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刺手法是针灸技术的灵魂
2017/12/25 中医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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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个动作都要有目的而不能盲目;任何一个术式都要有所依而又有所变;任何一个手法都要组合有方,搭配得法;具体操作则应“意随针入、力伴针行、意力合一、以意领气”,动作要“小而有力、巧而圆通、精而不乱”。在临床治疗疾病的过程中,应紧紧抓住“气”的变化使用各种针刺手法,使“得气”“飞经走气”“气至病所”一气呵成。

    

     他幼承慈训,在读诗文,又遇良师,得习经史,从小就打下了良好的国学基础。

     他毕业于名牌医大,医学基础扎实,后又结业于卫生部针灸高师班,在京城得遇名师,学到了一身过硬之本领。

     他智慧聪颖,能过目成诵,思维敏捷,可举一反多。

     他就是我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医针灸代表性传承人张缙。

     张缙,原名张国梁,1930年出生在辽宁省黑山县半拉门乡,母亲出身于书香门第,他自幼受到外祖家中的影响,对中国传统文化非常痴迷,四岁时就在母亲的口授下能背诵二十多首唐诗。因为他有着深厚的古典文学基础,为其今后从事中医文献理论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机缘巧合,西医转行成为中医

     1951年,张缙毕业于沈阳中国医科大学,毕业后在东北军区的廿六后方医院做了一名外科大夫。在做西医大夫的过程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一本针灸家朱琏写的《新针灸学》,每当得闲,张缙便认真阅读、仔细揣摩,他在不知不觉中就走进了中医的世界,针灸的殿堂。回忆起那段时光,张缙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人也仿佛年轻了许多。

     “葛春胜,是当年我在尚志医院工作的同事,他是药剂科的主任。一天,他突然得了重症胃痉挛,吃了许多药,毫无效果,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医务科金主任对我说给他针灸试一试,我对这样重症胃疼也心里没底,其他大夫们也说针灸试试,我立刻找来《新针灸学》,按上面写的方法,先针中脘、梁门、足三里,结果不见效,我又改刺脾俞、胃俞二穴,奇迹发生了,他的胃竟然完全不疼了,这件事给了我极大的信心。”

     “接下来的一件还是和葛春胜有关的事,他的母亲得了急性结膜炎,老太太特信针灸,所以坚决要求我为她针灸,说实在的,针灸治眼病我想都没想过,我又只好回去看书,这次我在她的睛明、鱼腰、瞳子胗、合谷四个穴位上行针,然后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出针后,眼睛的肿痛感就大有好转,第二天,我又用同样的方法给老太太扎了一次针,这次出针后,不适的症状就几乎完全消失了,第三天,再次施针结束后,老太太的眼睛就完全好了,从此以后,老太太成了我的忠实‘粉丝’,遇到谁生病,就让他找我针灸。

     医院由尚志搬迁到密山裴德,还是葛春胜药师,他爱人产后因胎盘残留导至血出不止,广播上说要人们去献血,我也去了。葛大娘一眼看见我,就拉着我,让我给她儿媳妇针灸,我说我根本没用针灸治过这个病,人命关天,我没这个把握,老太太坚持让我针灸,在场的人也说让试试看,我就又跑回对门宿舍,去翻书,一看此病应该扎关元与三阴交,我急忙到病人家,在关元穴上扎了一针,又扎了两针三阴交,我在腹部切诊时,在“子宫”穴(经外奇穴)可触到宫底,我立刻在此处又扎上一针,当我捻针时,弛缓了的子宫,立刻收缩,残留的胎盘也当即排出,血也马上止住,这神奇的效果把我惊呆了,在场的人也都同样惊奇不已。

     张缙会针灸的这个名声就在本院、本系统医管局里传开了。第二年,就是1954年,中央落实了中医政策在熊岳城疗养院(当时是志愿军伤员疗养院)开办了针灸学习班,由省里指名送我去学习”。

     张缙这时的“针名”就出去了,几乎是誉满全系统,1954年7月,卫生部在北京举办了全国高级针灸师资训练班,张缙又被省里指名送去学习。由北京学习归来后,他就在省里办了为期一年的黑龙江省针灸师资训练班,为省里培养出一批一百多名针灸人才。

     艰难岁月,成就针灸精湛技艺

     1956年,张缙被调入黑龙江省祖国医药研究所(黑龙江省中医研究院前身),担任建所筹备组成员兼秘书,并负责针灸经络研究室工作。正当他励精图治之时,却于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下放到黑龙江省林口县刁翎乡。从1957年到1962年的四年半时间里,张缙一直给病人扎针治病。张缙回忆说:“当时就凭一根针,方圆百十里的人都来找我针灸,每天都要扎,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当时没有药,我只能用这一根针。先是影响我干活,后来就只能扎针灸不干活了,患者什么病都来找我,我在给他们治病的同时,也积累了大量的全科针灸经验,为我以后的研究提供了非常好的实践基础。”

     张缙在给病人看病的同时,特别注意运用在北京向名医们学到的针刺手法,张缙说针灸是中医的精髓之一,而针刺手法又是针灸的精髓

     1963年,张缙调回了原单位,他在以后的前瞻性研究中,对针刺手法进行了全面的研究。包括,针刺手法基本功训练的研究、进针法的研究、二十四式单式手法的研究,以烧火山、透天凉与龙虎龟凤四法为核心的复式手法的研究、针刺补泻的研究、针刺得气的研究、针感和经络理论的研究,这八个方面的研究覆盖了针刺手法的全部。

     其中单式手法经过长达12年的研究,张缙把它归纳成24法,一是讲它的术式;二是重点讲方法;三是把它有序的配对分类成24个字的口诀,使之能在对比中了解手法的真谛。这些手法分别是:“揣爪循摄,摇盘捻搓,进退提插,刮弹飞摩,动推颤弩,按扪搜拔”。

     对于复式手法,张缙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说,基本手法一个是烧火山,一个是透天凉,阴中隐阳、阳中隐阴就是烧火山、透天凉的颠倒配对,这就是寒热手法。再一个是飞经走气,气至病所,这两套东西完全掌握后,所有手法也就都学会了。

     张缙根据文献的记载以及自身的实践,研究出针刺手法关键在于“力”的运用,针是“力”的载体,要“力贯针中,力在针前,针随力入”,按照这套程序进针,针入穴内,可立刻得气。

     说到张缙在对针刺手法基本功以及进针方法研究的过程中,不得不提到一个小故事。

     1952年,他在尚志后方医院时,到亮河乡去工作,他向当地一位针灸大夫问如何才能学好针灸,这位王老大夫说:“你就苦练、熟能生巧。”他记住了“苦练”二字。

     他的一位同学有一顶皮帽子,一开会他就顺手扔到一边,因为动物的皮与人的皮肤有某些相似之处,所以他每次一仍,张缙就把他的皮帽子拿过来,在皮帽子上练针。时间一久就把这顶帽子给扎碎了。当时的办公桌都是松木的,红松质地松软,抽屉帮上又不刷油漆,他就在抽屉帮上练针,他办公桌抽屉帮都让他扎得像筛子孔一样,他说他苦练两年指力,成全一生针灸

     全国著名的针刺手法大家郑毓琳老先生,虽然没给他讲过课,但他亲眼看到他做手法,为什么高师班几十名同学都没学会郑老的手法,唯独他后来悟出了这套手法的真髓,这就是他练针得到的益处。

     张缙2007年去台湾讲学时收了五名弟子,其中一位是台北长庚医院针灸科主任薛宏昇。他在2008年给张缙的一封信中说:“老师,我现在已经能轻巧的在风池穴上取出过眼热来(在风池穴上用烧山火手法取热,然后把热送到同侧眼底),就是因为我“疯狂”的练了一年针,这“疯狂”一词就是在薛宏昇医师问我取热绝活的窍门时,我说:“我的窍门就是当年我‘疯狂’的练了两年的指力。”这段疯狂练针的经历为他以后做针刺手法研究以及指导学生练习针刺手法的基本功,提供了实践的经验。可贵的是,多年来他总结出一套练针刺手法基本功的理论和方法,这样他就使练基本功成为一门学问了,应当说这是张缙独创的一门学问。

     他的学生,加拿大安大略中医学院院长、国际吴氏头部推拿疗法研究会会长吴滨江博士说:“我在国外开设的中医针灸学科中,有一门针刺手法练习课,每当上课的时候,就让每个学生带一个洗脸盆,拿一个苹果,在盆里装满水,把苹果放盆里,然后让学生往苹果上扎针,等一个苹果扎满针眼的时候,把苹果切两半,再扎针,又扎满的时候,再把苹果切成四瓣接着扎,直到苹果小到不能再切的时候方停止,根据这么多年的教学总结,这个方法非常好,而这么好的基本功的练习方法是张老师从医五十多年总结出来的。张老师把方法教给我,我又教给了我在国外的学生们,通过这样的传承,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做针灸手法必须有基本功基础”。

     实事求是,总结循经感传规律

     “中医研究不能离开临床,离开临床为主的研究就没法研究中医。这不是想出来的,这是从无数次失败中,总结出来的。”

     张缙说如何搞中医理论研究是个重大的课题,他在1957年就遇上了这件事,他当时完成了针感的研究在做总结之时遇到了“反右斗争”。每当批判会开完,还让他回屋去写“交待材料”,他认为在批判会上他没有发言,无言者,罪从何来?这是凑材料整他。不但在大会上整他,会后还让他自己再去整自己,他说他不愿意办这样的傻事。他就借这个绝无外人干扰的良机,去冥思苦想,“这根针是怎么扎的,”“那根针又是怎么扎的,”“这次是怎么扎的,”“那次又是怎么扎的。”在同类归项的基础上,先梳辫子,后找相似点,再从相似点中找规律,再把规律反复升华,理论就出来了。在反省时,他没法把病例摊开,去按常规总结写论文,只能凭自己的记忆去反思,在反思中去找结论。

     他回过头一想,这正是仲景写《伤寒论》走的路子。“口苦、咽干、目眩,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小柴胡汤的主症不就是这样得来的吗?在小柴胡汤上,仲景先师还有另外一条理论,“但得一症便是,不为悉具。”张缙说:“在20世纪50年代,有一年北京乙型脑炎流行,京城名医们出了一个由知母、石膏、甘草组成的白虎汤方,收到了良效,一时此方誉满京城,也就是因为当时的“乙脑”具备了阳明四大“身大热、汗大出、口大渴、脉洪大”的症候,这就是《伤寒论》理论威力的所在。

     经络理论是指导针灸临床的最重要的理论,究竟怎样用经络理论去具体指导针灸临床,特别是指导针刺手法,在针灸史上一直是最大的难题。20世纪70年代研究针麻时,一开始就把经络研究提到议事日程上来,1975年1月在西安召开的全国针麻工作会议上,定了五个针灸针麻原理研究题目:一是穴位针感的研究;二是经络感传(后改为循经感传)的研究;三是体表内脏相关(后改为经穴脏腑相关)的研究;四是针刺镇痛的研究;五是针刺调整作用的研究。

     张缙领导的黑龙江的团队,参加了第二题循经感传的研究,并且是主力团队之一。1977年合肥长江饭店召开的全国第二届循经感传与穴位针感经验交流会议上拟定的六个循经感传的大题,黑龙江是第一个大题循经感传的激发,控制与转化的牵头单位,这个题一共有十个省市、区参加。

     黑龙江的循经感传研究是1972年开始的,先是在1000例患者身上调查的,这次总结了循经感传的现象;接着又在2014例患者身上进行较为深入的研究,这次研究总结出循经感传的八个规律性,即循经感传的普遍性和潜在性(即隐性);可激性和可控性;驱病性和效应性;循经性和变异性。

     循经感传规律性的提出是大事,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又组织了1717例的追试,又一次证实了这些规律性是可以重复的。在这样测查的基础上张缙提出了:肯定现象,掌握规律,提高效果,阐明本质”的十六字循经感传研究方略,这个方略被合肥第二次穴位针感和循经感传会议所接受。

     经过这十多年的交差验证,去芜存精,再从规律中升华,张缙比较完妥的解决了两千年来,历史上传承下来的针刺手法与其经络理论,这两个针灸学术中的交互问题。在针刺手法历史文献研究上,他们完成了“正本清源”的研究,把文献上所涉及的问题都搞得一清二楚。两千年来在针刺手法文献上的得失,都研究得明明白白。

     针灸所需要的经络理论,主要就是循经感传问题,经气的循行方向从来就没有说明白,张缙在20年前就提出《灵枢》里面有关感传方向的记载,有二套不同理论来说明经气循行和营血循行,讲经气循行的有“本输”第二“根结”第五和“互气(标本)”(第五十二)一共三篇他把这三篇的向心循行称之为“井合流注”,(五输穴讲的是出为“井”所入为“合”),把“经脉”(第十)篇上讲十二经周而复始的循行称为“肺肝流注”,因为这套循行的规律是从手太阴肺开始至厥阴肝经为止。井合流注的核心是要激发四末经气向腹部、胸部和颈项以上的脏腑四官的循行而其最终目的是使经气传至病所,而肺肝流注讲的人身营血周而复止如环无端的循行,以营人的正常生理功能,这样一分,两者就清清楚楚,由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离开经典医籍,离开了临床是没办法把问题搞清楚的。

     张缙结合针刺手法研究循经感传,从古典文献研究到临床的针灸手法实际验证,才使这一两千年来的难题得到破解。

     张缙和他所领导的循经感传研究的团队,从1972年开始研究循经感传历经三十多年,他们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研究的结果说明循经感传是普遍存在的,并且在机体内有普遍存在的基础。张缙还首次提出隐性传感及隐形显性循经感传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的理论。循经感传在机体失衡状态下是处于活动期,在机体正常情况下则是潜在的。

     在病态的时侯,通过针灸可以进行激发,激发以后,隐性感传就可以变成显性感传。显性感传可以循经,还可以气至病所。所说针到手法就是通过针的技巧去控制感传的性质和感传的传导方位。隐性感传和其转化理论的提出,是循经感传研究的一个突破。他所倡导的循经传感气至病所的研究至今仍是全国经络临床研究中心课题。

     张缙经过规律性研究之后再升华,按照张仲景研究《伤寒论》的路子,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将其归纳成一套理论:循经感传是人体机能的调节系统。

     张缙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国家奇缺的是拔尖的人才,是领军的人物,在中医药界也是这样,中医针灸的申遗是成功了,可是担子也更重了,中医针灸这个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一共四位,我的年龄最轻,才82岁,如果不快一些培养出合格的下一代传承人,那将是战略上的失误,中医针灸这项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它的光点有很多,我想张教授研究的针刺手法必然是其中重要的一项,针刺手法中有许多的“绝活”这些“绝活”的传承就更需要比普通不一样的拔尖人才去学习,去继承,在《内经》中就有明文规定,掌握针刺手法能用针驾驭精气的才是“上工”(拔尖的人才)。

     采访后记:

     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蕴藏着许多挫折的经历,当然,张缙也不例外。每一次大的政治运动张缙都赶上了,并且都被卷入其中,朋友们都笑称他是“运动员”。这些挫折,在别人眼里也许真的是挫折,但是在张缙眼里,这些都不算什么,再大的风浪也阻止不了他对中医的热情,对针灸的钻研!他以非凡的毅力,不息的奋斗,拼命的钻研,尽可能的化不利条件为有利因素,努力完成一个又一个重大的科研课题。

     与张缙的采访,从早晨9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6点半,除去中午张老休息的两个小时,整个采访进行了7个小时。7个小时的谈话,对于一个82岁高龄的老人而言,是很耗精力的,但是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我们却感受到一颗年轻的心,在这位耄耋老人的心中的跳动。

     张老是一个古文学功底非常深厚,颇有浪漫色彩的人,闲暇之余,坚持诗词、楹联的研究与写作,现已累计作品达几百首之多(副)。他曾有诗;“岂谓吟诗本易图,情思凝铸几行书,剪裁妙句凭才气,拼凑浮言等唾壶。明眼望穿三层伪,真情可锻万钧炉。意深词畅谁能企,九博苍龙得颌珠。”雅兴豪情,跃然纸上。

     张缙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他所热爱的中医针灸事业,为我国中医针灸事业的发展和延续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的所行所言,无不成为我们年青人的楷模,激励着我们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奋发、创新,我们由衷地祝愿张老鹤发童心志不已,身健气清寿延年。

     针灸学是一门知识与技术相结合的学科,而针灸的操作技术,尤其是针刺手法,是针灸技术的灵魂,因此实际操作技能就显得格外重要。张缙教授是国内外著名的针灸学家、知名学者,从20世纪50年代起致力于针刺手法的研究,他的研究至今已经到了相当精准的程度。张老在针刺手法的研究中涉及了7个大的方面:

     ①练手法基本功的研究;

     ②行针刺手法时进针法的研究;

     ③二十四式单式手法的研究;

     ④以烧山火、透天凉与龙虎龟凤四法为核心的复式手法的研究;

     ⑤针刺补泻的研究;

     ⑥针刺得气的研究;

     ⑦针感的研究。

     这些研究覆盖了针刺手法的全部。

     针刺手法中最基本的是单式手法,单式手法的组合应用就是复式手法。关于单式手法早在《内经》中就有记载,至元代窦汉卿,在其所著《针经指南》中记有14种手法,明初泉石心(是其号不是其姓名)在《金针赋》里也是讲十四式单式手法。高武的《针灸聚英》、汪机的《针灸问对》记述的都是十四法。杨继洲把单式手法简化为下手八法,近人陆瘦燕提出十六法。

     张老认为单式手法已够繁多,不宜再创新项,进行古法整理,厘定术式,制定标准,才是当务之急。张老从文献的正本清源到临床实践,用20年的时间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总结出6句口诀,背诵时可以朗朗上口,分组时可以配对比较,即:揣、爪、循、摄(穴上、经上),摇、盘、捻、搓(左右动作),进、退、提、插(上下动作),刮、弹、飞、摩(在针柄上),动、推、颤、弩(在针身上),按、扪、搜、拨(在穴与针尖上)。

     “揣、爪、循、摄”为第1句,前两式是用在穴上的手法,揣的目的是为了找准穴位,用爪切,既可激发经气,又便于从爪痕之处认穴;后两式是用指头循所拟刺之经,用爪甲摄所拟刺之经。此两者宜并用,这是一组连动激发经气的手法。

     “摇、盘、捻、搓”为第2句,是一组环形的左右向的运针手法,皆系针体沿横轴的左右动作。其动作之特点各有不同,速度与幅度、部位与目的亦各有异,但动作方向皆为左右。

     “进、退、提、插”为第3句,是一组上下纵向的运针手法,按天、人、地三才针法,其幅度在一部或一部以上者向内为进,向外为退;其幅度在一部之内者向上为提,而向下为插。

     “刮、弹、飞、摩”为第4句,凡此诸式皆为针柄上之操作,各有具体之术式。

     “动、推、颤、弩”为第5句,凡此四式,皆为在针身上之操作,整个针身皆参与之,方能完成此四式中之每一式。

     “按、扪、搜、拨”为第6句,前两式是进针后在经上的运作,后两式则是体现在针尖上来做手法。

     张老的二十四式单式手法,无一为张氏杜撰,皆系古典医籍中所载之常用方法,张氏取其多用、且义界清楚、术式易于厘定者,进行归类整理,反复推敲而成。二十四式单式手法是针灸技术的高、精、尖部分,是提高针灸临床疗效的关键,也是针灸医生技术水平的主要标志之一。笔者有幸拜于张老师门下,听其教诲,耳闻目睹,略有所悟,现将张老师单式手法中的重点部分介绍如下。

     1)循摄

     “循而摄之,行气之法。”根据《金针赋》“循而摄之”,张老将循、摄并用。循摄在临床上同时应用的方法是以指头与指甲同时在经穴上叩击,由腕踝关节,向上直至肩、髋关节,叩击速度要快,要有一定的力度,要把叩击力量向内“震”。叩时以医者腕关节为轴,三指要并列齐叩,与经呈平行状,以其中一指(多用中指)叩击在大穴上,如此1~ 2次,每次约2~3 s,在针入穴后,得气欠佳时用此法。力度要视病人体质与经气情况而定,一般用于肢体上。循摄同时应用,可激发经气,进而使气至病所。要注意循摄后必须立即运针,两者衔接要紧密,两者脱节或速度慢时多无效。

     张老的二十四式单式手法中,“揣爪循摄”为第一序列,“揣”为找穴,“爪”为宣散气血,使进针无痛。针刺得气后使用的循、摄与进针前的揣、爪用的是同一指法,即揣与循同用指腹,爪与摄同用指甲,所不同的是“揣爪”是用在穴上,是在进针前,“循摄”是用在经上,是在进针后,其目的是激发经气。

     从整体程序上看,先有揣爪来激发,继之有进针来激发,随后又有循摄来激发,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从不同侧面来激发经气,才能使经气充盈于穴,进而充盈于经,随之用针来整合将经气送至病所。这套程序既有经络理论依据,又是具体的手法所连成的一个激发系统,与历史上的手法叙述和诠释相比,与经络理论的应用相比,确实达到了精微的程度。

     这是一个系列操作,其中有手法组合程序,有力的作用部位,为了使这个程序能很好地实现,又要有速度的要求,还要有医患间亲密无间的合作与心理的沟通。汉代名医郭玉曾说:“腠理至微,随气用巧,针石之间,毫芒即乖,神存心手之际,(心)可得解而(口)不得言也。”这是说明经气之变化至微,因而控制的手段就必须至巧。张老循摄手法的运用为针灸临床提供了提高气至病所率的有效手段。

     2)盘法

     “盘法”是将针刺入腹部腧穴得气后,按倒针柄,手持针尾,将针向一个方向盘转(每盘360°)的手法。本法适用于腹部柔软处的腧穴。盘时用拇、示、中三指捏住针尾,以腕为轴进行左右盘针,盘时要扳倒针身,针体须弯,然后才能盘。向左或右盘,每盘3~5次,有时左右交替,进针的深度必须达25 mm以上,否则不能盘。盘针时必须掌握好分寸,盘法是在腹部行针时唯一可以加强得气的手段。

     明代汪机在《针灸问对》中说:“如针腹部,软肉去处,只用盘法。其盘法如循环之状,每次盘时,各须运转五次,左盘按针为补,右盘提针为泻,故曰盘以和气。”

     盘法是腹部用针治疗胃肠病、妇科病、泌尿科疾病有效的手法。

     3)搓法

     “搓法”是一个最重要、最关健的单式手法,是凉热手法的根基。将针刺入后,向一个方向连续360°的转针,如搓线之状,故名搓针。张老主张在行手法特别是行搓针手法时必须速刺进针,力贯针中,力在针尖,针伴力入。

     “搓,下针之后,将针或内或外,如搓线之状。勿转太紧,令人肥肉缠针,难以进退。左转插之为热,右转提之为寒,各停五息故曰搓以使气。”古代理论虽明示不可肌肉缠针,但没有提出具体方法。临床的实际情况是针连续向一个方向搓,往往在得气后有一二个或几个360°就必然导致肌肉缠针。为解决这一难点,张老提出了“实搓”与“虚搓”两个概念。

     实搓是针转360°,虚搓是指搓摩针柄而针体不转,但是此时仍有一种搓摩针柄所致之环形力量沿针体传入到腧穴中。张老说实搓好比显微镜上的大螺旋调节;虚搓则好比显微镜上的小螺旋调节。实搓与虚搓交替,能实搓则实搓,不能实搓则虚搓。搓针成功的标志是张老在搓针手法方面的又一个贡献。

     “捻之不转,提之不出,插之不入,气满自摇。”一次成功的搓针,搓后腧穴内经气充盈,可将针体紧紧吸引住。针不是一丝不动,而是可动一丝,绝不可以肌肉缠针。针出现“自摇”,穴内又有麻感,这

     是凉感出现前的最佳状态,此时用飞针手法多可使透天凉手法成功。

     4)飞法

     《金针赋》:“上下左右,四围飞旋。”术式操作:用右手拇、示两指,拇指与示指呈交互状,要拇指向前,示指向后,将两指弯曲;由针根部轻贴针柄向上飞旋;两指一捏一放,如飞鸟展翅之象(故名曰飞),用拇指肚及示指第一节桡侧由下而上沿针柄之金属螺旋摩,力度要均匀一致,使指感有如转针,但针体不能上提。力呈螺旋式,向上,向外;指法呈漏斗式下紧上松。此螺旋式的“力”含向上提的成分,但要提之不出;含针向右转的成分,但要转之不动。“飞”后要迅速进行再次飞针动作,手向穴位时要带掌风。

     《金针赋》上的“赤凤迎源”实即飞法取凉。张老认为针刺临床疗效与手法选择密切相关。针刺取效的关键之一在于选择最佳针刺手法,掌握适度的刺激量,这就要求针刺医生必须做到因人而异和随变调气,而不是固守某一种术式。

     他强调:任何一个动作都要有目的而不能盲目;任何一个术式都要有所依而又有所变;任何一个手法都要组合有方,搭配得法;具体操作则应“意随针入、力伴针行、意力合一、以意领气”,动作要“小而有力、巧而圆通、精而不乱”。在临床治疗疾病的过程中,应紧紧抓住“气”的变化使用各种针刺手法,使“得气”“飞经走气”“气至病所”一气呵成。

     综上,“循摄并用”是张氏手法的操作形式,“力贯针中”是其基本要求,“心手合一”是其显著特点,“随气用巧”是其成功保证。

     版权声明

     本文来源“中国针灸2010年10月第30卷第10期,编辑/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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