患纠纷”。一名患者的儿子给他写信，一是反映要求病理报告，大夫口头答应却一直未给，批评他“作了允诺而不实践，特别是作医生的。”二是对吴英恺提意见，说在内科会诊时，他对患者说：“你早为什么不来?……好吧，你就在内科耽误吧。”引起了“患者心理上增加的恐怖”。希望吴大夫“以后遇见同样情形多抑制一下情绪。” 吴英恺回信，首先作检讨，表示非常愿意接受批评，以后定会改正。然后详细解释了病情以及回答家属提出的医学知识。信尾再次道歉：“因为工作忙，所以在令尊出院时未得和您面谈，把您心中的问题谈清楚，很是抱歉。” 这一来一回的信件，吴英恺成功地化解了这起“医患纠纷”。

     另一位是裘法祖院士。有一次，一位儿科老医生患了十二指肠溃疡，来找裘法祖会诊。 他看到 X 线片上十二指肠球部有一龛影，诊断已经很明确，就不再给他作腹部检查。这位老医生回去后说：“我很失望，裘医生虽然说了治疗意见，但没有摸一下我的肚子。”

     有一次，裘法祖到一家钟表店去修理手表。他遇到一位值班的女同志，她不耐烦地表示，“无法修理，没有零件。”她甚至没有打开手表看一眼。裘法祖发现了这家店正好有一个职工曾经是自己的病人，这名职工检查了手表，把手表里松了的螺丝拧紧，手表就修好了。裘法祖很高兴，又很生气，用手指着说：“那位同志说无法修理，连看一看也不愿意，我要去责问她。”这位曾经的患者忽然大笑起来，说：“裘医生，算了，算了 ! 还不是和你们医生看病一样吗?”裘法祖听了这句话，禁不住面红耳赤。因为这句话，他的心情久久平静不下来。 他以此为戒并深刻反思，时时用患者的话督促自己的言行。

     我国著名医学家张孝骞教授说：医生要善于向患者学习。王忠诚院士说：患者是我们最好的老师。我们所具备的医学知识，是在临床诊治过程的经验总结，这些知识来自患者，这些经验离不开患者。

     很多时候，看似是我们帮助了患者，其实，是他们在帮助我们成长。我们的经验是患者给的，我们的本事也是患者给的。从不知到知，从不会到会，从不懂到懂，让我们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让我们的工作更有价值和意义，让我们的人生境界得到升华。

     我们对每一位患者都要善待，都要有敬畏之心。记得当学生时在解剖课上，老师带着我们先向尸体行鞠躬礼，再进行操作，老师告诉我们：他们是我们真正的老师。

     因为有患者，才有医生，没有患者，医生就一无所有。

     (本文刊登于《中国医学人文》2017年第2期，作者为中国医师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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