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读不懂他 请保持沉默
2017/5/29 王阳明心学
屈原是一部大书,每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理解与逻辑来认识屈原。作为历史人物,屈原的生平留给我们太多的盲点与疑点,为他作传的司马迁情绪激动,心潮起伏,也不能心平气和地记录他的身世行踪,大段的主观抒情议论占据了不长的篇幅。或许司马迁可能意识到,对于屈原来说,他的精神远比他的生平事功更重要。
《渔父》出自《楚辞》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
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
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白话译文
屈原遭到了放逐,在沅江边上游荡。他沿着江边走边唱,面容憔悴,模样枯瘦。渔父见了向他问道:"您不是三闾大夫么,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屈原说:"天下都是浑浊不堪只有我清澈透明(不同流合污),世人都迷醉了唯独我清醒,因此被放逐。"
渔父说:"圣人不死板地对待事物,而能随着世道一起变化。世上的人都肮脏,何不搅浑泥水扬起浊波,大家都迷醉了。何不既吃酒糟又大喝其酒?为什么想得过深又自命清高。以至让自己落了个放逐的下场?"
屈原说:”我听说:刚洗过头一定要弹弹帽子;刚洗过澡一定要抖抖衣服。怎能让清白的身体去接触世俗尘埃的污染呢?我宁愿跳到湘江里,葬身在江鱼腹中。怎么能让晶莹剔透的纯洁,蒙上世俗的尘埃呢?”
渔父听了,微微一笑,摇起船桨动身离去。唱道:“沧浪之水清又清啊,可以用来洗我的帽缨;沧浪之水浊又浊啊,可以用来洗我的脚。"便远去了,不再同屈原说话。
又到了端午节了,他们也想起了屈原
屈原离开我们已经长达千年了,一个人的死能够成为一个民族的祭日,屈原可谓后无来者前无古人。又到了端午节了,他们也想起了屈原,不仅方式不同,发心点也不同。
有人说,在《楚辞》中,屈原只有一个情绪:发牢骚。楚王不喜欢他,喜欢别人,他发牢骚;楚王信任别的大臣,挖掘新的人才,他发牢骚;楚王无论做什么,他都发牢骚!
有人说,屈原是一个心性偏狭的人,是一个因为太纯洁而偏狭的人。屈原是一个不稳重的人,是一个因为太多情而不稳重的人。
有人说,屈原是一个不遗余力辱楚、反楚,端起碗吃楚王的饭,放下筷子骂楚王的娘的公知,他的那些破诗,主题就是恶毒咒骂以楚王为首的楚国党中央。
有人借屈原之口:屈原说:我要是当年不跳江,你们连三天假期都没有!
然后还有小朋友反驳上一条:你要是当年不跳江,我们就不用费力巴拉背颂楚辞辣!
甚至有人还认为:可以吃粽子,可以纪念屈原,但是,请不要称他为“爱国”,他与爱国无关。
真实的屈原
“屈原”本就是一个符号;作为一个“物理事实”,他早已消失。而我们今天讲的这一个“屈原”,乃是一个“人文事实”。
至少从汉代贾谊、刘安开始,这“屈原”两个字就已作为一个“人文”符号而存在,并在不久得到了大史学家司马迁的认可,并为之作传。在贾谊、刘安和司马迁那里,“屈原”代表的是一种命运,一种精神,一种品性,这些东西让他们起了共鸣。自那时起,我们民族的记忆中就有了“这个人”,并且“这个人”还在漫长的历史时期里施加了他的影响,也就是说,随着历史的发展,“这个人”的文化内涵越来越丰富,他的“抽象”意义越来越丰富,而成了一个无可否认的“人文事实”。
屈原之影响中国历史,不在于他的思想,也不在于他的事功。屈原之影响后代,乃是因为他的失败。这是个人对历史的失败,个性对社会的失败,理想对现实的失败。
虽然所有的自杀都是源于最深的绝望,但屈原是为一个国家,为一个国家的人民而自杀。这就让他的自杀深深的触动一个国家的灵魂,打动了所有的国民。他不理解邪恶与不公。他无法和他们和平共处,哪怕是虚与委蛇。他谨持着他理想的绝对纯洁。是的,他至死也不曾丢失一寸土地。他是代表独特个体而与社会宣战的最伟大最惨绝人寰的战士。因为他的绝不让步,这世界有可能免于全面堕落。
屈原说,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每句都是血泪,都是对天下苍生深深的悲怜,对故土无限的眷恋。他把苍生的艰辛与自己的伤悲连在一起,在城陷国破之时,身抱巨石投身江水,让每一颗哪怕麻木的心里也汹涌着惊涛骇浪,让每一个悲伤的灵魂流淌着哭泣的泪水。
屈原说: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故将愁苦而终穷。这就是一个痛苦的清醒者的下场。而做一个糊涂者,没必要事事是非分明,用盲目服从取代独立思考,用人格自污赢得领导信任,而自己本身智商很高情商不低,慢慢地就会得到领导的赏识,职权名利成就你世俗的地位,让你享受世俗的快乐。
所以王阳明说,一个人所有的知应该是致良知。就像屈原说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像屈原一样,宁愿做一个痛苦的清醒者,特立独行,善行天下。
现在的专家学者不好好读书,常常以质疑与嘲笑为乐趣,动辄批评古人的不是;以他人的是非为是非。阳明先生说,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功夫说闲话,管闲事!
现在的年轻人常以目中无人为时髦,这也看不起,那也无所谓,更谈不上崇拜谁了,似乎崇拜谁就意味着自己无能。
孔子说,朝闻道,夕可死矣。
屈原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人的内心一定要有自己一生的珍爱,或是知己,或是友谊,或是事业,或是品行。人也往往因为珍爱而努力。 当心灵疲倦时,只有珍爱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内心,让心灵重获能量。
因此我说,如果你不理解屈原,读不懂屈原这本书,请保持沉默!
王阳明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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