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学术 | 尼曼新闻实验室:新闻媒体的重心转移之误要怪Facebook吗?
2018/10/25LauraHazardOwen 传媒1号

    

     1号按

     在Facebook发布有关用户对视频的喜爱度超过文字的报告后,诸多新闻机构解聘编辑、转移资源,纷纷投身新闻视频制作,然而Facebook很快就表示自己数据统计有误,进而遭到了许多媒体机构的集体上诉。这个锅,Facebook应该背吗?

    

     “以后就是视频的天下。”2016年6月,Facebook负责欧洲、中东和非洲的副总裁尼古拉·门德尔松(Nicola 门德尔松(Mendelsohn))在一个财富论坛的专家会谈上,表示Facebook观察到视频正在取代文字的地位。

     “我们都看见了文本的衰退”,门德尔松(Mendelsohn)说。“而正如我所说的,我们还看见了巨大的增长——也就是图片和视频的涨势。所以对我而言,如果要我来下赌注的话,我会说:视频,视频,视频。”

     主持人帕蒂·塞勒斯(Pattie Sellers)听完后非常惊叹地“哇”了一声。

     “在这个信息洪流的时代里,对我们而言最好的讲故事的方式,的确就是视频,”门德尔松(Mendelsohn)继续说道,“它能够用更短的时间承载更多的信息。也正因如此,这样的趋势能够帮助我们更高效的消化许多信息。”

     “五年过后,到处都是视频了。”这句话并非出自门德尔松(Mendelsohn),而是来自Facebook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本人。“我们正进入视频的新黄金时代,”扎克伯格(Zuckerberg)在2016年4月告诉BuffFeed新闻。“如果你快进五年,你会发现人们在Facebook上每天浏览的、分享的内容大多是视频,这一点对我而言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即使Facebook的高管们公开宣称用户的视频消费正在飞涨,该公司用来计算视频消费时间的一些指标也很明显是有问题的。华尔街日报在财富论坛结束三个月后报道称,Facebook“大幅高估了这两年来其平台上视频广告的平均观看时间”,且这种误差高达“60%至80%”。随后Facebook在一篇博客文章中说道:“我们一发现这个错误,就修正过来了。”然而,加利福尼亚的一群小广告商却提出了上诉,认为Facebook早在一年前就发现了自己计算有误,而这种掩饰自己错误的行为实际上构成了欺诈。

     如果这是真的,那它可能产生的影响更为深远:不仅仅是广告商决定将投放资源从电视转移到Facebook,还有许多新闻机构,它们因为这种预测而重新分配编辑人员以及优先考虑某种内容的制作。新闻机构的“重心转向视频”调整主要是由于这种观点——如果Facebook看到大量用户从文本转向视频,那么这个趋势同样适用于新闻视频。哪怕许多新闻工作者基于自己的从业经验对此趋势持怀疑态度,甚至外部组织进行的研究也表明Facebook所说的视频趋势过于夸张,目前新闻读者仍倾向于文本,但是新闻机构还是选择相信了Facebook。

     本周法院正式启封了这个诉讼案,随后许多组织如网络出版贸易组织Digital Content Next等等也向公众了公布了许多文件。我阅读了这些文件,并为大家提取了一些最有趣和最相关的部分。我想知道,Facebook积极推广其视频产品的决策是否影响了新闻组织的资源分配,还有Facebook是否知道这么多新闻组织解雇编辑、推进视频业务是受到了自己的误导,以及是否有在新闻机构工作的人因为公司相信这个大型平台提供的错误数据而被解雇。

     以下是法院文件中非常有趣的部分:

     该诉讼声称Facebook的数据统计“夸大了其用户观看付费视频广告的平均时间”,而“该公司的工程师早在一年前就知道这件事了”,并且“多个广告客户都发现了这种错误统计导致的异常结果,例如他们的视频广告观看次数为100%。”

     Facebook告诉我,对于出现的错误他们当时告诉客户了,客户没有说什么,并且客户根本不在意这点错误,因为这不是一个收费服务,但是直到这件事流传到华尔街日报那里,客户就突然站了出来。

     该诉讼还称,由于工程团队人手不足,工程师意识到统计数据出现错误的时间与Facebook纠正错误的时间之间存在过度滞后。

     “即使Facebook决定纠正自己的错误了,它也没有立即这样做。相反,Facebook选择继续传播虚假数据数月,同时部署了‘无公关’策略,旨在掩盖自己搞砸数字的事实。接着长期以来,Facebook继续从这种膨胀的数字中获益。”

     Facebook否认了它事先就知道计算错误且进行掩盖的指控,并告诉我原告脱离背景且不依靠事实地在进行指控。

     然而在我了解后,这才是Facebook的实际错误:它将观看视频所花费的总时间除以了观看视频三秒钟或更长时间的用户数量,而不是除以所有只要浏览过视频的用户总数,这个用户总数中包含“快速滚动过那种页面自动播放视频广告”的人。结果就出现了一个有利于Facebook的极具误导性的结果。

    

     现在看起来很清楚的是,Facebook高管关于视频发展的预测不应该成为新闻组织裁员决定中的一个因素。但是,我们也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新闻组织听到了有关未来的预言,并认为Facebook比他们更了解未来,Facebook的数据也一定比他们自己的数据更准确,Facebook正在看到一些他们无法知道的东西。他们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眼睛。

     就Facebook而言,它在一份声明中这么说道:“这起诉讼毫无根据,我们已经提出驳回这些欺骗性指控。任何称我们试图对我们的伙伴隐藏这个问题的说法都是假的。我们一发现当时这个问题就告诉了我们的客户们,而且还更新了我们的帮助中心来解释这个问题。”

     我们尼曼新闻实验室在2016年和2017年了解到的是,视频使用率激增的趋势似乎和新闻视频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我们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每天在Facebook上看无数多的视频,我们自己都没看。但是这件事显现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我们过度敏感,过于媒体泡沫,过于陈腐,尽管我们当中一半的工作人员都才二十出头,但我们没能认识到真正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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