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IP敦煌的平凡之路
2018/1/8 思想聚焦

     文/张明扬

     1988年,一部由中日合拍的电影巨作《敦煌》在中国公映。这部改编自井上靖同名小说的电影给当时的国人带来了巨大震撼,痴情的回鹘公主,沉迷西夏文化的赵行德,霸气的李元昊,超越当时所有中国电影的古代战场场面,神秘的藏经窟,在当时的中国民众中算是掀起了一场“敦煌热”。

    

     在学术圈,“敦煌热”可能从上世纪30年代前后便已开始了,陈寅恪先生那句“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算是定义了这场笼罩在民族主义与悲情话语中的“敦煌热”。

    

     但30年代以降的那场敦煌热终究还是属于精英小圈子内的。对于中国民众而言,他们的敦煌热始于20世纪80年代。

     或许可以这么说,电影《敦煌》更多是属于成年人的,而对于现今的80后而言,他们的童年也曾有过一场“敦煌热”。1981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了一部名为《九色鹿》的动画片,成为了风靡几代人成长的经典之作。

     对于当年的大多数孩子来说,是在看完《九色鹿》中之后,才算真正地知道了“敦煌”这个词。看完动画片后,我们恍然大悟,这个故事是来源于那个叫敦煌的一幅壁画。事实上,动画片中也让这幅壁画隆重登了场,那时我们虽然还很懵懂,但也知道了敦煌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地方,那里是九色鹿的“家乡”诶,并且听说敦煌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珍贵壁画。

    

     — 1

     在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旅游还是一件相当奢侈的小众活动,大多数中国人无缘亲赴敦煌一睹真颜。但影像时代的到来,却让成年人通过电影《敦煌》知道了敦煌,让孩子通过动画片《九色鹿》知道了敦煌。

     敦煌,从陈寅恪的悲情主义视角中的那个敦煌,在影像时代变成了所有人的敦煌,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敦煌。

    

    

     带着《敦煌》和《九色鹿》的最初启蒙记忆,随着20世纪90年代中国全民旅游的兴起,国人开始大量涌入敦煌和莫高窟,去寻找电影中的藏经洞,去搜索《九色鹿》的原型壁画《鹿王本生图》。

     这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学术感十足的敦煌竟然没有任何违和感地成为了中国普通旅游者的新宠,要知道,敦煌在本质上是一个“博物馆”啊,在那个时代并不是旅游的“风口”。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正是电影和动画片让敦煌飞入寻常百姓家,成为了当时意义上的“网红”和“大IP”。

    

     但是,问题也接踵而至。逐年增加的游客总量让敦煌开始显得不堪重负,按照文保专家的说法,大量游客在某一时段内集中参观,会导致洞窟内温度、二氧化碳、湿气等指数严重超标,会对脆弱的壁画和彩塑构成严重威胁。

     在2010年前后,莫高窟内壁画的剥落速度开始加快。根据当时的数据,在莫高窟存有壁画、彩塑的492个洞窟中,一半以上的壁画和彩塑出现了起甲、空鼓、变色、酥碱、脱落等病害,莫高窟正以比古代快100倍的速度走向死亡。

     自2014年9月起,莫高窟参观严格执行预约制,单日最大游客承载量控制在6000人。敦煌正式迎来了“限流时代”。

    

     如果说,正是影像时代电影和动画的推广启蒙,才让敦煌逐步走出悲情和寂寞,让一部分人心中燃烧起渴望的火焰,那么如何让敦煌文化走入更多普通人的视野,又不给莫高窟带来过大压力,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

     怎么办?

     —2

     如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呢?毕竟,敦煌是中国乃至世界的敦煌,每个人都有权利来了解它接触它。

    

     时代造成的问题,由时代解决。

     前不久,腾讯联合敦煌研究院推出“腾讯X 敦煌”计划,携手启动“数字丝路”计划,目标是促进敦煌及丝绸之路沿线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与交流,并在泛娱乐生态上进行创新的演绎。

     在我看来,这次腾讯和敦煌合作的其中一个核心就是,数字化时代,敦煌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把敦煌嵌入到数字化体系中,用泛娱乐形式演绎出新的生命,告别上个时代的烦恼,在新时代延续传奇。

    

     那么,让敦煌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数字化+泛娱乐活化演绎可能真的是当下的终极答案。

     — 3 —

     在传统的认知中,如果去不了敦煌现场,作为一种替代的解馋方法,也只有看看旅游手册上的壁画图片,看看旅游视频和碟片而已,这效果和身临其境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但在数字时代,我们不是有AR和VR吗?被限流了去不了,就在家虚拟现实呗,看看高精度壁画,视觉享受和信息获取密度可能还要超过在现场。

    

     而对于那些可以进场的幸运儿而言,数字化同样非常有用。不客气地说,很多旅游者来到敦煌时,仅仅是心怀热情而已,没有半点背景知识,进了莫高窟便按图索骥直奔257号洞窟,去看他们心目中无与伦比的“九色鹿”。看完“九色鹿”怎么办,就只有乱逛了,事实上,想看也看不懂。敦煌的学问,大着呢。

     这样的旅游方式无论对于莫高窟还是千里迢迢赶来的个人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资源浪费。而有了数字化,游客在出发前可能就已经通过强大的数据库做好了充分的“预习工作”,到了现场可以依靠AR导览,体验“高清壁画自带讲解”的神奇,更深入地了解莫高窟背后的历史、艺术和科技价值。

    

     毕竟,敦煌真的是一个内涵无比丰富的大IP,你还真的以为除了王道士的藏宝洞和九色鹿,敦煌就没有东西了?想什么呢!

     既然说起王道士,如果你对敦煌的历史足够了解的话(你或许看过余秋雨的著名散文《道士塔》吧),肯定会知道王道士背后的斯坦因和伯希和,知道敦煌宝藏的海外流失。在过去,我们要看这些流失文物,必须要跑到国外的博物馆碰运气,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而在数字化时代,即使我们短期内无法从物理上让外国人把这些民族瑰宝“还回来”,但我们至少可以“数字化”回来。据说有一些已经数字化回归了,包括法国的5000卷敦煌经卷已经全部“回归”了,下一步可能是跟大英博物馆、俄罗斯等这些机构合作。

     如果敦煌海外文物最后全面完成了“数字化回归”,无论对中国游客而言,还是悲情的陈寅恪先生而言,都算是了却夙愿吧。

     — 4 —

     在数字化重现的基础上,我们还可以做什么?让敦煌文化可以走入普通人,尤其是当下年轻的视野?

     我们生活的时代里,整个数字化方式已经进入了深水区,保存、重现可能是一个基本需求,而如何让传统文化以符合时代的方式,重新活跃演绎,是一个新的命题。

    

     让我们看看这次敦煌和腾讯合作:敦煌的壁画上画了几十种曾在丝绸之路上流行的游戏(据说有相扑、叠罗汉、骑竹马、围棋),而腾讯可是全球最大的游戏公司之一,会不会重新演绎这些游戏,或者干脆把敦煌移植到《王者荣耀》和其他手游中?现成的方法,就包括了皮肤和《王者历史课》;《寻仙》也可以制作资料片;敦煌壁画中有很多音乐歌舞题材,而腾讯QQ音乐,制作专辑乃至生产新的音乐,都是手到擒来;敦煌有比《九色鹿》更多的故事,而腾讯有腾讯漫画,还有蔡志忠大师加持,利用敦煌IP,可以生产出无数新的动漫故事;摸金校尉现在已经成为公众非常熟悉的人物角色,那么敦煌和它的历史,有多少能够成为新的网络小说灵感,甚或文学经典?

    

     当富有想象力和表现力的泛娱乐生态,与富有内涵的敦煌进入深度结合的时候,其中可以玩起来的可能性,就难以计量了。

     所谓传统文化,总是和每个时代最流行的表现形式相结合。与泛娱乐和数字化结合的敦煌,才是最流行的敦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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