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中国人最高的仪式感
2019/2/5 10:04:21 身心灵

    

    身心灵你有143个好友已关注

    

    

     过年,从一碗腊八粥开始

     过了腊八就是年,一年一岁一团圆。很多年前,过年是从一碗腊八粥开始的。不过那时太小,只是贪吃,并不知这碗腊八粥藏着长辈虔诚的祈愿:

     所有材料都要头晚准备好,在半夜时分开始煮,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天清晨,腊八粥才算熬制完成。然后老人会给所有晚辈盛上一大碗,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健康成长。

     一转眼我已离开家乡十年,腊八后越来越浓的年味也离我越来越远。

     鲁迅在小说《祝福》中写道: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的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成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神福们来享用。”

     过年习俗一层层累加,细致而繁琐,每一件看起来都充满了仪式感: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联;三十晚上熬一宿;正月初一上街扭一扭。

     大人们年复一年乐此不疲,小孩们更是撒欢似的地到处凑热闹:

     大人蒸馒头时,笨手笨脚地帮忙,自己弄成大花脸;兴冲冲去捡那些没有放完的鞭炮,然后一边引燃一边在小伙伴面前炫耀;就连平时最不喜欢的大扫除,也干劲十足,倒映在洁净玻璃窗上的小脸充满骄傲。

     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为了快乐忙活其实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祭祖,有种血脉相连叫故乡

     “儿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手机里传来母亲的乡音,这句话成了每年春节前母亲和我的固定开场。

     “二十九。”

     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

     这也是我每年固定的回答,即使分身乏术,我都会在大年二十九祭祖这一天赶回老家。

     视死如生不仅是孝道的重要标志,也是尊老敬老的美德。春节是大节,上坟请祖仪式也就格外郑重。

     作家丁立梅在《乡下的年》中写道:“老人们搬出老黄历,坐在太阳下,眯缝着眼睛翻,哪天宜婚嫁,哪天祭神,哪天祭祖,一点不含糊。村庄变得既庄严又神秘。”

     祭祖的形式或许各地不同,意义却是相同的:缅怀祖先,激励后人。

     按照民间的观念,自己的祖先和天、地、神、佛一样是应该认真顶礼膜拜的。因为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和注视着后世子孙。

     正因为这份郑重,直到现在我依然还会像小时候那样跟在父亲的身后,准备好贡品,恭恭敬敬地在祖辈的坟前磕头敬香。

     记得老家有一片荒芜的墓地,祖父曾指着那里叹息道:村里已经有许多后人漂泊在外不再回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祖父的脸上有一抹难言的落寞,这让一年只回一趟家的我也有些羞愧得无地自容。

     老人们常说“人不可忘本”:你可以不知道自己将会去向何方,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来自何处。

     于是,春节祭祖,便成了中国人追本溯源最高的仪式感。

    

     年夜饭,以美食的名义团圆

     打一千,骂一万,三十晚上吃顿饭。

     除夕夜的年夜饭,是中国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这天,即便远隔千里无法到场,家人也会给你留个位置,摆幅碗筷,寓意“合家欢”。

     在我儿时记忆里,那时没全年无休、24小时不关门的商场,长辈总是很早起来赶集,然后在年三十下午赶回来,这时自行车上已大袋小袋装满了各种食材和零食。

     孩子们会追逐在长辈们的身后,即使从他们那里讨来几粒水果糖也会开心地流着哈喇子,小脑袋里装满了对年夜大餐的想象。

     掌厨的是家中的女性长辈,不过在我家,母亲多年前便从祖母的手中接过大勺,依旧是早起赶集,忙忙碌碌一整天地准备一大桌的宴席。

     随着条件的改善,我曾提议去饭店聚餐,但年迈的祖母和两鬓斑白的母亲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要真得心疼我们,就早点给我们找个媳妇儿回来帮忙,吓得我再不敢提一句。

     在年轻一辈眼中,年夜饭中那些鸡鸭鱼肉不过是平常吃得腻味的普通食物,但在长辈们心中却包含着对家人最美好的祝福。亲手炮制一桌盛宴,以美食的名义迎接团圆、欢庆祈福,这样的仪式感,神圣不可侵犯。

     大家现在都说年味儿越来越淡了,年夜饭越来越没盼头了。也许所谓的“平淡”,并不是因为物质丰富带来的味觉麻木,而是湮没在物欲之中愈来愈贫乏的精神追求吧。

    

     拜年,心怀感恩的仪式感

     春节期间礼节繁杂而严苛,新年不许说粗话不许剪头不许扫地不许哭,孩提时代的我们对于这一切懵懵懂懂,最开心的便是有新衣服可穿。

     漂漂亮亮的新衣在头一天晚上叠好放在床头,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穿着到处招摇,有时候还会一个人对着镜子可劲儿地傻笑。

     当然,由于长辈的重视,即使再顽皮的淘气包也会严格地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因为父母说了只有乖乖听话的孩子才会有红包。

     其实,无论各种礼仪,还是长辈对孩子郑重其事的教诲,都满含中国人感恩的情怀:对天地神明的敬畏、对祖先的追思,和对美好生活的感激。

     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深埋在中国人骨子里的知恩图报的美德。而拜年,便成为了人与人之间回馈感恩最好的仪式。

     直到现在回乡拜年的时候,母亲还和我唠叨着:当年你上大学,你大舅帮衬了不少,你过年的时候多给他买瓶好酒;你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多陪他们说说话,老人家有些忌口的东西不要随便买;隔壁家的张大娘,当年家里困难的时候,没少帮助过我们家,你回来的时候也去给她拜个年。

     如此种种,那些人与人之间,在大都市里只靠手机电脑联系,变得有些冷冰冰的情感,一到春节,便融化成了令人感动的脉脉温情。

     也因为这样,中国人才会对春节如此亲近,因为有它在即使相隔再远、许久不见,只要面对面道一声:“新年好!”彼此的情感便瞬间交融。

     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去拜年,这也许是春节里最温暖的仪式感了。

    

    

     纪录片《舌尖上的新年》有这样的旁白:“春节,或许终有一天,会淡化为日历上的一个寻常符号,定格为记忆里的一种颜色。”

     而这一天仿佛已经到来,年轻人不愿意回乡,小孩们抱着手机游戏,只剩下一群老头老太们望着儿孙的背影,若有所失地笑。

     作家三皮皮曾在《年味变淡是从我们变得随便开始的》一文中写道:“新衣服早早就穿上身,不再延迟满足留到年初一;年夜饭越来越丰盛,也越来越吃不出不同;春节晚会还是年年都播,但已沦落成我们刷手机的背景音;没有小孩会熬一整夜守岁,人们年初一起床的时间是越来越晚;我不再是需要磕头的年纪,而接受跪拜的老人也已不在人世。”

     在这个疾速发展风云变幻来的时代,短短几十年,我们已丢失了太多的传统文明。那些优秀的,我们应当继承并发扬,而不是淡忘。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子孙不再把“春节”当成过年,这个中国人最高的全民仪式,也就彻底消失了。

     别让春节在我们手中丢掉,成为一个长假而已。传承有年味的文化,不是什么封建,而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文明。

    

     作者:洞见Neo

     来源:洞见(DJ00123987)

    

    http://weixin.100md.com
返回 身心灵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