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社交”尘埃落定:仅一家独角兽 其余玩家止步A轮 靠自我造血生存
2019/1/24 11:10:05找融资上铅投大会 铅笔道

    

    

     同性恋群体试图在社交软件中寻找爱、希望和群体归属感。

     记者 | 石榴

     编辑 | 吴晋娜

     “搭乘互联网的高速列车,2012年,第一位同性社交玩家上车,紧接着迎来高峰期。4年后这里已经没有新的搅局者,也失去了资本的眷顾。

     这是这个垂直小众行业的剧情缩写。它们面对的用户只占总人口的5%,在中国约在7000万左右,是一群仍处于隐形或半隐形状态的同性恋者群体。

     在经历过艰难的留存之战、盈利之路之后,市面26个主流玩家现已冰火两重天。Blued今年完成D轮1亿美元融资,成最大独角兽。而另一头,有11个玩家未融资,进行过融资的大部分玩家在A轮之前,2016年之后业内几乎鲜有资本进入。

     这些软件不像王欣、张一鸣、罗永浩发布社交产品时那么高调,它们受到了某种约束。行业独角兽Blued依旧陷入成为感染艾滋病渠道的争议之中;用户群体的生存状况仍旧不容乐观;除了运营问题,监管问题成为行业最大难点……

     “我们想和这个世界聊聊”,是近期罗永浩推出聊天宝的口号。在这里这句话或许更适用于同性社交软件,它们让同性恋者在产品中寻找爱、希望和群体归属感。

     注:本文内容主要来自铅笔道记者采访和网络公开信息,论据难免偏颇,不存在刻意误导。

     行业格局显现

     这是一个从“地下”到“可以见光”的过程。1997年,我国取消了对同性恋视为“流氓罪”的刑事条款。2001年,同性恋从精神病条目中被划去。曾经只能相约在广场公园相见的同志,终于可以在网络中找到群体归属,在社交需求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2000年,伴随着个人网站的兴起,耿乐建立了一个名为“淡蓝色的回忆”的个人网站,同志色彩鲜明。他分享自身经历,传播从国外同志网站获取的信息,同时还激励了不少处于边缘且孤独的同志人群分享自己的故事。

     为了缓解人群对性少数群体因歧视带来的疏离感,耿乐后来将其转型为同志网站,并改名为“淡蓝网”,他也成为了国内最早一批同志站长中的一员。

     2012年11月,耿乐推出Blued,成为国内最早的同志社交软件。早期用户桃小姚(化名)形容那个时候Blued的氛围:恰似app主打的那抹蓝色,清新怡人。

     “有人说无聊想听人唱歌,就有好心的发一长串语音过去;有人说想念诗和远方,就有以梦为马的人和他一起犯傻;有人说和男友闹了矛盾,就有一波社区大妈似的陌生人劝和不劝分。”

     他回忆Blued初上线时的盛况,地理定位、全国各省聊天,这些新功能促使大家疯狂地在其中聊天,宣泄着互联网社交浪潮下同性群体压抑良久的需求。

     伴随着社交领域的发展,一两年内便涌出了很多这样的同性社交软件。桃小姚觉得它们虽各有特色,但渐渐感到有些用不过来了。

     铅笔道做过统计,自2011年至今,有不少于26款同性社交主流软件诞生。

    

     一时间涌上众多竞争者,同性恋社交平台并没有活得很滋润。美国最早一批的同性恋社交软件Grindr最终被昆仑万维收购了。Grindr的凄凉遭遇成为这个行业发展的一个缩影,而国内的同性社交行业已格局初现。

     正如上图所示,这些玩家的融资轮次大多数停留在A轮以下,且有11款并未融资,2017年发生了1起并购事件,2018年2起头部玩家的融资事件,其余融资时间都停留在2017年之前。

     在这26家市面主流玩家中,多注册于2013、2014年,分别为5家和14家,他们大部分位于北京。继2016年新增3名玩家后无玩家进入。

     如今,赛道玩家格局凸显,Blued成为一方霸主。去年 2 月,Blued宣布完成 1 亿美元D 轮融资,由鼎晖投资领投,UG 资本跟投。此前,已有清流资本、顺为资本、DCM 、Ventech China 、BAI、新京报旗下山水从容传媒投资有限公司等知名资本进入。

     2014年1月成立的拉拉公园(lespark),是女同性恋交友软件中的代表。目前,它的融资虽然停留在2015年完成的A轮,但已连续26个月实现盈利。

     有数据统计和估算,我国同性恋者在5600万至8400万人之间,约7000万人。Blued、热拉、拉拉公园这些软件已经大体覆盖了这些用户。

     与众多玩家同场竞技,拉拉公园创始人廖卓营一开始还不敢All in,他表示当时有点“怂”,最关键因素是国内还没有人做过这件事。

     他进一步了解到,虽然社交产品相比其他领域的产品存在一定程度上变现困难的问题,但对标美国,同性社交产品的收益还是可观的。“女孩玩得起来,天生爱购物,商业模式明显。”

     2015年上半年,他才将4人团队增至12人。备粮草、挖战壕、做工事、培养将领,他一直蛰伏等待商业化的机会。

     商业化之路

     “同性社交到底有没有盈利模式?”2015年4月,在一次媒体沟通会上,同性社交平台飞赞创始人凌绝顶曾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最终,拯救国内同性社交玩家的是直播。它彻底改变了同性社交的产品形态和盈利模式。随着2016 上半年直播市场和网红经济的火爆,和拉拉公园一样还没倒下的玩家正迎着东风,迎来了发展高峰。

     2015年12月,移动直播功能首先在Blued上线,引爆了中国同性直播的热潮。彼时,Blued估值已超18亿,成为业内独角兽。

     在获得薛蛮子青睐,同时也完成前三轮共近千万融资后,廖卓营也开始放手一搏,提高留存率、试水商业模式。2016年7月,拉拉公园开始盈利,用户从原来的100万增长至350万,再到现在的1000万。

     一直到现在,这些同性App创业者都承认,移动直播业务成为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直播是社会进步的表现。”Blued创始人耿乐称,“从最开始的公园、厕所,到后来的聊天室、论坛,到后来的QQ群,再到现在面对面语音直播……直播增加了立体维度,去掉了隐蔽性,可以认识更真实的人。”

     女同直播与男同直播有相当的差别,业内人士李同(化名)表示。男同直播往往是“示范-模仿”、“娱乐”的模式,而女同群体直播更具消费倾向。

     不管是非同性用户,还是同性用户,需求总是一直在变。一旦用户意兴阑珊,直播是否依旧受到喜爱不得而知。如果走到尽头,同性社交平台又将如何寻找下一个赢利点?

     廖卓营们在不断探索前行,“之前我们一直聚焦在交友,后来慢慢发现他们还有更多需求,比如活动、聚会、旅游等,所以决定一定要做服务。”

     目前,拉拉公园主要通过主播打赏、电商广告、增值会员服务费盈利。在下一步计划中,平台将举行一系列拉拉的群体婚礼。

     为了突破盈利模式,各玩家早已开始把舵头从社交平台转向娱乐平台。但投资人李准(化名)却对此赛道持悲观态度,除了同性交友的需求真实存在以外,他并不认为同性群体和非同性群体在需求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因而对其未来产品的拓展上存在质疑。

     一直以来也有人质疑同性社交软件的独立性。因为几乎所有人在交得同性恋朋友之后,又转身开始用微信与对方联系。作为社交层面的一员,同性恋的异性交友需求也无法在这里得到满足。

     因而李同也认为,如果说未来同性恋将会处于阳光之下,同性社交软件也就能融于一个大的社交平台中,而不需要再进行强行区隔。

     但是,在廖卓营看来,同性群体的同性社交需求是本质,这也是拉拉公园这类软件存在的价值。它能提高交友效率,在诸如微信这样的社交大平台中,交友效率还是较低。从本质上看,软件也只是一个工具。

     “不管是从商业上,还是从公益来说,都存在价值,我们通过正能量的东西引导他们,指出方向,也能通过一些咨询服务解决他们的心理问题。这些软件的存在也能让世界变得更加宽容一些。”廖卓营坦言,自己尽可能地低调,并不需要主流的认可和声音,做好自己即可。

     困境突围

     作为同性社交软件的资深用户,桃小姚渐渐发现,“在用户的纯社交热情被冲淡后,寂寞的心灵开始通过app进行肉体搭线。要么沉迷肉欲,要么吐雾吞云,要么纸醉金迷。Blued曾一度在用户群体中被冠以‘艾滋蓝’的花名。”

     1月5日,财新的报道更是将矛头指向Blued。报道称Blued成为未成年感染艾滋病的新渠道。此外,Blued平台上还存在着色情、毒品、卖淫等信息。

     报道即出,Blued便迅速公布了暂停一周新用户注册的通知,为的是防止在对未成年用户进行筛查和整治的过程中发生遗漏。在Blued公布的最新工作进展中,平台将对所有疑似冒充成年人注册的未成年人账户,予以封禁账号和屏蔽设备。

     曾有多家男同社区组织负责人向媒体表示,近两年在他们组织检测出感染艾滋病的男同中,有很多是从Blued认识性伴并感染的,其中不乏未成年人。在报道中表明,以Blued为代表的男同社交软件,在此前并没有明确的身份核查机制。

     虽然Blued受到了指责,但在廖卓营看来,在责任归咎上,Blued不应承担过多。在他看来,“如果没有Blued,艾滋病也会以同样的方式‘隐形’蔓延,而Blued只不过是一个更明显能看到的渠道。”

     国内男同性恋艾滋病预防专家张北川提出过更加宽容的观点:只把目光聚焦于这类软件的负面后果,是性向歧视的具体表现。有必要学会换位思考。这类软件为生活在孤独中的人们缓解焦虑和压抑,提供了新渠道,带来了更多希望。从这个角度评判这类软件,就会为它叫好。

     他认为,如果要禁止这类软件,就同样应该禁止一般男女使用的微信摇一摇之类的社交工具;单独禁止男同社交软件涉及到歧视,有悖于平等原则。

     实际上,无论是同性社交软件还是异性社交软件,都发生着类似的情况,国外的情况也是一样。

     据日本国立感染症研究所日前发布的报告显示,2018年日本国内梅毒患者达6923人,从2011年起,梅毒患者人数连续8年增加,特别是20多岁年轻女性梅毒患者人数猛增。

     日本专家认为,原因在于手机社交软件的使用。2012年左右,社交软件在日本开始普及,成为梅毒传播的温床。

     在监管上,同性社交软件比一般产品更为特殊。廖卓营坦言,相对于大众社交软件,作为同性社交的运营方,更要承担维护社会稳定,引导群体积极向上的责任。

     基于同性恋群体在国内的生存状态,隐私泄露问题显得尤为敏感。他表示,国内依旧存在“恐同”情节,同性恋者还处于相对“隐身”的情况下,平台应更注重用户的隐私保护。

     和所有社交软件情况一样,如何增加用户粘性同样是同性社交软件的运营难点。社区的运营和用户密度存在必然的关系,同性恋用户群体基数少,因此走出去是所有这些软件做大做强的必经之路。目前,拉拉公园已经走进港澳台、东南亚和美国,Blued的海外用户数量达500万,占比30%。

     除了走国际化路线,产品还需差异化。拉拉公园通过新增定位直播、兴趣交友、情侣圈等功能来吸引用户,量身定制开发真正了解他们需求的功能。

     “拉拉这个群体的恋爱关系通常很难长久,婚姻、孩子这些能够稳固关系的合力都不存在,于是通过一些功能来加强这方面的力量。”在廖卓营心中,他想打造的是一个娱乐、正能量的社区。

     而其他玩家的定位也各有细微的差异,飞赞以清新、有趣的风格和丰富的线下活动为主要特色,热拉主打多元、定位、直播,Blued以生活动态、群组、公益等为特点……

     这些同场竞技的玩家们都在低调地服务着这些“低调的群体”,但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与艰难,创业者最重要的使命都是活下去。

     校对 | 刘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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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完莫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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