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学术 | 再谈Netflix的电视转型:解析超粉丝与刷剧观看两大新概念
2019/2/18 21:00:52Matt Hills... 传媒1号

     作者:Matt Hills;Tanya Horeck; Mareike Jenner; Tina Kendall

     来源:Critical Studies in Television: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elevision Studies

     时间:2018年12月10日

     1号按

     在当代电视转型的背景下,Netflix作为典例,代表了电视品牌及受众等各方面的变化。本文主要探讨了两个主要方面:Netflix带来的「超电视迷/超粉丝」(Transfandom)概念,和衍生的刷剧(binge-watching)这一观看模式的九个关键命题,其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理解数字时代下,转型电视(Trans TV)的发展与未来趋势。

    

     图片来源:Lifewire

     超电视迷/超粉丝(Transfandom)

     在这篇简短的发言中,我想讨论一个与「电视」发展相关的研究媒体粉丝的独特方法,这被理解为是通过Netflix这一平台和品牌运作的。虽然有人认为迄今为止的观众研究过于重视探究粉丝的特殊性,而不是限于调查「一般」观众。

     同时,将粉丝定位为「特殊类型的观众」与主流/一般观众之间的界限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这部分归功于电视「刷剧」作为一种常规实践的兴起以及社交媒体的日益普及。这引发了粉丝研究中关于「粉丝」(fandom)是否应该被等同于「粉丝社群」(fan community),还是应该被解释为媒体消费的个性化情感体验的讨论。

     对于弗朗西丝卡·科帕(Francesca Coppa)来说,这会冒着将所有「粉丝」(fans)降格为「跟随者」(followers)的风险,即那些使用社交媒体的人是按照企业角色的「指示」,而并非作为粉丝社群的一部分。

     粉丝研究中的这种分裂也被讨论所捕获,将当代粉丝分裂为传统模式——粉丝社群,及「品牌」粉丝。第二版《粉丝》()参与了这场讨论,暗示传统公共的粉丝和个性化粉丝都可能会被分析。「对粉丝的研究不需要全部讨论同种类型的粉丝、实践或者参与。」

     然而,这种对特定/一般或公共/个人粉丝的和谐叠加呼吁并没有考虑到这里有一种「超电视迷/超粉丝」(transfandom)在运作,其并非以在文本中不定期移动的粉丝实践来理解,而是指粉丝和学者在关于粉丝的不同话语中进行分析和解释。

     我们可能同样认为Netflix是转型电视「Trans TV」的一个版本——通过在特定地区选择广播电视节目品牌作为「Netflix原创」(Netflix Originals),同时呈现以往遵循时间表的线形电视节目作为非线性目录的一部分。

     至少有一些Netflix的节目品牌或多或少受到其线性电视历史及粉丝对其先前背景了解的影响,例如查理·布鲁克(Charlie Brooker)的《黑镜》,其在成为Netflix制作前源于英国第四频道的节目。

    

     图片来源:Google

     虽然Netflix的目标是将节目品牌置于与其首要的算法定制的「服务品牌」的对话之中,如蒂莫西·海文斯(Timothy Havens)所说,这种逻辑不能完全覆盖广播与线性电视的历史。其历史与首映式、全国广播收视率及在Netflix上播出的BBC节目品牌的文化存在都有关联。我认为,Netflix与粉丝在这里都需要被视为以一系列混合方式和多元话语,而不是Netflix被单独定位为其电视「目录」或是一种新型的「门户」,也不是粉丝单独被定位为一种「传统的」社群。

    

     图片来源:CNBC

     多话语的粉丝理论化因而拥有了这些可能性:「个性化超链接媒体环境的特征与观众体验概念之间的张力,或者是作为一种潜在反应的侵入性媒体与较新文化之间的张力。这是研究受众在日常生活中与数据主义和数据化的接触的必要推动力。」

     或者,正如丹·哈斯勒·福里斯特(Dan Hassler-Forest)所写的那样,关于他自己的粉丝对于Netflix剧集《怪奇物语》的体验:「尽管我很享受,但也有一些离奇的事情,我觉得这比节目中的Demogorgon更令人不安。我对这部剧的第一反应有一种机械的,预先设定好甚至不可避免的感觉:几乎可以说这部剧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这则粉丝观众评论反映了Netflix「品味数学化」(mathematization of taste)的紧张气氛,其中Netflix委托的文本产品本身「在一定程度上是算法产品,是为Netflix更广泛的抽象美学而设计和构建的,而且在剧集本身和粉丝对被数据化定位的本能反应中也有这种公司和计算者的特殊痕迹。」

     结果并非Netflix可以直接重新定义「粉丝是如何被创造的」,但这种多话语的粉丝群体可以被体验为不可思议地分裂成鲜活的粉丝品味,及经过数据处理的同时被Netflix分类的粉丝资料的幽灵图像(ghosted image)。

     正如John Cheney-Lippold所指出的那样,(虽然他关注于算法文化而不是解决粉丝身份),「可测量的类型…将不同的数据编译为可理解的整体,然后这被用于管理人口。你不再是你,所有错综复杂的事物让你成为你。你是完全不同类别的一员」,例如在《怪奇物语》中的恐怖片/SF/斯皮尔伯格/20世纪80年代大片的粉丝。

     蒂姆·吴(Tim Wu)相当夸张地认为Netflix代表了一个「基本上以粉丝为基础的未来」,及一个共享的主流全国性的电视消费文化正在被跨国(及大众化)的代表「粉丝群岛」(islands of fandom)的小众群体所替代。

     这是「粉丝」(fandom)作为一种可测量的类型,或者是一组数据点,而不是粉丝社群、消费及影响的体验及历史;在这里,「数据化的控制条款进行了规范,并在认识论上建立了这些标准,通过这些标准,我们被重新概念化为可测量的类型,并通过数据被定位为主体。」

     Netflix似乎准确地捕捉到了粉丝的品味,但其却莫名其妙地给人一种模仿或衍生性的感觉。因此,与Brita ytree - arne、Ranjana Das和Hassler-Forest的作品产生共鸣的多话语粉丝的形式,是一种独特的反映粉丝反身性的数据驱动的粉丝集会——在这里,粉丝和追随者在一种超定的时刻下碰撞——这种时刻关于产业合作、个性化与粉丝(公共)体验。

     这种「电视转型」(Trans TV)吸引的不仅仅是原创内容的粉丝,即在很多方面Netflix提供的最具特色的产品,也吸引了自分类型的「超粉丝/超电视迷」(transfandom)。在这种群体中,电视/类型剧的粉丝会条件反射地协调自己是否适合、是否抗拒被定义为「可衡量类型」的粉丝群体。

     关于刷剧(binge-watching)的九个关键命题

     命题一:刷剧(binge-watching)并不是由你观看的集数所定义的

     对于许多新闻工作者与学者而言,刷剧与园林式多样电视观看(garden variety television viewing)的区别在于一次观看的剧集数量。然而,观众对「刷剧」的定义,可能会因年龄、职业和家庭情况等一系列因素而发生重大变化。

     保持不变的是刷剧总是被理解为自主观看:由观众而不是广播时间表决定何时观看和观看什么内容。另一关键的方面是刷剧只与电视剧集形式相联系,不包括电影与一次性剧集。

    

     图片来源:CNBC

     命题二:刷剧是Netflix的日程安排

     电视节目表被认为是电视这一媒介的核心。那么,Netflix在每个关键时刻都强调,节目时间表(或它的缺席)正是它与电视的不同之处,这意味着什么?

     BBC iPlayer、Hulu或HBO Go可能允许观众自己设定观看的时间表,但节目的传播方式仍取决于电视时间表(鉴于每周节目只有在电视上播出后才会发布)。

     而Netflix则推出了「刷剧模式」作为其发布形式,将其与线性电视相区分。这意味着Netflix对于其应该怎样被观看有一个明确的想法:即作为绝缘的信息流动(insulated flow)。

     Post-play功能不像Amazon Video那样(回到主页再慎重地做出选择),而是直接把我们带到下一集。「跳过介绍」(skip intro)甚至可以让我们使叙事流程更加紧密无缝。节目时间表向我们「解释」电视应该怎样被观看,即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而Netflix则解释了如何通过绝缘流观看电视。

     命题三:Netflix对刷剧的应用是有历史背景的

     Netflix以电视辅助技术的历史为基础,强调让观众「控制」节目时间表。嵌入在新自由主义话语中,这种控制通常是通过多种多样的电视辅助技术购买和支付的,这些技术允许在广播时间表之外进行自主观看(VCRs, DVD players, DVRs)。

     这里暗示的是对杰森·雅可布(Jason Jacobs)提到的「纯」文本的搜寻,即一个系列化的文本,没有广告插播、预热广告或其他宣传材料等形式的线性电视的「污染」。Netflix将刷剧作为其结构特点突出了这种所谓的文本纯度。

     命题四:对于Netflix而言,「刷剧模式」将其定位为跨国广播公司

     Netflix的刷剧模式并不仅仅预示着将绝缘的信息流动(insulated flow)作为其观看模式,其还是一种发行模式,允许Netflix通过同步跨国发行其自身内部(in-house)商品生产来大大减少时间延迟。这让其观众能够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社交媒体的沟通交流。

     正如Jean Chalaby指出的那样,与国家电视组织保持一致的国家时间表常常使跨国广播公司更难融入以国家为基础的电视文化。Netflix对刷剧和自主制定时间表的依赖,使其更容易融入国家媒体体系和观众的媒体使用习惯,并将自身定位为跨国广播公司。

     命题五:刷剧重新定位了有问题的性别与种族动态

     虽然研究探索了Netflix的「算法决定主义」对刻板形象再生产的方式(这种再生产基于对种族、性别和观看偏好的简化假设),然而对刷剧方面的性别和种族维度,还需要做更多的研究工作。一部电视剧的「用户导向」吸引力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占主导地位的性别和种族比喻?

     值得注意的是,各种各样的Netflix热播剧集,从青少年剧《十三个原因》(<13 Reasons> 2017)到真正的犯罪大片《制造杀人犯》( 2015),开启了死去的白人女孩这一比喻,同时以白人男性作为主动活跃的英雄。

     在这些文本中,通过使用悬念和情节转折来精心策划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其目的是鼓励观众点击「播放下一集」,而这通常取决于熟悉的性别场景。考虑到这种可以刷剧的文本(其中老生常谈的主题在很多集数间扩展)是如何让学者们重新观察电视节目中有问题的性别和种族机制是十分有趣的。

    

     图片来源:YouTube

     命题六:短暂性是刷剧的情感动态的关键

     尽管沉迷于刷剧可能会让人联想到持久、持续和耐力,但它也指出了注意力持续时间缩短这一互联网时代特征。传统上,互联网电视的长期播出的剧集往往每季至少包括22集,因此其需要更长久的不间断的承诺。

     相比之下,遵循电视第三时代的「高质量」模式的长版形式的刷剧剧集则更短,而且只有在短时间内连续观看几个小时才能让他们感觉更长、更紧张。虽然有主张声称长版形式可以带来「更多的叙事与丰富性」,但重要的是要质疑沉浸式的长版模式是否会必然为观众带来更深刻的叙事或辩证的反思。

    

     图片来源:CNBC

     命题七:刷剧是生命政治生产(biopolitical production)的关键形式

     典型的刷剧观看者经常被描绘为过度兴奋的观众,他们在一部剧集里的全神贯注要求他们超越基本的生物需求,例如吃饭与睡觉。

     在2015年的宣传活动中,Netflix通过指导观众如何制作自己的「睡眠检测」袜子来开玩笑地承认睡眠的「问题」,这种袜子会在穿着者睡着时自动停止剧集的播放。尽管这一活动将睡眠视为刷剧乐趣的障碍,但努力开拓睡眠市场是Netflix商业模式的核心。

     正如CEO里德·黑斯廷斯(Reed Hastings)最近表示,Netflix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Amazon Video、YouTube或者广播电视,而是人们对睡眠的需求。「如果你在Netflix上观看一部剧,你就会对它上瘾,然后你就会熬夜。我们在与睡眠竞争,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可利用的时间池。」因此,刷剧是生命政治生产的关键形式,其在全世界全天候消费的范围内导致了更为广泛的文化层面的「睡眠侵蚀」。

     命题八:「开启」(switched-on)刷剧文化的快速冲击强度与「走神」(zoning out)的机会并存

     尽管流媒体电视平台的新格局强调了高强度的观众参与形式,但其也包括低强度模式和观看实践的兴起,这些模式和时间为观众创造了走神的机会。利用人们对「慢节奏」文化的兴趣的激增,Netflix在2016年收购了挪威的慢节奏电视剧(Slow TV series):讲述编织和火车旅行等平凡事件的超长剧集。

     同样,Napflix的「午睡视频平台」鼓励观众积极策划自己的观看氛围和内容,以营造出恢复性的平静空间。如果电视研究学者倾向于强调「复杂电视」(complex TV)在刷剧时代更具有情感吸引力和认知需求的形式,那么认识到在这种背景下德里克·孔帕雷(Derek Kompare)所称的「平淡无奇的电视」(banal television)的持续相关性则十分重要:这是一种让人感到安慰而非娱乐的观看形式,一种「习惯性而非强迫性」的观看形式。因此,在刷剧文化中,走神所带来的平淡无奇的快乐,与打开电视所带来的强烈乐趣并存,并在维持这种乐趣里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战略作用。

     命题九:刷剧是更广泛的清单体(listicle)文化的核心部分

     社交媒体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列表清单。

     正如利亚姆·科尔·杨(Liam Cole Young)所言,尽管列清单是一种「古老的方法」,但其似乎成为了数字文化的「范例」:「Buzzfeed清单体中的时代精神」。清单不仅仅是Netflix电视节目策划的固有部分,也是让人们理解刷剧活动的关键。这种仪式强调快速完成剧集观看,把它们作为奖品积累起来,并在社交媒体平台上进行讨论和「掠夺破坏」。

     在一个痴迷于列清单、数据流动和情感判断及回应的滚雪球式增长的文化中,刷剧成为一种理想化的消费模式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对于电视学者来说,要考虑的最重要的或许是,在「点击、点赞与分享」这一更广泛的媒体生态系统中,刷剧的运作状态以及它是如何塑造观看协议的。

     1号结语

     本文将平台混合及多话语的品牌策略和内容传递等同于一个相关的「超电视迷/超粉丝」(transfandom)概念,这种「transfandom」超越了传统的公共/个人粉丝的二元分类,相反地,其能够使观众相应地将自己的归属感或抵抗与内容提供者的数据化粉丝类别协调。

     同时,对刷剧(binge-watching)关键命题的解析,既拆穿了一些陈词滥调与误解,也提出了更全面理解该概念的建设性方式。深入了解电视转型时期的受众类型及其观看模式,有助于更有效地确定内容生产的定位及形式的转变。在观众可以自己设定节目时间表的今天,获得观众长久的关注才是电视产业取得胜利的关键。

     译者

     商楚洛 利兹大学国际传播专业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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