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话:刘保和教授谈“甘麦大枣汤”主症(屡试不爽)
2014/7/8 悦读中医

     作者/刘保和 主编/刘观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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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全国中医院校师生的“掌上家园”:悦读中医

     今天,悦读中医志愿者“多多不多”同学发来消息:

     我们全宿舍的同学,都参加了“我的悦读中医:不放逸,不抱怨:从21天开始”活动。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活动,也得到了所有“老爸老妈们”空前一致的支持,甚至有两位同学的爸妈,也参加了21天活动。真可谓“全家齐上阵,三七二十一”。我在本学期,希望能通过自己策划和执行“悦读中医”创意活动,获赠“21天经方医学精品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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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笑话:刘保和教授谈“甘麦大枣汤主症”(屡试不爽)

     作者:刘保和

     刘保和,男,1941年生,河北医科大学教授、主任医师,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从事中医临床工作50年。主张运用方剂应“抓主症”,从而使方剂的疗效经得起重复,较大程度地提高了中医辨证论治水平。

     先说一个笑话。1995年笔者为某中西医结合学院学生讲授课,课间一位同学问曰:“老师,听您讲课非常推崇经方,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笔者请他提问,他说:“方剂老师在讲课时说,张仲景的什么方子都好,惟独甘麦大枣汤无效。甘草,每个医生每个方子都用,它能有多大的治疗作用?大枣,我们常吃,它是食品,能治什么病?小麦,我们每天都吃馒头,小麦要是能治病,就没有‘脏躁’病了。您说他说的话对吗?”

     笔者听了以后,感到愕然,一时竟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思索一会儿以后,才给他们讲了王某案例(编者按:见附录),证明甘麦大枣汤不仅有效,而且有时会取得不可思议的奇效,并鼓励他们要相信张仲景,学好经方。

     对甘麦大枣汤的认识为什么如此肤浅?主要是对中医的基础理论领会不深,尤其是对中药四气五味、升降浮沉、归经等理论不相信、不学习、不应用。所相信的是中药的所谓“药理研究”。没有任何中药的“药理研究”能解释和证明甘麦大枣汤可以治疗“脏躁”,因此就认为它无效。另外,就是不临床,只是本本先生,没有见过他人使用本方治病,自己也不临床,就必然导致以上怪论。

     笔者认为,经方之所以难以推广应用,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伤寒论》与《金匮要略》本身的缺陷,就是张仲景并没有把大部分方剂的主症鲜明地提示出来。他在上述两书中叙述的症状,常常并非主症,主症被掩盖起来了。就以甘麦大枣汤方证为例,如果按照条文中所说“脏躁”的症状应用,则门诊医生可能一年也遇不到几个这样的病人。但是如果抛开条文的束缚,而是探讨其病机,并进而在临床中反复研究,把主症挖掘出来,则其适应范围就会无限地扩张,可以应用于无数的疾病。

     那么,甘麦大枣汤证的主症是什么呢?就是两个字:“紧张”。这个紧张,既不是急躁易怒,也不是悲观发愁,而是王某案例(编者按:见附录)病人所述的那样,本来没有什么事,却“心里觉得有多大的事似的”。这种病人多数是急脾气,遇事沉不住气。如果有人交代他做什么事,他会立刻去办,一会儿也不耽搁,这就是“急迫”感,这就是要用甘麦大枣汤缓其急的主症。它体现了肝气甚急的证候本质。

     笔者运用甘麦大枣汤治疗了大量病人,所取得的疗效也充分证明了抓住上述主症的正确性和必要性。有一男性患者张某,35岁,1998年6月4日来诊,诉一年前被别人击打后脑,当时疼痛难忍,后疼痛减轻,出现头右侧昏蒙不舒,思维迟钝,迷迷糊糊,右耳发堵。今年春节后又发生左胁肋下筋肉发紧,尤其当心情紧张时发生,伴夜间睡眠不实,时睡时醒,醒后再难入睡。予王旭高缓肝方原方,7剂后病减7~8成,头脑清楚了,左胁肋下筋肉拘紧感亦除。但仍右耳发堵,继予上方加血府逐瘀汤并加石菖蒲、远志、半夏、茯苓而愈。有一女性患者翟某,54岁,为河北省教育学院教师,1991年12月29日来诊。诉阵发汗出已两年,10分钟可自止,且只上半身出汗,多于着急、紧张时发生,早晨、饭后及夜间睡不着觉时着急,必出。并觉心中悸动,有气从剑突下上冲于咽。当出汗时则不太息,不出汗则必胸闷而太息。脉现结象。予王氏缓肝方连服10剂,汗出次数及时间均减,但手心常觉热,有时恶心,口中发黏。上方加百合、竹茹、茯苓。再服10剂,诸症痊愈。本校中西医结合系有一学生刘某,男,20岁,1996年5月11日来诊,诉5年前西医诊其肛门有病,于是特别害怕,常常心情紧张时就打呵欠。健忘。自觉腹部左侧腹直肌有一条发硬,触其此处亦觉十分敏感,按压疼痛不舒。遂以王氏缓肝方7剂,再诊诉紧张、健忘皆减,已不打呵欠,腹肌触之亦不太敏感了。但诉平日仍太息,脐下仍觉胀满不舒,肛门有下坠感,坐久则此处觉热。有时心烦。上方加丹皮、山栀、泽泻、香附、浙贝母而愈。石家庄市东方医院职工郭某,男,22岁,2002年4月3日初诊。诉8~9岁时从车上摔下来,后又曾被其父打耳光而鼻出血,14岁时即发头晕。近两年来尤以午饭后头晕甚,心中烦热,且不能眠。早晨最易生气。敲击其右胁肋引剑下痛甚。舌尖红甚,苔白腻,脉涩。予血府逐瘀汤两剂后,午饭后头晕明显减轻,心中已不热,能睡一会儿了。又诉平时想起有刺激的事就心慌、紧张。上方加甘麦大枣汤原方,7剂。服后心慌、紧张感完全消除,只是晨起觉头蒙,遇凉风吹才觉舒服,上方加菊花。继服10剂而愈。

     如此等等,不胜枚举,此方真治病救人之奇效良方也。

     附录:王某案例

     王某,女,60岁,住河北师范大学职工宿舍。1991年10月4日初诊。

     患者由其丈夫搀扶进入诊室,见其极度消瘦,行动无力。诉从1978年始,即患吞咽困难,西医经钡餐造影,诊为“贲门痉挛”,但经中西医多方治疗亦无效果。诉虽然肚子饿得慌,但食物却咽不下去,当食物进入接近心口窝(即剑突下)时,即觉阻挡,此时即发恶心,必吐出始安。近日因过节,家里来人多,心里烦乱,病情更甚,已连续3天,每日仅能进食1两,近两天连水也不下。虽不能进食,但胃中空虚,诉“抽抽得慌”。身高虽有1.6米,但体重不足30千克。平时心情不好,每当“乱心”时即病情发作,生气、着急亦可发作,“有时家里什么事也没有,却心里觉得有多大的事似的”,总觉得心情压抑和紧张。现仅能进食少许牛奶和米粥,喝水时却必用大杯盛水,大口吞咽,才能将水进入胃中。精神疲惫,语言无力,诉“上气不接下气”。左腿觉烦扰不宁,要求他人不断加以按压捏揉始舒。两手发凉。舌淡红,苔薄黄腻,脉细而软。

     予甘麦大枣汤原方。

     炙甘草10克,小麦30克,大枣10枚。7剂,每日1剂,水煎服。

     二诊:10月11日。

     诉服药1剂后,进食时阻挡感即明显减轻,3剂后已能正常饮水,能多喝些稀粥了,日进食可增至2两。未再吐食。

     原方7剂。

     三诊:10月18日。

     现进食已无阻挡感,可以少量进食固体食物,如馒头和米饭了。心已不烦,原来总觉“心里悬着”,现这种紧张感也消失了。睡眠转好,原常做噩梦,现亦不做梦了。

     原方7剂。

     四诊:10月25日。

     现已不害怕了,心里安静了,原来“成天心悬着,像有事一样”的感觉完全消失,有说有笑了。一天能吃4两主食,原进食固态食物要用水送,现已不用水送了。周身已觉有力,气已不短。但脉仍细弱。

     予上方加六君子汤:党参、白术、茯苓、陈皮、半夏、炙甘草各10克,小麦30克,大枣10枚。7剂。

     五诊:11月1日。

     患者进食已经正常,每日可食主食6两。

     仍予原方10剂。

     六诊,11月11日。

     患者一切正常,停药。后于1993年7月10日带他人来此看病,诉此病一直未再复发,原来的精神压抑和紧张感也消除了。

     按:所谓“贲门痉挛”其实亦属筋脉肌肉拘急挛缩的“痉病”,以甘麦大枣汤缓急,则诸症随之而愈。由此可见经方之神奇。

     本文出处《刘保和〈西溪书屋夜话录〉讲用与发挥》(刘保和著,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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