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之间没有了解,只有好奇
2018/7/22 10:27:52 每日一禅

    

     插画:老树画画

     观察每个人随身携带的包包,是很有意思的事。

     我曾经想写一篇小说,关于一个人遗失了包包,被另外一个人捡到。捡到包包的人,不认识包包的主人,可是他从包包里面的东西,如信用卡、一点点钱,还有一张写在纸上零乱的字,可能还有一些电话号码,他看到了人生的线索。

     有时候我看自己的包包会吓一跳:怎么东西这么多!像夏天时我会抽空去游泳,包包里还会随时放着泳裤、蛙镜这些东西。你会感觉到,现代人的生活空间就像包包一样,越来越复杂,拥塞着很多用得到、用不到的东西。包包的原始设计是一格一格的,可以很清楚、有秩序地分类,可是使用到最后,所有的东西还是都混在一起了。

     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机会和时间去整理包包,就像我面对凌乱的书房时,会想到以前每隔一阵子就会找时间整理,现在时间少了。当生活变得匆忙时,整理东西好像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可是当我们真的着手整理,或是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时,会发现很多东西是不需要带来带去的。

    

     人大概到最后才会懂得,重要的不是“要什么”而是“不要什么”。

     当我在脑海里发展这一篇小说时,又想到如果我是一个小偷,进入一个陌生人的房间,我应该会呆住吧,我想偷的不见得是金钱,可能是想借书桌上的书、架上的CD,并且开始去想住在房子里的是什么样的人。

     我的生命里,最大的好奇就是去发掘一个新领域里的生命痕迹。就像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人的脸,从他的脸上可以找到今天跟谁吵过架、发生过什么事的线索。这是生命的痕迹,会留在人的脸上、身上,背的包包里、所处的空间里。甚至是他口袋里的一只小皮夹,都有可能藏着一些东西。我曾经在游泳池的更衣间,捡到一只皮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有学生证。应该是属于一个学生的吧,在我把皮夹交给管理员之前,我翻了翻皮夹,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这应该就是文学的开启吧,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这也让我想起一部电影《双面薇诺妮卡》(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Krzysztof Kieslowski,1941—1996)最大的兴趣就是在寻找线索,所以他让两个不同领域的女孩,一个在波兰,一个在法国,在冥冥之中借着电话里的声音,开始交会。

     那是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像看到有人把包包打开,把东西一一拿出来的时候,我愣在那边,仿佛是一幅电影画面,或者就是我的小说想要描述的场景。我的眼睛忽然从一架无意识、无情感的摄影机,变得有情、有感觉,我看见这些东西与人的生命有着密切的关联。

     文学的眼睛就是如此。就像我刚刚说的,小偷潜进房间是要偷东西,作家进入一个空间,也是要偷东西,只是偷的东西不同,他要偷的是一些人生的线索和迹象。

    

     我用“偷”而不用“了解”,因为我认为人跟人之间没有了解,只有好奇。

     即使亲如丈夫、妻子、母女、母子,一个二十四小时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当他打开包包时,你也会觉得陌生,你会发现原来有一部分的他,是你完全不知道的。我想,人跟人的相处是不可解的,每个人都是在了解与陌生之间游离,不可能有绝对的看破。

     当有人说“这是我的丈夫,所以我很了解他”时,她说的是一个假设。譬如我的母亲,我会预设我是非常了解她的,可是当有一天,我坐在八十几岁的母亲面前,有一刹那的感觉是,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父亲过世后,我一直想写他。但我不能把他当做父亲写,否则只会写出“爸爸你走了,我很难过”之类八股而不会动人的东西。我要先否定我对他的了解,让他变成一个陌生人,因为陌生,我能进入很多事件中,去想这个男人真正在心里想什么?他跟母亲相爱吗?他这一生中有没有什么愿望没有完成?

     如此一来,文学才有发芽的空间。

    

    

     文学: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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