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15年,我第一次为患者流泪……
2016/3/7 医学界

    

     从医十五年,从不曾为某位患者掉泪的我,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偷偷落泪。

     文:一听倾心

     来源:“医学界”微信号

     10月3日那个老人还是去了。我在家里蒙着被子躺了一天,从未有过的疲惫,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一位85岁的老奶奶,胆管巨大结石、脓毒血症、感染性休克入院,我们急诊手术,一切都在康复中的时候病情突然变化,家里放弃了一切治疗,我就眼睁睁得看着她慢慢得昏迷,慢慢得衰竭,最终停止了呼吸。从医十五年,从不曾为某位患者掉泪的我,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偷偷得落泪。心里五味杂陈,有失落,有不甘,有无奈,更多的是深深的遗憾。

     2001年毕业的时候,满腔热情,那时候医疗环境还没有现在这么复杂和浮躁,医生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刚工作不久,有位肝硬化的患者,很穷,入院就交了500块钱,当我看着他满肚子的腹水,皱着眉头说这些钱肯定不够治疗的时候,他很郑重得告诉我“医生,我就这么多钱,能治成啥样就治成啥样,没钱了我就出院。”接下来的治疗省吃俭用还是超了预算。当我几次试图让他再想想办法的时候,他无助的眼神仿佛还是一再重复着入院第一天告诉我的那句话,收拾东西后他默默得出院了。我替他交了住院超出的450块钱。我没有一丝怨言,有言在先,他的诚信让我觉得那部分超出的钱就应该我为他出。我只是第一次感到无奈,一个医生对一种疾病的无奈,或者说是对生命和现实的无奈。那时候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钱的概念,只有治病救人,那时候我的心是热的。

     2003年全国爆发非典,我们医院被组织派往小汤山抗击非典,我是医疗队里最年轻的住院医,但却管了个全病区最重的病号,双肺几乎实变了90%,每天都必须推着患者去拍片子,5月份的北京酷暑难当,一动就是一身汗,每天都几近虚脱的状态下我也从没有觉得苦和累,那个患者硬生生得被呼吸机和激素救了过来。我想结果是最大的安慰。2004年再去北京的时候,那位大哥从通州坐了4个小时的车赶过来与我见面,把他家珍藏的好酒带来,请我在全聚德总店吃饭,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那时候医生和患者没有什么防备和芥蒂,只有朋友般的真挚和由衷的谢意。那时候我的心是暖的。

     2006年还是一个肝硬化患者,入院前身体一直很好,基本没有什么疾病。腹胀入院后一查是乙肝后肝硬化,肝性脑病前兆。出院没几天患者就显性肝性脑病了,家属把我告了,理由是我给他治成了肝硬化,肝性脑病。因为以前身体很好,住院后就被诊断治疗成了肝硬化,是我们医生把没病的人治成了肝硬化,如果没来医院就没啥病!理由让人啼笑皆非,患者的无知和愚蠢让你无处申诉,当然结果不了了之,但那是第一次让我对患者有了防备之心,那时候作为医生我已经不单纯再只想着如何治病救人了,心里想的越来越多的是如何回避风险。那时候我的心是凉的。

     然后这些年医疗行业越来越多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此起彼伏。医生不再是白衣天使,而是披着羊皮的饿狼。看着那些同行们一个一个倒下,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摊上那些悲愤交加的事故,作为提心吊胆的医生,我们的首要任务已经不是如何看病下药,是如何对人下药。这也许是医生的悲哀,更是时代的悲哀。这时候我的心是冷的。

     直到我遇到这位老太太,高龄重症,如果回避风险我们无所作为,她活不过来院的当晚。当我在急诊会诊给家属谈病情的时候,老人的家属通情达理给了我们信心和支持,我们顶着风险做了手术,术后恢复不错,各项指标均在回升,然而天不随人愿,病情的突然变化还是给了我们一记重拳,结果还是无力回天。努力付出后的遗憾让我感到沮丧和挫败,当我一个人默默得在办公室擦泪的时候,不知何时家属站在我的身后,我们一起为老人的遗憾掉眼泪,家属反过来安慰我“我们都知道你们真的尽力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冰冷的心被温暖了一下。

     曾几何时,见惯了生老病死的我们早已经在现实的逼迫下把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深深得包埋起来,也许我们都从炙热走到过冰凉,从单纯走到过浮躁,从希望走到过失望,但那并不是全部和结局,也许那只是成长的代价,我想只要还有那么一些温暖的人存在,我们就会走过迷惘,走出质疑,穿过失望,冲出寒冬,我们中一定会有人坚持着心中的理想,怀抱着心底的善良,任凭潮起潮落,心存莲根,拭泪前行。

     (本文为“医学界”原创文章,作者供职于兰州军区乌鲁木齐总院消化科,转载需经授权并标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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