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货】如何掌握好剪辑?与电影大师的快速对谈
2014/9/18 传媒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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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辑最重要的不在于剪辑技巧,也不在剪辑观念,到最后最重要的还是你有没有说故事的能力。素材交给你了,你会不会去重新解构!要成为一个剪接师,得有耐性,专注,反应灵敏,且赋有电影感;此外,在文学、音乐、艺术等领域亦需有一定涵养。

    

     曾与杨德昌合作《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等多部影片的陈博文,特别推崇杨德昌对戏剧结构的严密掌握,这也使得他剪辑时格外注重戏剧结构的完整性。他曾先后获得第三十六届、第四十三届金马奖最佳剪辑。

     其实,在进入电影这行前陈博文很少看电影,也并非什么电影名门学校毕业,真正的启蒙是他刚入行,到片场跟片的那两年,观察演员的表演状态、镜头的律动、以及导演如何执行场面调度,让他一头栽入电影的魔术时光。除了跟片,他也参与后制,因着观摩剪接,可以清晰地看见片场拍摄的素材最终化为什么样的画面。藉由实作,他不断揣测剪辑的种种奥秘,摸索的时间拉得很长。检视往日作品,他自认称得上成熟的几乎都是四十岁以后的创作。由于他非电影科班出身,都是通过自身学习剪辑,因此能够跳离正统,甩脱电影常规的包袱,接受跳跃式的想法,在剪接时尝试各种可能。

     说一下您第一的剪辑经验

     陈:《一九O五年的冬天》是我第一部独自完成的作品,印象很深刻。杨德昌也参与这部戏,徐克、王侠军也有参与其中。以前剪片时,导演分镜都分得很详细,顶多结构稍微调动一下,不需要分镜头,但这部戏不一样,拍摄时就有点像现在的拍摄方式,先用一个全景,再跳近景,几乎都是从头拍到尾,在剪的时候必须具备分镜的概念。当初剪那一部片时很伤脑筋,因为没有碰过这样的戏,花了很多时间在想镜头要怎么跳,用什么镜位,以及假如一个镜头拍很长,要用到哪里、用哪一段。那一部片我学到最重要的其实是分镜的概念

    

     杨德昌中后期的作品都是由您操刀剪辑,包括《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独立时代》、《麻将》、《一一》。你们如何合作的?

     陈:我从他那边学到很多,我觉得剪辑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学,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一个导演的想法一定不一样,可以从他们的作品里面去学习不同的思考。杨德昌的逻辑和架构是非常严密的,我也从他那边学到戏剧结构的严谨,我非常注重这个,因为这是戏剧的命脉。杨德昌常在戏里面放很多伏笔,到了结局,都能收得很漂亮,圆得很完美。现在我在剪片时很要求整体戏剧结构的完整性,这是杨德昌带给我的冲击。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人物很多,从一开始小四在教室看到一个女生,就是个伏笔,原来大家都认为是另外一个女生,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就是女主角,原先观众只是感觉有个人影跑过去,看不出来是谁,这就是伏笔。此外,也呈现出女主角浪漫、博爱的个性,她最后会被杀害,正是因为这个女生对感情的看法跟男主角是截然不同的。片中伏笔很多,但到了片末,每一个人物的收尾都有交待,且交待得很漂亮。剪这部戏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整个情绪的掌控、戏剧的进行、节奏的控制。戏里有很多唱歌的部分,看戏时我们觉得很顺畅,其实在剪的时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譬如有一场戏是唱国歌,这段时间内戏一直不断在进行,怎么样在唱国歌的这几分钟将戏容纳进去,又要跟国歌做结合,且戏的气氛和国歌的情境要相互搭配,如果没办法控制戏的发展节奏,国歌唱完了,戏还在进行。另外象是演唱会那一场,也一样有戏在进行,唱歌的同时必须交叉剪接很多场戏。

     杨德昌是我很敬佩的导演,他几乎每部片呈现出来的感觉都不一样。他有很细腻的文人气息,对音乐、美术的造诣都很强。《一一》我觉得是导演生活的投射,也是他的转变,以前都是比较冷酷地去看待现实社会,有很大的抱负想要教育社会、反映社会现实,像《独立时代》、《麻将》,到了《一一》,就比较着重在亲情上,尽管仍有批判,但整体而言充满感性。这转变一部分是因为他有了小孩,于是片中有了温暖浓厚的人情。在剧本阶段,其实杨德昌已经处理得很好了,我主要是负责处理情绪,因为镜头都很长,怎么样剪到最适宜的长度,以准确呈现人物的情绪,就是我需要去把握住的。

     剪辑你感觉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陈:最重要的是数字化的转变过程,以前拍戏再怎么拍,因为底片的耗损占满大的成本,所以大家都会尽量节省拍底片,镜头要怎么拍,导演会想得很清楚,一部片也许三、四万底片就可以拍完了。新浪潮这一批导演拍的大概都是五万呎到十万呎,因为采取多角度拍摄,剪接时再做取舍。为什么剪接会愈来愈重要?因为素材愈来愈多,拍摄愈来愈多元化。新浪潮那一批导演虽然拍了很多备用镜头,还是有很好的想法,知道大概要怎么样用。数字化后,我发现其实有很多导演也许有想法,但为了保险起见,就大量地拍,过去拍三个角度,现在可能就拍六个角度,而且都是从头到尾,所以剪接要更有想法,分镜的概念要更清晰,对戏的掌握要更精准,不然根本就剪不出来。但好处是,这种拍摄方式在剪辑时可以很灵活。

     传统剪辑因为每一个接点要重新修改很麻烦,在剪的时候会考虑得很详细才去执行,数字化因为太容易了,所以会造成不花太多脑力思考,只是用常识去执行,视觉马上可以看到,不好可以立刻改,不像传统的还要撕开,胶卷再重新贴,就会养成不同的工作模式。剪辑时有无想法很重要,因为有想法,将来跟导演沟通时,可以把想法告诉导演,就算两人想法不一样,导演至少会觉得你是有想法的,而不是都说「我感觉……」,那是很难说服人的。每个人的感觉不一样,要把道理讲出来。这是现在在训练新进剪辑人员时,普遍会遇到的通病。

     用数字在剪的时候,我会不断地去尝试,不管导演的想法对不对,会跟导演讨论,执行导演的想法,让他的想法真正呈现出来,到时候再去比较。

    

     您非常推崇剪辑对于表演的作用,想请您谈谈剪接在演员的表演上所能发挥的作用

     陈:这是一个技巧,我不敢说功劳很大,但绝对有,我剪的片子演员常常得奖,因为我一定都会去修演员的表演和节奏。有时候一个镜头很长,拍了很多take,常常是导演觉得第几个take可以,很多剪接师就直接拿这个take来用,可是我通常都会去看其他take,也许有某一部分刚好表演得很好,怎么样把这部分挖出来用,跟别的镜头做组合,所以你会看到演员都是最好的表演。

     另外,在处理单一画面的时候,譬如《赛德克.巴莱》中,莫那鲁道的眼神要很犀利,必须眼睛都不眨,让人看了畏缩。但要传达这种感觉,必须能够掌握眼神瞪着人时的长度。一般人常常会眨眼,如果瞪着的时间够长,中间有一个眨眼,不去管也可以,可是我总觉得一眨眼,震慑的力量就减弱了,就会建议导演做特效,将眨眼的部分拿掉,或是在瞪着人看的部分做加格,做一点慢动作,把长度加长,就会觉得演员一直瞪着,这其实是剪接在剪的时候去做的调整。

     《赛德克.巴莱》也是由您担任剪接,这部片拍摄期长达一年,拍了七十几万呎。为确认是否都拍到位了,有配置现场剪接,当场整理拍摄的素材,最后再交由您做细部的处理。请您谈一谈剪接《赛德克.巴莱》的经验

     陈:我跟魏德圣从他的第一部短片《七月天》就开始合作了。魏德圣看起来很草莽,跟他聊天,常会有很草根性的对白出现,可是他的对白和剧本写得真的很好,我看过他很多没有拍的剧本,真的非常好。

     《赛德克.巴莱》现场剪接的版本拿回来后,他们还是把所有的素材都给我,大概一百多小时,他们有挑好ok和NG的镜头,我大部分是看ok的,除非觉得表演上有问题才会再去看其他的素材。剪这部戏最大的难度应该是在特效的部分,因为特效非常多,我要知道哪边要做特效才能掌控节奏。动作对我来讲反而是轻而易举,比较难的是在于文戏,像歌唱的部分都是情绪的,就很难取舍,有时一首歌下来就很长,到底要剪到某一段落或是整首歌保存都需要加以考虑,因为一旦维持整首歌,影片长度就会拉长。在动作场面上,其实我一直想要缩短,但导演可能会觉得这是花很多钱拍的,就希望保留。我跟导演讨论时有一个地方有比较不一样的想法,就是最后小孩子去杀日本人那场戏,我觉得这有点残忍,虽然是史实的呈现,但可能会造成大家负面的观感。本来有拍小孩子进去杀,但我们沟通到最后,画面就结束在冲进去那一刻,后面一些戏就拿掉了。我做剪辑时也会考虑到观众的感受,希望观众看得进去,能够感动。

     来源:影视工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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