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条”黑广告事件：没有价值观，能走多远？
2018/3/30 价值线
来源｜价值线
作者｜价值线 小精
2018年春节，让所有人记住了《今日头条》的烧钱速度。10亿红包，让用户在头条系众多APP中流连忘返。
有媒体披露：头条已经把抖音的营销预算提高到20亿。“头条真心太有钱了，国内现在一大堆渠道都靠这家公司养活。”
大肆撒钱的《今日头条》不忘宣传自己的社会责任。“正直向善”、“担当责任”和“合作共赢”。
然而，央视昨日曝光的《今日头条》黑广告事件，让《今日头条》背后的灰色收益无所遁形。
01
利用“二跳”刊登违法广告疯狂敛财
昨天，央视揭露了《今日头条》广告黑幕：
2018年3月8日，不断接到观众举报的线索之后，央视财经《经济半小时》记者在北京登录了“今日头条”客户端，没有看到观众所举报的虚假广告。但举报信息的观众告诉记者，“今日头条”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几个大城市发布的广告信息和其他地区并不相同，大城市管得严，只有在二三线管得松的城市，今日头条才会大量刊登违法广告
3月10日，记者首先来到了广西南宁，在南宁地区的今日头条首页推荐栏内，“补气血”三个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随后，记者点击了“补气血”这三个字，页面上迅速跳转成一个名为“芪冬养血胶囊”的非处方药品广告，并注明了产品成分、规格、治疗功能。
这是一个看似正规的广告，如果你想了解具体信息，这个广告的内容指引会让观看者再点击进入下一个页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被称为中国中医科学院临床“医学专家”的信息。还有几名患者以现身说法的形式讲述治疗过程，每个患者都对药品以及治疗非常满意，在这个被称为中国中医科学院临床医学专家的画面上，反复出现了“专家微信号”，还推荐添加进行一对一的指导。
在南宁的几天时间里，央视财经《经济半小时》记者手机的“今日头条”客户端上，广告是铺天盖地，治疗失眠、鼻炎、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的“秘方”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而根据央视记者暗访，只要在“今日头条”上投放的广告费多，推广的产品是否证照齐全，他们并不看重。因为用“二跳”这个办法就能解决监管的问题。甚至开价“一天一百万”!
所谓的“二跳”，指的就是——“首页刊登一个完全合法的产品广告，但是消费者点击进入之后，就可以完全不顾广告法的规定，患者现身说法、看病的老专家都可以有，想卖什么都可以。”
百度用了2年时间，依然得不到外界关于“魏则西事件”的谅解。今日头条想获得大家原谅，要耗费多久？
讽刺的是：
就在3月9日，《今日头条》创始人兼CEO张一鸣刚刚在“2018字节跳动6周年庆”内部年会上，谈到了包括“正直向善”、“担当责任”和“合作共赢”等在内的今日头条企业社会责任。
追溯到更早的2016年11月，张一鸣两次公开宣称今日头条放弃医疗广告业务，“头条是不接医疗广告，不接名医院广告的。我们认为整个行业现在质量太差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良莠不齐了，可能普遍质量非常差，我们就整个医疗广告都不让接入系统”。
到底是谁在打脸？
02
没有价值观的“今日头条”
2017年，张一鸣的一句“算法没有价值观”，引来了诸多的非议。张一鸣坚持说今日头条不会也不需要设立传统意义上的总编辑，他说自己最忌讳价值观先行，他认为不干涉可能是今天他对内容最好的管理。
“我们并不否认我们在干预内容。违背法律法规就必须干预，但我们不干预用户喜好，不干预在社会和法律容忍下的多样性内容。”张一鸣展示自己的底线。
没有价值观让低俗成为头条系绕不过的门槛。
2017年1月，北京市网信办约谈今日头条，起因在于今日头条“头条问答”栏目多次登载低俗“庸俗讨论话题”，如“为什么很多贪官的情妇都长得不好看？”、“什么是闷骚型女孩?”等，回答内容同样“低俗无聊”。
2017年4月，风头正劲的今日头条被央视点名，原因是推送涉黄内容：今日头条旗下的火山直播，内容涉及大量穿着暴露的女主播，通过低俗不堪的表演吸引用户观看。今日头条的“机器推荐”也难免“夹带私货”，主动向用户推送“不可描述”的低俗内容。
2017年12月，北京网信办严肃要求今日头条进行整改，原因是今日头条存在持续传播色情低俗信息、违规提供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以及标题党等问题。2017年12月29日，因传播色情低俗信息，存在严重导向问题，对网上舆论生态造成恶劣影响。今日头条手机客户端“推荐”、“热点”、“社会”、“图片”、“问答”、“财经”等6个频道被暂停更新24小时。而人民网曾连发3篇评论文章，批评以今日头条为代表的，单纯依靠算法推荐的平台价值观缺失、制造信息茧房以及走向媚俗化，并过度追求“眼球新闻”。
“我本身并不认为低俗有什么问题。你在机场看到的杂志是一回事，在火车站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是因为证明自己高雅而指责它。”张一鸣为读者在《今日头条》看到的低俗内容辩解。
张一鸣始终拒绝承认《今日头条》的媒体特征，“如果你非要问我头条的价值观是什么，我认为是——提高分发效率、满足用户的信息需求，这是最重要的。”
这一番发言，让人想到刚刚出狱的快播创始人王欣。王欣在法庭上曾拒绝认罪，“技术本身不可耻，用户点播什么我们不掌握。”
在飞速扩张的过程中，《今日头条》也遇到和快播一样的版权纠纷。
“我从没见过一个视频公司有如此牛，它用任何内容都如进入无人之境……西瓜视频取材只依据用户喜欢，然后掘地三尺把所有能找到的内容第一时间推送出来，并毫不犹豫打上自己的台标，即便你是付费内容，他也果断截取三几分钟，带来大量眼球就是它的盈利模式。”去年月20日凌晨，优米网创始人王利芬“开炮”，称今日头条肆意“盗播”优米网的付费视频。
而在抄袭纠纷方面，根据媒体报道，目前起诉今日头条的主体已达几十个，仅海淀法院受理的案件数量已逾5000件。
2017年8月15日，因认为今日头条擅自刊登“中国篮镜头”文章，“中国篮镜头”所属网站北京搜狐互联网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以著作权侵权为由，将今日头条的所有人和经营者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诉至法院。同天，英超赛事版权方新英体育表示，今日头条未获得版权但其平台上却出现了大量赛事集锦视频，就此事正在取证调查。
同样在去年，腾讯、凤凰网和导演陈剑分别以侵犯版权、不正当竞争、诋毁名誉为由，将今日头条诉至法院。
03
不万能的算法
在《财经》对张一鸣的专访中，有一个小标题以“人性还是机器”为名。似乎暗示着，理工男张一鸣和王欣的身上，都能看到信奉机器，藐视人性的影子。
人工智能或者算法，能否代替真正的媒体？满足我们的阅读需求？《今日头条》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丰富的观察样本。
虽然点击率、阅读时长、点赞、评论、转发都是推荐模型里可以量化的指标，算法背后实质上仍是机器所做的枯燥乏味的，冷冰冰的数学计算
人民日报认为，在内容上，《今日头条》引以为傲的算法，正将读者困入 “信息茧房”。
“一些痴迷于技术和算法的新闻客户端越来越“简单粗暴”了，用大量相似内容刷屏，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一些客户端仅靠揣摩人们的点击量，反复推荐低质量内容，只能让人生厌。媒体不能一味以来，成为算法和技术的奴隶。”
自媒体人“李晓鹏博士李晓鹏博士”在一篇名为：《为什么我建议我的朋友们卸载今日头条？》的文章中直言不讳。
《今日头条》这个东西，就是个精神鸦片。你喜欢什么，它就拼命给你推送什么。让你产生一种吸毒的幻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在运转，越看越high，无法自拔。但真实的世界显然并非如此。长期看这样的东西，会让人的思想变得偏激而狭隘，不利于我们在思想上的成长。
04
能走多远？
3月中旬，再有消息传来，今日头条将开启新一轮融资，而此次其估值将达到500亿美金。尽管这一消息未获官方确认，但一系列“封杀事件”的出现，意味着大家认为：长大的今日头条，或已经能够给BAT这个层级的对手带来真正的威胁。
在外界的眼里：在互联网世界，今日头条算是一个异数。因为它是多年来唯一一家在BAT巨头的包围下，没有站队BAT，却慢慢成长为移动互联小巨头且伸缩自如的公司。
从这一点来看，张一鸣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但过去互联网公司野蛮生长，如脱缰野马，频频游走于灰色边缘的做法，随着监管的严格，已被证明不适合于这个时代。
今日头条对“算法推荐”的执迷，也让其淡化甚至是无视了新闻价值观和社会责任。随着影响的扩大，“不干预用户兴趣”、“只做新闻搬运工”的结果是低俗信息引来各方的诟病乃至于监管层的出手。
毕竟，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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