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品读毛泽东诗词永恒的艺术魅力
2018/12/26 6:06:00与你相约 诗词世界

    

    

     在二十世纪旧体诗词的领域,最为著名的诗人莫过于毛泽东了。其诗词的普及度,可以说是全民皆能成诵,几乎超过了很多唐宋的大家。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一些经典诗词确实写得好,气势磅礴,让人很震撼;另一方面,作为领袖人物,其诗词的宣传力度和个人魅力是其他任何诗人都无法比拟的。

     毛泽东经典诗词,词的成就要高于诗,诗则主要集中于近体诗,以七律最为擅场,有些七绝亦脍炙人口。

     词的方面,小令、长调皆有佳作,风格偏于豪放,以气象取胜,有着强烈的浪漫主义色彩。

     今天是毛泽东诞辰125周年纪念日,我们来欣赏一篇毛泽东早年经典词作——《沁园春·长沙》,诗词世界副主编杨强老师将从格律、意象、艺术手法、结合历代名篇进行多层次多角度地深入解读。

     沁园春·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这首词的风格特色,用他在词中的原话说就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上阕写景,雄健开朗,绚丽多彩;下阕抒情,回忆青年生活,意气飞扬,彰显出青年毛泽东的宏大抱负及豪情壮志。

     上阕主要写自己秋日,漫游湘江橘子洲头所见之景。“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开端先点出人物形象,作者于深秋季节,独立在橘子洲头,看着湘江北流,有无限感慨。

    

     依《沁园春》的格律,第二句是“中仄平平”,这里的“湘江北去”有突破格律之处。

     第三句“仄仄仄平”,按要求第三字必须是仄声,这里“橘子洲头”的“洲”字也突破了格律。而《沁园春·雪》的第三句“万里雪飘”,就没有突破。这说明毛泽东从青年写诗词开始,就有突破格律的意识。但总体而言,其诗词突破格律限制,多在个别细节上,整体还是比较符合的。

     接下来几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看”是领起字,领起后面的内容,后面所写万山、层林、漫江、百舸、鹰、鱼等等景物,都是作者所看到的内容。

     他的写景有大笔濡染之势,重重叠叠的山峦,长满枫林,被染红了,何等耀眼;整个湘江,一碧无涯,百船来去,争流竞渡。

     雄鹰展翅高飞,好似在搏击长空;鱼儿在水中自在地游泳。那水清得见底,仿佛看起来很浅似的。

     作者形容鱼儿这种自由遨游的状态,用“翔”字形容,感觉游鱼好像在空中翱翔一样,这个刻画很传神。这个思路,与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有异曲同工之妙。《小石潭记》说:“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在作了这种详尽的刻画之后,作者再来一句总括:“万类霜天竞自由。”在天高气爽的深秋,大自然的万事万物,自由自在地生长、活动,一派生气盎然的情景。

     我国历来咏秋的诗词,多以悲凄、愁苦的基调为主,当然也有一反常态的,像刘禹锡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等,毛泽东这首词以开朗雄阔的笔力写秋景,让人感发振起。

     他的写景,就像画家的泼墨一样,纵情挥洒,气势恢宏,视野开阔。而且在他的笔下所呈现的万物生命,都是蓬蓬勃勃的,充满旺盛的生机。动词“染”“争流”“击”“翔”都特别精准而富于力度。

     接下来,作者转入深沉的思索:“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作者望着辽阔的秋景,于是不禁扣问苍茫的大地,古往今来的历史,如今的天下大势,到底是谁在主宰沉浮呢?

    

     作者“问苍茫大地”的情景,让人想起屈原“呵壁问天”的形象,可见作者对于国事的忧虑,以及“以天下为己任”的襟怀。

     在当时动荡不定的时势中,作者有自身的抱负及时代担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让人想到孟子“如欲平治天下,方今之世,舍我其谁”的气魄。

     下阙抒情,转入回忆。“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这两句是承上启下的关键。他由此番重游长沙,想到当初与志同道合的朋友结伴来游的情景。

     他把那样一段激情勃发的非凡岁月,形容为“峥嵘岁月”,可见作者对这段时光的眷恋。

     接下来,具体刻画与朋友们欢聚的情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恰”是领起字,领起后面的内容。

    

     当时一起游玩的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学,大家正值少年,风华正茂。虽然都是一介书生,但奋发昂扬,意气奔放,正强劲有力。众人纵谈天下大事,指点江山人物,写出那些激浊扬清的文章。

     大家都有高远的志向、宏大的抱负,以天下为己任,根本不屑于碌碌追求功名,把那些军阀官僚看得如同粪土。这几句写得神采飞扬,笔力遒劲,特别感染人。

     “粪土当年万户侯”,表现了作者和青年朋友们的豪迈气概及对官僚军阀的蔑视,展示了那一代有志青年的傲骨。

     当然,作者这一思路对前人也有传承、借鉴。宋代著名词人朱敦儒《鹧鸪天》,有几句:“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写自己蔑视权贵,鄙弃功名的情怀。

     作者闲来就随兴写诗,随兴喝酒,有诗有酒,就足以傲视公卿,那些王侯将相统统不放在眼里。诗万首,说明作者诗思很富。

    

     晚唐杜牧说过:“千首诗轻万户侯。”就是表达类似的意思。酒千觞,说明他酒量很大,嗜酒如命,盛唐李白写过:“一醉累月轻王侯。”也是如此。

     这样的句子,很能展现出一个人高贵的人格。在趋名逐利、蝇营狗苟盛行的时代,一个人能保持高傲的人格,内心的操守,坚持自我的人格修养,艺术修为,这是极难得的。

     南宋辛弃疾曾写过两句:“若教王谢诸郎在,未抵柴桑陌上尘。”他是如此推崇陶渊明,具有风骨。

     他说,你看东晋那些王谢大家族何等荣耀,何等富贵,可是在我看来,远远不如同时期的陶渊明。岂止不如陶渊明,甚至连陶渊明门前的尘土都比不上。

     陶渊明当时何等贫贱,在辛稼轩眼里却是至高的形象,王谢何等富贵,在词人眼里连尘土都不如。这种风骨,这种人格,足以穿越千载而傲视千古。

    

     我们回到这首词,结尾写道:“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作者心胸激荡,不禁问道:还记得吗,那时我们在中流击水而游,那激起的浪花几乎遏住了疾驰而来的飞舟。——这是夸张之笔,也是形象之语,写出了青年诗人的豪情壮志、风发意气。

     “击水”是游泳之意,毛泽东早年曾写过两句诗:“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可以看出毛泽东青年时期极为自信的精神状态。

     以“击水”代指游泳,写在词中,读起来就有饱满的力量。“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诗笔劲键,诗情饱满。

     全词至此,戛然而止,但取得了隽永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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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讲人:杨强

     杨强,号雪窗,网名帝乡子,湖北襄阳人。唐社副社长,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诗词世界副主编,诗词讲师。浙江卫视第一季《向上吧,诗词》总冠军,第三届国诗大赛诗部榜眼,首届“海岳杯”诗词大赛诗部行卷第一,词部决赛第三。诗词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诗刊》《国诗》《诗潮》等刊物,著有《雪窗诗词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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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会毛泽东诗词的意境之美,熟悉诗词的写作手法。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毛泽东和他的诗词,是一个永远说不完的话题。

     这个冬天,跟杨强老师一起品读一代伟人毛泽东的诗词,从中观瞻三山五岳之雄壮,领略五湖四湖之朗阔,吮吸战地黄花的芬芳,感受铁马冰河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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