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迅对谈黄渤蒋雯丽段奕宏,他们聊演戏,我们听人生
2018/1/17 新华每日电讯

    

    


    

     首发:新华每日电讯(ID:xhmrdxwx)

     作者:雷琨

     同样有华语影坛“大满贯”影后坐镇、同样是以表演为主题的节目,与“爆款”综艺《演员的诞生》相比,《今日影评之表演者言》还是显得太安静了。

     《表演者言》由央视电影频道“今日影评”栏目与演员周迅共同发起,嘉宾阵容强大得吓人:

     金鸡奖影后奚美娟、蒋雯丽,金马奖影后秦海璐、吴君如,金鸡奖最佳男配王庆祥、冯远征,东京电影节影帝王千源、段奕宏,金马奖影帝黄渤,身兼导演、编剧、演员三职,精通中英瑞俄四国语言的“全能型人才”赵立新和年纪最小、人气却不输前辈的“少年偶像”易烊千玺……

     每一位都头顶光环,但在演播室的长桌前,这些明星撕掉了一切耀眼的标签,回归单纯的演员身份,舍弃华丽的背景和繁复的形式,简简单单也认认真真地,谈谈表演。

     节目总共十期,表演作为核心话题贯穿始终,每期再单设一个关键词,分别是求实、汲取、筋骨、温度、充实、融合、根脉、弥新、磨砺和传承。

     一群演员“干聊”业务,听起来不会闷吗?豆瓣网友用9.0的高分回答我们,不会。

    

     《表演者言》的单集时长也就15分钟左右(小编温馨提示:因为反响意外得好,该节目加长完整版正在更新中,搜索《表演者言·回响版》即可观看),谈话的信息量却很大,可以满足观众的不同需求。

     “吃瓜”群众和广大粉丝能透过《表演者言》掌握这些影视圈“内幕”——

     东京影帝、公认的“戏疯子”段奕宏花了3年才考进中戏;冯远征之所以肯接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安嘉和一角,是因为当时荧屏上缺少这一类型的角色,为了揣摩角色,他给妇女援助热线打电话咨询,揣摩家暴者的心理状态。由此,这位生活中的好丈夫,成了许多“80后”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

     陈可辛导演指导的电影《如果·爱》让周迅拿下了金马影后桂冠,但据吴君如爆料,陈导最初的设想是让周迅饰演一个“坏女人”,后者却将孙纳这个人物演绎出了不一样的层次。

     作为华语影坛“大满贯”影后,周迅并非科班出身,她儿时在一家电影院长大,世界各国的名家名作是她的“启蒙教材”。1991年,周迅拍摄了自己的电影处女作《古墓荒斋》,那时候她还是个要默默提醒自己说话别结巴、走位要看光的“小外行”。

    

     看起来完全不搭界的黄渤和周迅当年居然是一起玩音乐的伙伴,周迅之后,黄渤也接拍了自己的第一部戏,同样是初出茅庐的门外汉,黄渤入行时有过“演着演着就走出镜头,又被摄影师用脚拦回来”的搞笑经历。

    

     老一辈表演艺术家奚美娟20年前演过周迅的妈妈,为了教育戏中染上毒瘾的叛逆女儿,奚美娟老师在导演的授意下结结实实地给了周迅一个耳光,打懵了周迅本人,却打醒了一个表演者。从此每逢类似的戏份,周迅都会“请你打我”,要求对方动真格的。所以电影《风声》中,李冰冰和周迅的那场“打脸”戏才会那样触动人心。

    

     在东京电影节大放异彩的《钢的琴》,拍摄时资金困难,捉襟见肘,连胶片都买不起,最后是由女一号秦海璐自掏腰包拍完的,因为上映遥遥无期,笑称是被导演“骗去”的男主角王千源对工作人员说,如果无法登上银幕,就把影片压成一张光碟给他留作纪念。

     熟悉表演甚至有志于成为演员的“内行观众”则完全可以把总长不到两个半小时的《表演者言》看作一堂干货满满的表演课。

     你会了解到像秦海璐那样以预先分析剧情逻辑见长的“理性派”演员和以周迅为代表的“感性派”表演者在面对剧本时有什么不同;

     蒋雯丽会告诉你为什么说“表演的最高境界是无表演的表演”;

     段奕宏会点评角色造型的重要性;

     易烊千玺问王庆祥如何快速入戏,老戏骨给他的答案也同样适用于你……

     节目组甚至很贴心地制作了表演者笔记,清晰地为你梳理“知识点”。

    

     而这档节目最大的看点在于它借由每一位表演者之口,告诉同行也告诉观众,一些最浅显直白却常常被忽略的生活常识和人生态度——

     一、厚积才能薄发

     蒋雯丽参加北影入学考试时遇到的题目是“地震之后”,要求考生表现出在灾难中失去家人的悲恸和无助。没有选择嚎啕大哭的常规演法,蒋雯丽想起了一幅自己喜爱的油画《墓地孤女》,她像画上的女孩那样,张开嘴、仰望天空,眼角噙着一滴泪。

    

     “你的角色里有你经历的人生、看过的画、听过的音乐,是你全部积累的体现。”总结自己的表演心得,蒋雯丽这样说。

     相信在很多观众心目中,蒋雯丽和周迅都属于那种天赋型演员,好像随便掉两滴演泪说一段台词,就比很多“小花”哭天喊地摔碗砸盆儿有感染力得多。但这种看似“水到渠成”的演技其实并非一日之功。

     周迅出演《画皮》中的狐精小唯时,为人物设计了一个歪头看向男主陈坤的动作。这个细节的灵感来源于周迅家里养的小狗:每次看到主人回家,两个小家伙就是这样歪头看她的。

     学霸考试前总爱说自己头天晚上一点儿也没复习,那是因为人家天天都在复习。同理,没有人生下来就“演什么就像什么”,有些人能成为戏骨是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生活、积累表演素材。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管是艺术还是生活的舞台,都是这么个理儿。

     二、真实最为动人

     《表演者言》第一期的关键词就是求实,从黄渤、冯远征到段奕宏、王千源,几乎所有嘉宾都在谈如何让戏剧表演更加真实。周迅说自己爱看纪录片,梦想就是做一个“纪录片式的演员”,控制自己的表演欲,但一举手一投足,每个反应都是接近真实的。

     小编印象最深的,是老演员奚美娟关于拍摄《山楂树之恋》的一段回忆。影片中,奚美娟饰演女主静秋(周冬雨饰)的妈妈,靠糊信封贴补家计、独自抚养子女。

     正式拍摄前,张艺谋导演要求演员们到江西吉安实地体验信封工匠的生活,美娟老师说,那些工匠裁剪信封时,“手就像在跳舞”。导演对美娟老师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希望实拍时,她能把做信封的纸“裁飞出去”。

     于是奚美娟就天天练,天天裁,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像那些信封工匠一样,让纸从刻刀下飞了出去,满屋子的人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糊信封,简直是电影里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完全可以草草略过,即使需要拍特写,找几个“手替”应该也不难。但张艺谋就要劳师动众地拉着演员去体验、奚美娟老师也就老老实实地去练了。大导演的“大”,好演员的“好”,真演技的“真”,都藏在这些芝麻绿豆般的细节里,那些“抠图不自赏”的浮躁者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企及。

     三、自信源于自知

     通过《演员的诞生》,中戏毕业的章子怡捧红了一个词,“信念感”。在《表演者言》中,这个词同样被反复提及,章子怡的大学同班同学秦海璐还专门为之做了个名词解释。

    

     在她看来,信念感对演员来讲是最重要的,因为“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你才能去做。如果连信念都没有,你肯定做不好。”秦海璐说这段话的时候,弹幕里飘过一句“现在演员这信念太强了。”——这话当然不是冲着秦海璐说的,只不过近几年屏幕上演技辣眼还盲目自信的流量明星实在不少,也难怪网友这样吐槽。

     什么叫盲目自信,什么叫有信念感,在之后的节目里,段奕宏给出了他的答案。用段奕宏的话说,他是“跟头把式”地考进中戏的。

     第一年被刷下来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应该被刷下来,因为他“太一张白纸了”。好不容易在梦寐以求的校园拥有了一张书桌,危机感和自卑感还是时时伴随着他,他知道自己没有一张“打眼”的明星脸,所以拼命地去寻找适合自己的道路。

     到现在,虽然每次面对新的角色时,不自信依然会冒出头来,但他已经选定了方向、找到了方法,可以自信地说一句“没关系,我是一个职业演员,得戳住、得站住。”

     在电影《一代宗师》里饰演宫家掌门的王庆祥老爷子四十六七岁时才凭借电影《生死抉择》崭露头角,他在节目里说了一句话“人不把我当回事的时候,我一定要把自己当回事;但人把我当回事的时候,切切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自知而有信念,叫作自信;不自知而自信,那叫自大,就这么简单。

    

     四、何为尊重

     王千源的表演道路,可以用曲折来形容。大学刚毕业时,研究了四年人物性格的他被分到了中国儿童艺术剧院,等待他的角色都是狐狸大树之类的“动植物”,演个“人”都成了奢望。

     带着这样的不甘心,王千源为北京市智力障碍儿童演出了一场舞台剧,台下单纯的孩子们被表演打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问演员“你们什么时候再来?我们还想看猫头鹰爷爷。”

     那次演出给王千源的触动巨大,他忽然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孩子们是在用生命看他的表演,他也有责任用生命去演,无论戏份轻重、角色大小,这才是演员对观众的一种尊重。

    

     五、何为专业

     2017年,赵立新主演的话剧《大先生》刷屏朋友圈,他在剧中扮演鲁迅先生,台词共计三万七千字。周迅问他现场有没有提词器,他说:“话剧演员看提词器,传出去江湖上没法混了。”又说,“背台词没什么说的,这是你演员的活儿。”

     赵立新可以算是十一位嘉宾里说话最“直”的一个,他坚信表演者应该专注,所以常常为某些同行“杂念太多”、花费太多精力去思考“我这个角度好不好看”而感到困扰。

     与赵立新相比,同样活跃在话剧舞台的人艺演员冯远征说话的语气更柔和,但他也有自己不能被触动的坚守和底线。

     2003年,冯远征用8个月的时间拍了三部戏,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表演不再“动心”,而是变成了机械地调动表情,他觉得自己枯竭了,“一定要回去演话剧”——不挣钱,却能在与观众的互动和碰撞中磨炼演技的话剧——冯远征说,他把表演视为自己的事业而不是饭碗,当一场话剧的大幕落下,向观众鞠躬的那一刹那,他才能体会到什么叫“演员”。

     无论干什么,端端正正地捧好你的饭碗,把它奉为事业,举起它、擦亮它、别让它在你手里砸了……其实《表演者言》这档节目也有很多问题,剪辑甚至有点混乱,但它却为我们展示了一种来自“专业”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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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制:易艳刚 | 责编:张慧 | 校对:赵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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