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减柴胡陷胸汤临证思辨录
2016/5/14 中医书友会

    

     中医书友会第970期

    

     作者/梅国强

     加减柴胡陷胸汤临证思辨录

     《伤寒论》有小柴胡汤和小陷胸汤,而柴胡陷胸汤(以下简称“柴陷汤”)出于何时、何书,未曾详考,见明·童养学篡辑陶节庵《伤寒六书篡要辨疑·卷之一》在探讨大、小柴胡汤证时云:“若按之心胸虽满闷不痛,尚为在表,未入乎腑,乃邪气填乎胸中,小柴胡加枳橘以治其闷,如未效,本方对小陷胸一服如神。”此即柴陷汤意。俞根初遗著,经徐荣斋整理之《重订通俗伤寒论》大抵依据陶氏书定名为柴陷汤(谓俞氏经验方):柴胡、姜半夏、川连、桔梗、黄芩、栝楼仁、枳实、生姜汁,属和解升降法。观其方,乃小柴胡汤去人参、大枣、炙甘草与小陷胸汤加枳实、桔梗而成,此虽与陶氏所言小有差异,然则如此加减,对外感疾病,痰阻于胃脘、胸膈者,似胜陶氏一筹。

     何秀山按:“栝楼(仁)……善涤胸中垢腻,具开膈达膜之专功,故为少阳结胸之良方,历试辄验。”何廉臣按:“小陷胸汤加枳实,善能疏气解结,本为宽胸开结之良剂,俞氏用小柴胡中主药三味,以其尚有寒热也,减去参、枣、草之腻补;用生姜汁辛润疏利,亦善于化裁处。”观此,则陶、俞二氏用此方是为外感病立法明矣。笔者用其方诚宗俞氏法,即小柴胡汤中去参、枣、草、姜;小陷胸汤中枳实常用,而桔梗一般不用,以此为规矩,临证加减以为方圆。所治证则多为杂病,与陶、俞二氏不同,然基本理法则一。

     小柴胡汤、小陷胸汤,为千古名方,亦当今临床之常用方,恕不繁言。笔者运用此方之临床判断标准如下:①发热,或恶寒发热,或往来寒热,或寒热起伏不定,或午后热甚,以其病有兼夹,故其寒热未可一言而终故也。②咳嗽、胸闷、胸痛、胁痛。③胃脘(或剑突偏右、偏左)痞结疼痛,或兼胸胁疼痛。④少阳或阳明经脉所过之处痠楚疼痛。⑤脉弦、缓、数等。⑥舌红或绛,苔白薄或白厚,或黄薄、黄厚。若属外感病,应具备第1条之某种热象,第6条之某种舌象,即可使用本方,若兼其他任何标准中的某一症状,则更为确切。若属杂病,则应具备第2、3、4条所述标准之一,同时与第6条之舌象相合,亦可使用本方。笔者临证多年,常用此方,思辨如下。

     一、痰热阻肺,病兼少阳

     小柴胡汤治在少阳,病位以胸胁为主,其有外感者,多有寒热现象,或见他症。小陷胸汤证,《伤寒论》记载过于简略,第138条曰:“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胸汤主之。”然依以方测证原理及后世运用经验,大抵属痰热阻滞中上二焦,故见证以胃脘(心下)、胸胁之痞结闷痛为主,或有咳嗽。小柴胡汤证见于《伤寒论》第96条、第236条,兹从略。而柴陷汤所主之证,当属二者之综合。

     如张某,男,27岁。夏令突遇寒潮,正在旅途,无所回避,次日恶寒发热,体温39.2℃,自服感冒清之类药物,欲其速愈,而增量服之,汗出如注,惧而停药投医。体温虽降至38℃左右,而恶寒依旧,汗出不畅,3日如斯。咳嗽更为严重,白黏痰少许,难以咯出,胸胁痛,舌质鲜红,苔白薄,脉数。笔者以为病如小结胸证,然此证一般无寒热现象,而患者明显,当是病兼少阳。

     问曰:既兼少阳,何不见少阳证?答曰:大汗之后,胸胁痛立见,仍发热恶寒,是少阳病已成也。《伤寒论》第37条:“太阳病,十日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第266条:“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观此,当无疑虑。或曰:既兼少阳证,何以不见往来寒热?答曰:一则病有兼夹,寒热难以典型,前已述及。再则《伤寒论》小柴胡汤证,除往来寒热外,尚有“身热恶风”(第99条)、“潮热”(第229条)、”发热”(第379条),可见临证之中,知常达变,最为紧要。

     为透达六经辨证精神,不妨从另一角度思考,即表病经大汗之后,即使表证残存,决不可再用汗法;病者无阳明燥热可征,而三阴证与患者风马牛不相及,得非少阳病乎?此即为学者所称道之“排除诊断法”。辨证既明,故无掣肘之忧,径书方如下:柴胡25g,黄芩10g,法夏10g,全瓜蒌10g,黄连10g,枳实20g,浙贝10g,桔梗10g,鱼腥草30g,野菊花10g,百部15g,前胡10g。7剂。服2剂,则寒热已尽,咳嗽胸痛减轻,7剂之后,诸证豁然。

     以上为外感证而使用本方,更有外感与杂病相兼者,其发病过程、彼此轻重,虽不相同,而原理则一。

     如袁某,男,41岁。素有咳嗽胸痛病史,时发时愈,于初夏来诊,诉发热、恶风、自汗数日,体温37.4℃~37.5℃(口腔),头昏,偶有头痛,左胸隐痛,周身乏力,口干,不欲饮,睡眠不安,心悸,小便黄,量略少,舌苔淡灰厚腻,脉弦。此例属痰热阻滞上焦,未曾根治,最易招致外邪,是外感引动宿疾,证像小结胸兼少阳证,先投柴胡蒿芩汤(小柴胡汤合蒿芩清胆汤),服药4周,低热始退,以湿性缠绵故也。其后左胸仍痛,心悸消失,自觉燥热(体温正常),汗出以上半身为明显,2日未曾大便,舌红而胖,苔薄白,仍属痰热未尽,少阳经气不利,故改投柴陷汤:柴胡10g,黄芩10g,法半夏10g,太子参10g,全瓜蒌10g,黄连6g,枳实20g,炒川楝10g,虎杖10g,玄胡15g,郁金10g,片姜黄10g,土鳖10g,红花10g。再治3周,诸症消失。观其方,似无用土鳖、红花之理,然则痰热胸痛既久,络脉为之不利,必兼活血通络之品,其效始彰。加用虎杖者,一则助其清热化痰之功,再则利于通便,因痰热未解者,不可妄用大黄之类下法。

     二、痰热阻肺,久咳不愈

     肺居胸中,少阳经脉循行于胸胁,若属痰热阻肺,少阳经脉为之郁滞者,除咳嗽而外,胸胁满痛,为必见之症,虽无寒热,此方亦为佳方。

     如孙某,女,41岁。咳嗽多年,发作2月,经治不愈,症见咳嗽,吐白黏痰,尚易咯出,咽喉及气管有明显刺激感,胸闷,脉缓,舌苔白薄,质红。先以清热宣肺化痰为治,用药2周,不惟咳嗽不减,而胸闷及咽喉、气管刺激感加重。揣其原因,乃对胸闷等症失察所致。盖少阳经行于胸胁,而咽喉不特为肺之门户,亦为足少阳胆之使,能不兼顾?由是,改投柴陷汤加减:柴胡10g,炒黄芩25g,法夏10g,全瓜蒌15g,黄连10g,桑白皮20g,地骨皮15g,浙贝母10g,桔梗10g,山豆根10g,前胡15g,百部10g,僵蚕10g,蝉衣10g。治疗2周,症状消失。犹须申言者,咽喉、气管刺激感,俗称咽痒,痒多兼风,故用僵蚕、蝉衣2味。

     三、痰热中阻,少阳经气不利

     前言痰热阻肺,久咳不愈,是上焦痰热,兼少阳经气不利,而柴陷汤亦可治中焦痰热,兼少阳经气不利,正如前述。“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此即胃脘。痰热阻于此处,故有痞结胀满,疼痛,或反酸,或呕恶之类。所云兼少阳经气不利者,是指沿少阳经脉所发生的某些症状,如痠麻疼痛之类,此亦为使用本方之前提条件,兹概要分析于后。

     王某,女,45岁。有胃病史8年。胃镜诊断为慢性浅表性萎缩性胃炎、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疤痕、充血性糜烂性胃窦炎、反流性食管炎。目前胃脘痞胀隐痛,按之痛甚,胸骨后灼热感,纳少,反酸,口水多,喜唾。双肩背疼痛,颈部痠痛,脉沉弱,苔薄白,质红。此例胃脘痞痛,按之痛甚等,乃痰热结于胃脘所致,与小结胸证较为吻合。征之苔薄白,质红,亦为痰热之外象。或曰:口水多而喜唾,脉沉弱,似乎中阳不足,脾运失常,何言痰热?答曰:中阳虚者,舌质一般偏淡,或为正常舌质,而反红者,与中阳虚不牟甚矣,正所谓察苗窍者也。

     关于此类,《伤寒论》所述甚少,实为温病学家之突出贡献,故业《伤寒》者,当与温病合参。须知大凡痰热(湿)内阻,则阴阳气机运行不畅,乃喜唾而脉沉弱之根由,理同湿(痰)胜伤阳,而非正阳虚也。又胸骨后灼热(甚或疼痛),以部位而论,与前述食管炎相合;从经脉而论,胃与胆之经脉,皆从缺盆,下胸中贯膈,与食管相近,故有内在联系。然则少阳主胸胁,其关系应更为密切。由此可见,食管与胃,固然管腔相通,血肉相连,而在人体,因横膈而分上、中二部;经脉之分野各有所别,故诊断为“痰热中阻,少阳经脉不利”。书方如下: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全瓜蒌10g,黄连10g,吴萸5g, 枳实20g, 炒川楝10g,玄胡10g, 郁金10g,片姜黄10g,乌贼骨15g,广木香10g,砂仁10g。共治疗7周,少有加减,症状消失。笔者以为食管炎较之胃炎或溃疡,更为难治,若能在所用法中,兼顾少阳,似胜一筹。

     汪某,女,43岁。有慢性胃炎、食管炎病史多年,胃痛,胸骨后灼热疼痛,断续来诊,多法调治历时2年,症状消失,病情稳定。两年后,因感冒咳嗽,而使用大量抗菌类药静脉注射剂,以致复发,见胃脘及胸骨后灼热疼痛,脘痞,反酸,嗳气,口秽,纳少,便溏,脉沉缓,舌绛,苔淡黄略厚。据其脉证,属痰热中阻,以小陷胸汤加味治之7日,罔效。因思胸骨后痛,乃足少阳所主部位,故改投柴陷汤处方: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全瓜蒌10g, 黄连10g,吴萸6g,乌贼骨15g,枳实25g,广木香10g,砂仁10g,玄胡15g,炒川楝10g, 郁金10g。治疗3周,症状基本消失,至今未发。

     四、痰热弥漫,三焦失和

     前述为痰热阻滞,病涉上、中二焦,然亦有病涉三焦者(指温病学所言上中下三焦之部位)。盖痰热所生,若在杂病,多缘于太阴、阳明功能失调;既成之后,随气机升降及脏腑虚实,可影响上中下三焦。若痰热弥漫,侵犯三焦者,有类温病学之湿热弥漫三焦。论其治法,或分消走泄、或清化痰热以畅达少阳之气,俱属可取之法,然须据证选用。因文题所限,仅论其后者。

     如王某,女,40岁。感冒后咽喉不适20余日。微咳痰少,胸闷,心悸,胃脘、肩、背及胸部隐痛,反酸。右下腹痛,经期为甚,伴双乳胀痛。脉弦缓,舌苔白厚腻,质红。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及慢性胃炎史10年,5年前有上消化道出血史。妇科B超提示“陶氏腔积液”,乃慢性炎症所致。观此证情,则痰邪弥漫,三焦失和明矣。书方于下: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全瓜蒌10g,黄连10g,枳实20g,射干10g,山豆根10g,忍冬藤30g,广木香10g,砂仁10g,玄胡10g,郁金10g,金刚藤30g。服药1周,不咳,他症亦有减轻,因而据病情之进退,以为方药之加减,于3个半月中,共服药63剂,诸证明显缓解。后因热象不显,而痰湿残存,故以温胆汤加减为主法,再服药42剂,症状基本消失,月经正常,经期反应不再。继以温胆汤加减,作丸剂以善其后。前言分消走泄与清化痰热以畅达少阳之气,各有所宜,不得混同,而在一病之中,随病情变化,有相继而用者,更显灵通。

     李某,女,38岁。慢性浅表性胃炎、十二指肠球部炎病史10年。刻下咽干口燥,胸骨后有灼热感,甚则疼痛,中腹右侧疼痛,纳差。经期右下腹痛,赤带,脉缓,舌苔白厚。曾做妇科检查,诊断为慢性盆腔炎。书方于下: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太子参10g,全瓜蒌10g,黄连8g,枳实25g,郁金10g,玄胡20g,藿香10g,佩兰10g,炒川楝10g,乌贼骨15g,金刚藤30g,乌药10g。服药7剂,诸症减轻,正值月经来潮,右下腹痛不明显,再服7剂,症状基本消失。

     五、痰热相火,上犯清阳

     痰热多因湿热胶结不解,或湿邪内伏,郁久化热而成,在痰湿体质者,尤为多见。相火寄于肝肾二部,分属心包络、膀胱、三焦、胆腑。在生理状态下,火寓水中,不可得见,所能见者,惟脏腑和顺,身体强壮,故为生生不息之造化。朱丹溪云:“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格致余论·相火论》)相火虽曰“守位禀命”,亦必禀命于君火,而为之运动变化,故亦恒于动,动而合度。在病理状态下,或由阴虚,或因邪扰,则相火妄动,必然损害机体,故云:“相火者,元气之贼”(同上)。彼也相火,此也相火,名称为一,而生理、病理,判若霄壤。本文所言相类,属于后者。又因文题所限,仅涉及胆与三焦之相火。

     痰热与相火,似乎难以并存,实则有之。盖三焦(指手少阳三焦,为六腑之一)为水火气机运行之道路,若道路障碍,则水得以停,热得以聚,蕴酿过久,焉无痰热之患!故痰热本身,即寓含相火妄动之意。又三焦属火,胆为甲木,而风木易于化火,亦成妄动之相火,反之亦然。痰热与相火,常互为因果,狼狈为奸,甚则上犯清阳。

     如刘某,男,49岁。头昏10余年,伴高血压病。在服降压药条件下,血压仍波动在173—24/133—20kPa之间,阵发心悸。近2周来,头昏加重,右侧头痛,难以缓解,耳鸣,颈项强,脉弦,舌苔白薄腻,质红。断为痰热相火,上犯清阳,投方如下:银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黄连8g,枳实20g,焦术10g,钩藤30g,茺蔚子20g,夏枯草30g,土鳖10g,红花10g,胆南星10g,丹参30g。共服3周,头痛、耳鸣消失,头昏、项强甚轻,血压稳定在16/12kPa。必须说明的是,此类患者,在服中药时,不停降压药,则对西药难以控制的高血压患者,不仅有较好的协同作用,而且对缓解症状,具有独特优势。

     六、痰热内阻,胆心同病

     痰热内阻,影响胆腑功能,以致经脉不利,进而累及心脏,或心为痰热阻闭,更兼胆腑失和,即成胆心同病。《灵枢·经别》曰:“足少阳……别者,入季胁之间,循胸里,属胆,散之,上肝,贯心,以上夹咽。”可见,此类病证,既有脏腑功能相互影响,复有经脉联系。

     如王某,男,50岁。有慢性胆囊炎、胆石症、高血压、冠心病史多年。因进食猪膀(猪腿),以致胆囊炎急性发作,且心绞痛频发,心功能Ⅲ级,因而急诊住院治疗。使用大量抗生素及血管扩张剂,病情得以控制,血象正常而出院。来门诊时,诉出院半月来,仍胸闷而有压迫感,心悸,心前区隐痛,每于活动时发生,服异山梨酯之类可及时缓解。胆区亦痛,厌油,恶心,纳差,下肢凹陷性浮肿,头昏,睡眠欠佳。脉弦缓,舌苔白厚,质红。血压20/14kPa。观此,则痰热内阻,胆心同病,不解自明。处方: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生晒参(另包,泡服)6g,全瓜蒌10g,黄连10g,枳实15g,当归10g,川芎10g,茯苓10g,泽泻15g,益母草30g,土鳖虫10g,水蛭10g。服药1周,胆区痛未发,不厌油,胸闷、心悸、心前区疼痛明显好转。血压未降,嘱续服降压西药。并于原方中有所增减,断续服药1周,除下肢轻度浮肿外,余症已不明显,血压正常(173/93kPa)。此时停止中药,改用西药治疗,以图简便,后3年未见发作。

     七、痰热内阻,胃心同病

     痰热结于心下(胃脘),前已述及,恕不重复。而痰热上扰,侵犯心脏,既为医籍所载,亦为临床常见。况且“足阳明之正……入腹里,属胃,散之脾,上通于心……”(《灵枢·经别》)。“胃之大络,名曰虚里……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素问·平人气象论》)此即胃心同病之经脉联系。

     有张某,男,62岁。2001年元月突发心绞痛,急诊住院治疗,诊断为心前间壁心肌梗死,住院20天,缓解出院。于3月23日来门诊,诉心前区轻度刺痛,持续约10分钟,活动时易发。胸闷,短气,乏力。胃胀,偶尔胃脘隐痛,肠鸣,嗳气(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病史)。脉弦细,舌苔黄厚。此例就中医诊断而言,似可定为胃脘痛、胸痹。因其舌苔黄厚,则病机为痰热内阻无疑。若据六经辨证精神,并参合变证规律,则可断为痰热内阻,胃心同病。可见《伤寒论》之与内科学,有互补之妙,而无龃龉之势。处方于下: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瓜蒌10g,黄连8g,枳实20g,胆南星10g,莱菔子10g, 当归10g,川芎10g,土鳖10g,红花10g,丹参30g,玄胡15g。服药2周,胸闷、胸痛减轻,发作减少。仍有气短,胃胀,嗳气。因舌苔转为薄白,知痰热渐除;大病之后,正气已虚,清解至十分之六七,必以扶正为主,祛湿次之,继用黄芪生脉饮以善其后。

     又如赵某,女,70岁。有冠心病、慢性胃炎史多年。刻下胃脘、心前区、左肩背疼痛难以入眠,伴阵发性心悸,胃脘痞胀,大便干结。脉缓,舌苔白厚腻,质红。处方: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全瓜蒌10g,黄连10g,枳实10g,吴萸6g,乌贼骨15g,玄胡20g,郁金10g,炒川楝10g,片姜黄10g,莱菔子10g,土鳖10g,当归10g。痛甚则加红花、全蝎、蜈蚣,共服药2周,诸症大减,因经费困难而停药。

     八、痰热内阻,颈心同病

     痰热内阻,上扰于心,是为心病,前已论及。然则与颈何干?答曰:温病学家将膈以上至头部,概属上焦,故痰热上扰,侵犯头、项、颈部者,为临床常见。此与水湿痰饮上犯清阳之地,证候病机有别,而理出一辙,此其一也。既在柴陷汤下论此问题,自然兼有小柴胡汤之见症,亦须综合考虑。其方为少阳主方,而足少阳胆经“……下耳后,循颈……”,“是动则病,……心胁痛”,可见足少阳经上至头侧与颈部,其病有心胁痛,是经脉之自然联系,此其二也。合而观之,则痰热内阻,颈心则病,当可成立。

     如潘某,男,74岁。有冠心病、心绞痛、右束支完全传导阻滞及颈椎病史多年。来诊时诉周身疼痛10年,加重3月,刻下右颈、肩、背疼痛显著,伴心悸、心前区阵发性刺痛,胸闷气短,活动后尤甚,饮食一般,大便干结。周身皮肤瘙痒,脉弦缓,舌苔白厚腻,质红。显属痰热上扰于心,且妨碍足少阳之经脉。此例若分而治之,则分属心血管内科与骨科,必令病者往返于两科之间,姑且不论,而两科用药,是否尽相合拍,则更为重要。观此,反不如按六经辨证原理,从六经变证出发,参考古今学说,作辨证论治之统一思考,常可发现,一方可治一人之多种疾患,是以为之疏方:柴胡10g,黄芩10g,法夏10g,全瓜蒌10g,黄连10g,枳实15g,虎杖15g,苍术15g, 厚朴20g,陈皮10g,茯苓30g,刘寄奴25g,徐长卿25g,全蝎10g,蜈蚣2条。服2周,心悸,胸闷,胸痛,颈、肩、背痛消失。惟全身皮肤瘙痒未愈(病史20余年),夜间痒甚,局部红色丘疹,凡皮肤受摩擦或受刺激处易发,脉弦,舌苔白厚腻。是湿热熏蒸肌肤所致,故以四妙散为主方,以善其后。

     至于本方治疗冠心病之类,所谓痰热内结,病在心胸者,亦不罕见,观前文所述,原理具在,故从略。思辨未精,请多指正。【中医书友会(微信号zhongyishuyou)编校发表】

     版权声明:本文摘自《经方临床应用第一辑》,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授权发表。编辑/张亚娟,校对/闫奇峰、罗云霞、居业。尊重知识与劳动,转载请保留版权信息。本平台所发布内容的版权属于相关权利人所有,如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请随时与我们联系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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