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觉】中国黑客
2013/7/3 壹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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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述者李俊,熊猫烧香的编写者,中国曾经最有名的黑客。采访者林春挺,壹读君在老东家南方周末工作时的实习生,做事靠谱人机灵,这个采访,是他在南周实习时独立完成采写的作品,现在第一财经日报做记者。。

     在中国,加入黑客组织并不是什么神秘事。手续非常简单,在其网站上注册一个ID或者加入该组织的QQ群即可。我们是一群广泛分布和结构松散的数字技工。广东、福建、四川、东北等是黑客聚集较多的地区,约占全国黑客数量的70%左右。为了能成为明星,和我一样年轻的黑客们常常在QQ群里炫耀曾黑掉过某某服务器,或发布自己编写的黑客工具来凸显自我。我们艳羡某某黑客又赚许多钱买了名车过着奢侈的生活而决意去黑掉某一网站!

     为了得到更高超的技术,我曾加入一个名为黑客联盟的“小刀会”。在圈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代号。最多的就是譬如老狼、黑鹰、猛虎、孤独剑客等富有攻击性的犀利代号,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昵称:武汉男生,我出生于武汉。

     黑客江湖也有一线明星、二线明星,多数都是跑龙套的而已。明星都会昙花一现——“每天都会发生娱乐事件”。有明星就会有粉丝。那些具有高超技术的黑客就会有很多菜鸟来巴结,来拜师请教或谋求商业合作。成为组织里的明星和核心成员需要资历、作品以及很好的人缘。

     为了能够成为明星,黑客们常常在QQ群里炫耀曾黑掉过某某服务器,或发布自己编写的黑客工具来凸显自我。但我没有选择低调的隐匿,我要的是不打自招,在我所到之处都会留下“熊猫烧香”的图案:憨态可掬的告诉你,你被黑了!我觉得“这很好玩”。

     在我看来,许多对黑客趋之若鹜的“孩子”误把黑客作为一种职业。在我出事前每月工资仅为600元左右。我的父母是当地水泥厂的退休职工。因为经济拮据,父亲现在还在另一家水泥厂打工,母亲就在自家门前摆了个饮食摊。

     然而,2007年,我所编写的“熊猫烧香”病毒以出卖和由他人代卖的方式,在短短一个月里赚了10万余元。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钱包鼓鼓的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吃最好的东西,住最好的宾馆,坐飞机见网友,出手阔绰,有时我一天消费上万元。负责将被病毒感染后受控制的“肉鸡”卖出去的王磊得到十几万报酬后,给自己买了一辆吉普车。

     当时熊猫烧香的病毒像核裂变一样蔓延,有上百万台的电脑被感染。无数网民们为此叫苦不迭。可是我制作的病毒被别人买去广泛传播,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被抓其实是被一个网友举报的,他现在是某网监的警察。做这行的人很多,被抓是我运气不好。

     后来我向警方提供了“熊猫烧香”的专杀程序,运行后杀毒效果相当好。我可能可以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忏悔。在监狱里,狱警曾开玩笑说,我是监狱里的电脑“医生”,只要电脑出现了问题,我一摆弄就好了,他恨不得50年都不出去。

     我对自己当年的行为作过反思。入侵时,心里也挣扎,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制造麻烦。其实人的心灵都是善良的。小时候我从不和别人打架,很老实。有一次邻居家把积木借给我玩,到了晚上,他吵着要按时还给邻居。弟弟小时候被别人欺负,我也让弟弟不要去还击。

     出狱前,网民们为我规划了一个出路:或去公安部门的反病毒部门,或去反病毒软件公司,或去大学的信息安全学院。但现实残酷的多。年初,我应邀到北京的金山杀毒公司,但去后发现他们在聘用我这方面其实并不感兴趣,可能只是想借机自我宣传。

     我只有中专学历,这是我心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没能上大学是我一直的遗憾。2003年7月,在武昌火车站的站台上,弟弟李明即将踏上开往成都的列车,物品专程赶回来,我一面哭,一面嘱咐弟弟要好好用功。

     十几二十岁的90后小朋友是现在黑客的主力军,小黑客之所以那么多,主要是不少年轻人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进入门槛相对较低、犯案风险小、隐匿性高,一些年轻人经不住诱惑就卷了进去。那么年轻又不工作怎么养活自己?

     但黑客并不是一种职业。之所以加入黑客这个江湖,和其他黑客一样,我想是那时少不经事。

     如今,我正在筹备一个网络安全和杀毒的技术论坛,请圈内顶级高手来当斑竹,让网友免费学习网络安全知识,不再中毒。

     我很喜欢比尔盖茨给年轻人的10点忠告,其中有一点是,生活就是不公平的,你必须去适应生活,而不是生活去适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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