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的最后一个看诊日,看诊的父子给冷冻画上温暖的句号
2019/1/6 23:46:16鸽子中医 鸽子中医

    

     2018 年的最后一个看诊日,在我诊间里那父子的对话,替这冷飕飕的午后,划上温暖的句点。

     他,38 岁的文杰,是唯一遇到这位束缚在大男孩躯壳中的“小朋友”病人!

    

     “文杰,轮到你了,我们来拍摄一张X光片!”助理小梅,打开诊间的门,轻声的对着坐在候诊区的文杰以及文杰的父亲说着!文杰头上那顶红底绿花纹点缀的圆顶毛帽,除了圣诞节后格外的应景外,也让他的额头立体许多!

     “好的!护士姐姐,感恩你!”文杰抬起头,对着和蔼可亲的小梅说。

     候诊区,那一排没有扶手的椅子,文杰只好以他的左手撑着父亲的双手、而右手倚着保姆,好不容易地爬站起来。他踩着颠簸摇晃的脚步,在父亲与保姆的搀扶下,摸着墙壁,走进X光室。

     视力,一直以来就是文杰探索环境最大阻碍之一。当我并肩跟着文杰的父亲站在X光室的外头,通过铅玻璃看着正在拍摄的文杰;我指着保姆手上的眼镜问道:“戴上眼镜应该可以看得清楚吗?!”

     “眼镜,只是文杰他戴着心安、有踏实的感觉!以他脑部几十年的压迫,视神经早已萎缩了!眼睛几乎看不到了”父亲淡淡地说着,似乎这问题,已经被问了千百次了。

     拍摄好X光,保姆搀扶着文杰,走到我的诊疗椅旁。

     “文杰,不要急呀,你眼睛不好!要左手扶到椅子把手、摸右手到椅子,再坐下去呀!”父亲不厌其烦的唠刀一句。

     “医生伯伯,我可以跟你说一句话吗?”两眼分别漂向不同方向的文杰,只有脸朝着我问到。

     “好呀!文杰请说!”

     “医生伯伯,我要跟你说谢谢你、我好爱你!”文杰总是从内心深处,喊出这些不多也不少的 17 个字;作为他看诊前的开场仪式!这宏亮且真诚的声音,消弥了他那不听指挥的双眼上下内外四直肌、与两斜肌。

    

     治疗椅缓缓下降,当父亲帮忙把文杰头上的毛帽摘下刹那,我始终无法直视!看着文杰父亲,轻柔抚摸着文杰这砂锅拳头大的前额凹陷,那蜿蜒到后脑勺像拉链般的手术纹路;父亲白苍苍的头发、满脸皱纹,无私的慈爱,似乎抚平他那深深上烙印在他头顶上纵横交错、那几十年来的触目惊心的印记。

     一年前寒风冷冽的早上,文杰出现在门诊楼,在还没看到本人前,我以为就像一般病人一样,不以为意。

     但,当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着实地吃惊了 10 秒钟!不是他的样貌让我吃惊,而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特殊的病人。

     那天上午,一样是这么寒风冷冽的12月,一样是文杰的父亲、以及保姆一起搀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进到诊间。

     病人的初诊评估过程,有一项就是疾病史。父亲说着十多年来故事,眼红了、泪湿了。文杰的前半生就像你我的健康的人生一样,就像每个父母一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像每位爸妈期许,玉树临风、亭亭玉立;造物弄人,文杰脑中血管瘤莫名的爆裂,紧急抢救,生命出口换个形式,得以延续。

     而文杰的智力退化到小学生水平、生活自理能力尚可;但精细动作以及短期记忆的退化却成为他的特色。从那时候开始,文杰又成为小baby了,食衣住行起居,都是爸妈、保姆打点、照顾。

     进出医院,几十年来,成了文杰全家人的固定行程。但,每一次的脑部变化,文杰又稍微退化一点;有时候是视力差了一些、有时候是走路更不稳了一些、有时候记忆恍惚、有时候脾气变得更暴躁易怒、有时甚至说话与表达更加地不清晰。有几个家庭,能够承受这般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磨耗呢?

     十几个年头过去了,文杰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了,父亲不在是四五十岁的壮年了,保姆已经换了好几个。

     但,文杰每次开口喊保姆的时候,始终都是十多年前,那第一次照顾他保姆的名字!

     而文杰就像关在38岁躯壳中的12岁天真无邪的小男生一样,体贴温暖从没有在他的本能中消失。

     “医生伯伯,你对我好好,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这是治疗中,文杰最常问我的一句话。但,他从没记起来过。

     “我是XXX!”我总是以最简单、最少的字回答他。

     “哦,医生伯伯,谢谢你帮我治疗,我好爱你、感恩你!”

     我相信,文杰应该还是记不得我的名字,但他还是像小男孩拿到棒棒糖一样,开心地道谢,与充满真诚的感恩。

     这天,我好不容易帮他完成了一段疗程;正淮备让文杰离开的时候。“外头儿,冷冷的。来,脸摸一摸,等会儿出去,比较不会着凉!”父亲满是皱纹的双手,在他湿漉漉的嘴角、半颗棒球深凹陷的额头、拉链般的手术疤痕,轻轻柔柔地摸了下;拿出那顶红底衬托着绿花纹毛帽,端正正地帮他戴好!

     “爸!我以后还要当你儿子!”也不知怎么的,几乎每次治疗结束,文杰都会冒出这一句话,也许是他想表达感谢父亲的辛劳没有放弃他吧!

    

     “爸爸不知还可以照顾你几年,观世音菩萨来接你的时候,记得要跟着去!到时有缘的话,我们再一起当父子!”没有激昂、没有高亢,平淡如白开水的对话,就在微驼背戴着老花眼镜的父亲,说出。

     他,38岁的文杰,披着成人皮囊、天真无邪的小病人,就在 2018 年的最后一个看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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