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都不轻易落泪的张爱玲,为她痛哭了一场
2015/9/20 水木文摘
世间的一切人际关系,从来没有完全对等、平衡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爱我多一些,便是我爱你更深。亲情如是,友谊也不例外,更别说男欢女爱了。性格互补这件事,从来不全然是好事。女子之间的友谊更尤其敏感、脆弱,一个眼睛、一句话、一个表情,都是芥蒂,都是嫌隙。她们把彼此之间最欢悦的时光都在香港了。还好,她们有曾经。
作者:王臣
原题:《一生都不轻易落泪的张爱玲,却为炎樱狠狠地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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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世间的一切人际关系,从来没有完全对等、平衡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爱我多一些,便是我爱你更深。亲情如是,友谊也不例外,更别说男欢女爱了。
我的朋友炎樱说:“每一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灵魂,回来寻找它自己。”
炎樱个子生得小而丰满,时时有发胖的危险,然而她从来不为这担忧,还达观地说:“两个满怀较胜于不满怀。”(这是我根据“软玉温香抱满怀”勉强翻译的。她原来的话是:Two armfuls is better than no armful)
关于加拿大的一胎五孩,炎樱说:“一加一等于二,但是在加拿大,一加一等于五。”
炎樱描写一个女人的头发,“非常非常黑,那种黑是盲人的黑。”
炎樱在报摊上翻阅画报,统统翻遍之后,一本也没买。报贩讽刺地说:“谢谢你!”炎樱答道:“不要客气。”
有人说:“我本来打算周游世界,尤其是想看看撒哈拉沙漠,偏偏现在打仗了。”炎樱说:“不要紧,等他们仗打完了再去。撤哈拉沙漠大约不会给炸光了的。我很乐观。”
炎樱买东西,付帐的时候总要抹掉一些零头,甚至于在虹口,犹太人的商店里,她也这样做。她把皮包的内容兜底掏出来,说:“你看,没有了,真的,全在这儿了。还多下二十块钱,我们还要吃茶去呢。专为吃茶来的,原没有想到要买东西,后来看见你们这儿的货色实在好……”
犹太女人微弱地抗议了一下:“二十块钱也不够你吃茶的……”
可是店老板为炎樱的孩子气所感动——也许他有过这样的一个棕黄皮肤的初恋,或是早天的妹妹。他凄惨地微笑,让步了。“就这样罢。不然是不行的,但是为了吃茶的缘故……”他告诉她附近那一家茶室的蛋糕最好。
炎樱说:“月亮叫喊着,叫出生命的喜悦;一颗小星是它的羞涩的回声。”
中国人有这旬话:“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西方有一句相仿佛的谚语:“两个头总比一个好。”炎樱说:“两个头总比一个好——在枕上。”她这句话是写在作文里面的,看卷子的教授是教堂的神父。她这种大胆,任何以大胆著名的作家恐怕也望尘莫及。
炎樱也颇有做作家的意思,正在积极学习华文。在马路上走着,一看见店铺招牌,大幅广告,她便停住脚来研究,随即高声读起来:“大什么昌。老什么什么。‘表’我认得,‘飞’我认得——你说‘鸣’是鸟唱歌:但是‘表飞鸣’是什么意思?‘咖啡’的‘咖’是什么意思!”
中国字是从右读到左的,她知道。可是现代的中文有时候又是从左向右。每逢她从左向右读,偏偏又碰着从右向左。
中国文字奥妙无穷,因此我们要等这位会说俏皮话,而于俏皮话之外还另有使人吃惊的思想的文人写文章给我们看,还得等些时。
?王臣推荐语:
炎樱是张爱玲青年时代关系最密切的女性友人之一。炎樱在张爱玲的笔下出现多次,只是,她们的金兰之谊,终未敌得过岁月迁变,渐生嫌隙。她们相识于张爱玲初次赴港念书时期。
后来,她们离开香港,约定一起回上海。不知怎样的缘故,炎樱食言了,她撇下张爱玲一个人走了。为此,一生都不轻易落泪的张爱玲,却是狠狠地哭了一场。
或许,在那个时候,张爱玲便觉得,原来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喜欢炎樱要多一些。
世间的一切人际关系,从来没有完全对等、平衡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爱我多一些,便是我爱你更深。亲情如是,友谊也不例外,更别说男欢女爱了。
性格互补这件事,从来不全然是好事。女子之间的友谊更尤其敏感、脆弱,一个眼睛、一句话、一个表情,都是芥蒂,都是嫌隙。
她们把彼此之间最欢悦的时光都在香港了。还好,她们有曾经。
人老了,总会回忆往事。当那一日到来,我们会发现生命中遇见的人来来去去,越来越少,散的散,死的死,到最后仍只是孤身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不知,多年之后,再想起炎樱的时候,张爱玲是何感想?叹息肯定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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