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一线观察：俄罗斯能否抵御经济制裁？
2014/7/29 瞭望智库
导言：马航坠机谜团尚未解开，美国等西方国家已经和俄罗斯开始互相指责、剑拔弩张，美欧扬言对俄罗斯施加新一轮制裁。
马航坠机谜团尚未解开，美国等西方国家和俄罗斯互相指责、剑拔弩张，美欧更是扬言对俄罗斯施加新一轮制裁。7月28日，美英德法意五国领导人同意扩大对俄罗斯制裁。制裁将针对俄经济各领域，包括金融、军事和能源等方面。欧盟消息人士称，欧盟外交官就制裁名单已达初步共识。
早在7月21日，俄罗斯国防部为撇清干系，公布了一系列雷达和卫星监测数据，证明与马航MH17航班坠毁无关，并暗示乌克兰政府军击落客机。然而，美国白宫发言人欧内斯特称，马航事件的来龙去脉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俄罗斯提出与此相反的说法显得更加孤注一掷，难以令人信服。“美方正在为促使俄方改变乌克兰问题的战略研究‘可能的附加措施’，出台新的制裁措施在美方的议事日程之上。”
连番升级的制裁之下，俄罗斯实体经济能否承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正引起各方关注。
制裁升级俄经济压力倍增
就在马航事件前一天，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对俄追加一揽子经济制裁，目标直指俄能源、金融和军工领域。同一天，欧盟也决定加大对俄罗斯的制裁力度，限制金融机构对俄投资。相比前几轮制裁只针对个人及其企业在金融和签证方面的限制，新一轮制裁措施范围更广且目标明确，直指俄罗斯核心领域。
美国此番制裁主要分两部分：一是禁止美国公民为俄罗斯最大的石油生产商俄罗斯石油公司、第二大天然气生产商诺瓦泰克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俄罗斯的国家开发银行——对外经济银行提供新的融资；二是冻结8家俄罗斯军工企业在美资产，其中包括轻武器生产集团“卡拉什尼科夫”等超大型国企?
“升级版”制裁措施显然严重打击了市场信心。该措施16日公布后，俄罗斯金融市场立即剧烈反应。俄罗斯两大股指——俄罗斯交易系统指数和莫斯科银行间外汇交易所指数开盘分别较前一交易日重挫3.61%和2.48%、两大股指当天收盘时双双创下今年3月1日俄罗斯议会上院授权总统普京对乌用兵以来最大跌幅，单日缩水44亿美元?
莫斯科银行间外汇交易指数21日一度跌破1400点的重要心理关口。德意志银行预测，今年俄罗斯股市市值将缩水10%；摩根大通也建议在此背景下投资者出售俄罗斯企业股票。
俄罗斯经济所遭到的负面影响不仅于此。俄罗斯外贸银行资本公司报告称，倘若俄罗斯几家银行被禁止进入美国债券市场融资的时间超过半年，这些银行的企业客户可能无法及时获得贷款，将影响到在国外发行的俄罗斯银行和企业债券。目前，俄外贸银行的欧债价格已下跌6%，俄罗斯石油公司和诺瓦泰克公司的欧债价格则下跌约4%。
就被制裁的企业而言，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俄罗斯石油公司。分析人士认为，该公司去年收购秋明-英国石油公司，对外国银行负债大幅增加。国际金融协会研究欧洲新兴经济体的首席经济学家卢博米尔·米托夫表示，目前俄罗斯石油公司对外国银行负债约500亿美元，今年底之前有240亿美元债务到期。该公司一年的资金流在140亿美元到150亿美元之间，新制裁措施加大了该公司为年底前到期的债务融资的难度。
米托夫认为，俄罗斯经济的一大问题是对外国资本依赖严重、美国新的制裁举措不仅停止了美国对俄罗斯4家企业的融资服务，也将停止西方主流银行对这些公司的融资服务。考虑到美国政府近期对法国巴黎银行的重罚，西方银行不敢贸然向美国制裁的公司贷款。
据俄罗斯储蓄银行投资公司分析报告显示，美国出台的新制裁措施比预期更为强硬，此举标志西方和俄罗斯的对抗严重升级，新措施将提高被制裁公司的外部债务和再融资风险，而且有可能导致其他未遭受制裁的俄罗斯公司贷款难度增加。
“现在受制裁公司无法获得新贷款，只能用现金偿还旧贷款”，俄罗斯高等经济学院发展中心首席经济师瓦列里·米罗诺夫预计，被制裁公司不能获得长期贷款，将对公司前景产生负面影响。
不过，国际评级机构惠誉指出，由于西方对俄罗斯融资总量有限，如果美欧制裁措施在一年内撤销，且俄央行适度释放流动性，制裁举措不会对俄实体经济产生严重影响。
从经济数据上看，今年上半年俄罗斯经济发展状况的确稍好于预期，俄经济增速上半年为1.1%，不仅避免了衰退，而且二季度比一季度有明显好转。这为俄罗斯经济官员对制裁影响表示不屑奠定了信心。
俄罗斯总统经济助理别洛乌索夫称，俄罗斯政府就应对西方各种力度的制裁措施制定行动方案，以起到对俄经济内部调节作用。“尽管面临制裁压力，但俄罗斯今年经济增速有望好于年初0.5%的预期，实现1%的增长”。
然而，俄罗斯前财长库德林指出，美欧对俄罗斯的制裁进一步削弱了投资者对俄市场的信心，可能拉低俄罗斯经济增速约1个百分点。“在受制裁之时，俄罗斯将不得不为中国、阿拉伯国家和亚洲国家投资提供更多机会，以往对外来投资持审慎态度的俄战略部门将有所开放，以吸引更多投资。”
美欧制裁立场趋近但仍存分歧
从此前三轮制裁措施力度上看，欧盟出于经济因素考虑，仅对一些俄罗斯人和乌克兰“分裂分子”实施了资产冻结和旅行禁令等措施，并没有对俄罗斯公司进行制裁。马航事件之后，欧盟在对俄制裁立场上虽表现出向美国看齐的姿态，但能否拿出对俄伤筋动骨的制裁措施仍有待观察。
分析人士注意到，马航事件可能迫使那些此前对美国的严厉制裁方案持保留态度、不太情愿效仿美国的欧洲国家重新考虑其立场。
19日，奥巴马分别与德国首相默克尔和英国首相卡梅伦就对俄采取新一轮制裁措施的可能性进行电话会谈，表示马航客机坠毁事件敲醒了警钟，欧盟特别需要对破坏乌国内稳定的俄罗斯加强制裁。
随着坠机事件发酵，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最近对制裁俄罗斯表现积极。“欧盟必须重新思考与俄罗斯打交道的方式，不排除对俄采取新一轮制裁措施。”英国首相卡梅伦20日的言辞已经非常明确。
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阿什顿22日表示，欧洲将会而且必须推进对俄制裁，在如何推进制裁的问题上，欧盟有许多可能性。由于马航事件遇难者有大部分是荷兰公民，所以欧盟将听从荷兰外交大臣蒂莫曼斯强有力的领导，何时加强制裁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荷兰外长的要求。
当天的欧盟外长会议也离不开如何制裁俄罗斯的话题。奥地利外长库尔茨 在个人“推特”上希望欧盟能在未来数天对俄罗斯防务部门实施制裁，其中包括武器禁运。英国外交大臣哈蒙德和瑞典外交大臣比尔特都赞成武器禁运。
然而，欧盟内部对俄制裁并非铁板一块。法国2011年曾与俄罗斯签署价值约12亿欧元的两艘“西北风”级攻击舰军售合同。尽管遇到欧盟要求暂停对俄军售的呼吁，但法国总统奥朗德22日回应称，法国今年10月仍将向俄罗斯交付一艘西北风级攻击舰，但合同中下一艘的交货则要视俄罗斯对乌克兰冲突的立场而定。
法国《解放报》称，如果因政治原因撕毁“西北风”军售合同，法国不仅要补偿俄罗斯，还要支付无法忽视的罚金。这样的先例也会对法国防务产业的可信度带来负面影响。
对俄制裁也牵涉到众多欧盟国家的利益。《解放报》援引一名法国官员的话报道称：“说到制裁莫斯科，德国人不想涉及工业，英国人不想涉及金融业，担心受到影响……”
事实上，德国工商大会也预计，每四家德国出口企业就将有一家将受到欧盟和美国对俄罗斯制裁的负面影响。
尽管如此，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约翰·赫布斯特认为，马航事件最终会增加欧洲的压力，促使他们采取一些很久之前就应该采取的措施。“尽管反对采取强硬措施的力量仍然强大，但他们的立场刚刚受到猛烈冲击，欧洲应该会采取一套更强硬的制裁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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