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画“非凡女人” 男导演的女性视角完成度
2018/1/19 思想聚焦
电影行业，无论是中国还是世界，普遍来说都是以男性为主导的。这种行业生产端的性别失衡，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其产出的内容多以男性视角为主，有时难以引起女性观众的共鸣。而更加隐晦的是，同样作为观众的女性，久而久之会习惯于这种商业包装下的“话语剥夺”。正是由于这种行业稀缺，我们才在很多时候，对女性电影人抱有更多的尊重和期待。不过，作为男导演，到底有没有办法跨越性别鸿沟，以女性的视角去讲述故事、塑造人物呢？
碰巧，今天开始在全国上映的、由熙颐影业出品监制的电影《第一夫人》就是这样一部由男导演男编剧组队，成功描绘一位“非凡女性”的影片。
对《第一夫人》略知一二的观众，都知道这是部由奥斯卡影后娜塔莉·波特曼实力出演的“大女主”电影。而对于《第一夫人》的导演帕布罗·拉雷恩，内地观众恐怕还是知之甚少。帕布罗·拉雷恩来自智利，是智利年轻一代导演中享誉国际的代表之一。他的《智利说不》曾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其他作品也是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座上宾。而《第一夫人》不只是拉雷恩的首部好莱坞电影，更是他第一次尝试以女性视角讲述一段人生经历。
帕布罗·拉雷恩在柏林电影节领奖
看过《第一夫人》，再对比导演的前作，我不得不说，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才。有外媒称他是“当今最多变的导演之一”，一个智利男性将美国史上“最美第一夫人”拍得有血有肉，的确是超越众人的期待。影片也得到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认可，荣获了包括奥斯卡在内的156项提名、40项大奖。
《综艺》是这样评价导演精准的人物呈现的：
“《第一夫人》杰出地构建了一个钻石般精准的人物探究，展现了一个疲惫的、矛盾的杰奎琳。她必须将自己从她个人的视角、她的遗留、也许这其中最困难的，还有她那被数百万美国群众共同经历的哀痛中挣脱出来。”
我曾看过一些主创团队的访谈，在这个男性占了多数的团队中，不只是导演，每个人都对杰奎琳这个角色有着透彻的解读。
“她不只是简单的妻子角色，这个女人具有如此强烈的自我意识。”
“即使她要经历非常私人化的事，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关心的却是她要如何把自己展现在公众面前。”
电影中，亲眼目睹肯尼迪遇刺的杰奎琳是脆弱的，但为了守护丈夫的政治遗产，她又展现出了如政治老手般的敏锐。她一手缔造了卡米洛传奇和肯尼迪家族的尊严，她的伟大在个人失去中被放大，变得更加撼人。
我们常说女性“视角”，更多注意力都放在“视觉”层面，去观察镜头如何捕捉人物，如何进行选择取舍，并以此来分析电影的聚焦点，窥视人物的内心活动。而在《第一夫人》中，我却第一次从听觉层面对女性视角有了更多体会。这都要归功于英国实验派音乐家麦卡·利维的“神助攻”。
《第一夫人》入围了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这一奖项同大多数学院奖一样，长期被白人男性所主导着，麦卡·利维是第四位获得该奖项提名的女性。
麦卡·利维
拉雷恩自2013年在威尼斯电影节听到利维为《皮囊之下》所创作的配乐之后，被她独特的风格惊艳到，因而邀请她参与到《第一夫人》中，希望她能为杰奎琳这个角色和电影本身带来一种“女性的感性”。
对实验流行乐有关注的朋友，可能更加熟悉的是麦卡·利维所在的乐队“米卡丘与幽灵乐团”(Micachu and the Shapes)，这个玩脱了的乐队的灵魂人物就是麦卡·利维。主修古典音乐，广泛涉猎当代流行，她产出的却是诡吊神秘的实验派。
米卡丘与幽灵乐团
在接受《综艺》杂志采访时，利维曾透露过，即使在没看过电影片段的前提下，仅仅凭借故事，凭借对杰奎琳所经历的失去和巨大创伤的感知，就能大概定下一种音乐基调。她调用多种乐器，体现时代感。这种声音效果烘托出的时代感，使得影片在视觉还原之外，再造六十年代的动荡风云。
“只有感动人物，才能感动观众”，利维说，“我想要写些杰奎琳可能会喜欢的曲子，根据她的品味，创造可以感动她的音乐。”同作为女性，大概利维也在潜意识中，调动了这一优势。也许有些情感的细腻之处，只有女性音乐家才能灵敏捕捉并表达出来。
若回过头来重新审视与《第一夫人》同期提名奥斯卡的其他影片，我们也会发现，女性角色在电影作品中变得更加多面、复杂。例如《隐藏人物》、《二十世纪女人》、《斯隆女士》等。
而《第一夫人》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不仅将杰奎琳这个女性角色打造得立体饱满，也重新解读了这段众所周知的历史。而这其中，就算是从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美国人，也会惊觉，原来所谓的“众所周知”里，也会有未曾挖掘的“遗珠”。而《第一夫人》就把杰奎琳这颗宝贵的珍珠，精心地带到了我们面前。
《隐藏人物》、《二十世纪女人》、《斯隆女士》
《第一夫人》提醒着我们，在“胜利者书写”的历史中，像杰奎琳这样的女性，可能会如何轻易地被抹去，又该如何被铭记。作为内地观众来讲，通过这样一部表达细腻、情感真挚的电影去与那段风谲云诡的历史相遇，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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