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地狱走出来的奥运选手,游完了生命中最美的一分钟
2016/8/12 新华社
导读
当难民代表团举着奥林匹克旗帜,像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一样走到马拉卡纳体育场的中心,他们笑容背后,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地狱般的经历”。
她的故事,我们报道过。今天,我们把这个感人的故事重新编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难民运动员。
一
没有叙利亚国旗,
没有加油的国歌声。
白色泳帽上,
也只有奥林匹克五环标志……
女子100米自由泳预赛即将打响,
尤丝拉排在第七道。
她备受瞩目,
不仅因为难民代表团的身份,
也因为她有一双爱笑的眼睛,
这可能是奥运难民代表团的“告别演出”。
身为游泳教练的女儿,
她从4岁就开始泡在泳池里,
每天的生活从3小时的游泳训练开始,
然后再去学校上课。
一切都那么美好,
直到战争在她的祖国打响。
炮火笼罩着大马士革,
甚至会有炮弹落在她冒险前去的泳池里,
她还失去了两位一起训练的队友。
游泳梦,被炮火震碎了。
3,2,1,发令枪响!
尤丝拉纵身一跃跳进泳池,
她的出发不快,
只能奋力划水,
拼命追赶。
30秒90,
第一个50米,
尤丝拉落在最后一位,
和第一名相差3秒17。
她奋力蹬壁转身,
希望借反作用力再追近一点。
二
时间回到2015年,
像许多绝望的叙利亚人一样,
她和家人决定背井离乡,
到欧洲避难。
然而,悲剧发生了……
开往希腊的一艘小船,
只能容纳7,8个人,
竟坐满了20个人。
仅仅出发半小时,
船的引擎出了故障,
船舱开始进水,
小船在海浪中摇摇欲坠……
看着周围人惊恐的脸,
尤丝拉和妹妹,
以及另一个会游泳的人
毅然跳进无边无际的爱琴海,
边游泳边推着小船前行。
经过漫长的三个半小时自救,
船最终被推向希腊莱斯博斯岛,
20多人活了下来。
尤丝拉成了他们的英雄。
尤丝拉说:
我从小就喜欢水,
但是那一次,
海是我的敌人。
尤丝拉与家人来到柏林,
在一座难民营里生活下来。
那时的她还不曾想过
自己能在异乡继续做运动员,
更做梦也想不到,
她能出现在奥运会的赛场上……
曾被叙利亚奥委会重点培养的尤丝拉,
在柏林又被一家游泳俱乐部相中,
她的成绩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里约,她终于来了!
三
池水清凉,泛着蓝光,
尤丝拉还在奋力游着。
这次不是为了生命,而是为了梦想。
她一下又一下奋力划动双臂,
终于追上来自摩尔多瓦的游泳选手,
排在第七位。
尤丝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身后是叙利亚数百万流离失所的人们,
还有全世界6500万难民。
尤丝拉曾救过的难民告诉她,
会收看她的比赛,
为她加油鼓劲。
在尤丝拉的社交账号上,
叙利亚的网友敲下四面叙利亚国旗符号。
他说,你的故事激励着我,
我为你骄傲,
叙利亚也为你骄傲,
我们永远跟你在一起。
1分04秒66,
这是尤丝拉的成绩
与小组第一差了将近7秒,
与世界纪录相差12秒。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是速度最快的,
但她游出了泳池中最美的一分钟。
尤丝拉在社交账号上写下这些话:
失败者就此放弃,
成功者失败后依然坚持。
无路可走,那就自己创造一条路。
你永远比你自己想象得要坚强。
做你自己的英雄……
这是一个曾经劈涛斩浪的阳光少女
想和世界分享的感言。
尤丝拉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成绩,
攀上池壁,摘下泳帽,
任池水流过她年轻而俊俏的脸庞,
拼尽全力的比赛让她感到快乐。
尤丝拉,再见!
4年后,
愿你再次回到梦想的赛场,
以一名叙利亚公民的名义。
从地狱中走来了奥运难民团
没有人愿意被迫离开自己的故土和亲人。
当这支难民团举着奥林匹克旗帜像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运动员一样走到马拉卡纳体育场的中心,他们笑容背后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地狱般的经历”。
“很多时候我们不愿意讨论难民们经历过什么,特别是一些女孩们。眼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被杀,慌乱中与家人失散,再也联系不上,甚至连对方是生是死都无从谈起。”
克劳德·马歇尔已经在难民署工作了22年,听过太多悲惨的故事,他在诉说中几度哽咽。
——来自南苏丹的詹姆斯·尼安杰·希安杰克儿时为了躲避童兵征兵逃去了肯尼亚,他的父亲是一名苏丹军人,在内战时失去生命。
——来自刚果(金)的约朗德·马比卡也不知道父母是否还活着,她只记得自己是被一架直升飞机带到儿童救助中心的。
同样来自刚果(金)的难民运动员波波莱·米森加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和家人分离,这个已经在巴西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七尺男儿忍不住掩面哭泣。
“我有两个兄弟,我们从小就失散了,我甚至记不起来他们的样子,如果他们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他们会知道我在巴西过得很好,我将要参加奥运会。”波波莱说。
波波莱在森林里躲藏了8天才被人解救并带往首都金沙萨。在金沙萨一家流离失所儿童救助中心,他开始学习柔道并成为一名专业运动员,他希望有一天能够跟亲人在巴西重逢。
“没有体育,我就不是今天的我,也没有机会参加世界上最重要的赛事。”波波莱说。
奥运会的初衷是和平,奥运会历史上出现的首支难民代表团让我们再次回望奥林匹克的初心。
只是比赛结束后,这10名难民不会天天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我们可能会慢慢忘记他们的模样。
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主席托马斯·巴赫表明,组建难民代表团的目的——对于全世界难民而言,这是一个希望的象征。同时也提醒全世界,难民危机是多么严重。
难民代表团的游泳队员拉米·阿尼斯来自叙利亚,他说,希望2020年奥运会不再有难民代表团,我们每个人都能代表自己的国家比赛。这几乎是一个不能实现的愿望,关于叙利亚问题的和谈迄今还很难看到和平的前景。
“很多孩子出生在难民营、生长在难民营,从肯尼亚来的这些孩子从没见过这些,他们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
克劳德·马歇尔告诉记者,难民营的生活条件之艰苦可以想象,有5名难民代表团的选手来自肯尼亚卡库马难民营,借助奥组委设置的放映屏幕,难民营的人们会为他们祈祷胜利。
约朗德·马比卡的一头银发格外引人注目,而她也期待通过发色的改变有一个新的开始,“我染了我的头发,并不是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想从头开始,不仅有一个新的发色,也能够有一个新的起点、新的人生”。
难民们曾经都是普通人,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原本也跟普通人没有差别,有亲人、有朋友、有工作、有希望。
每个人都向往平静的生活,每个人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体育的特长让难民代表团的10名运动员得以走到聚光灯下,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们背后还有6500万人的故事,我们并不是全都知道。
“每个国家都应该想想能够为难民做些这些,帮助难民重新开始新生活的花费很高吗?也许意识和责任感的高低才是问题所在。”克劳德·马歇尔说。
监制:刘洪
记者:高洁、李俊
编辑:王朝
http://weixin.100md.com
返回 新华社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