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夺走了妹妹的生命，年过五十岁的哥哥悲恸得不能自已
2016/9/15 健康头条
健康头条(微信号：baojiandaifu)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个有关肺结核的小故事，故事为真人真事改写，有点长。
所以，我们把知识点整理了一下，方便大家理解：
肺结核离我们并不远，约 1 / 3 的人都存在结核菌感染。当免疫功能低下时，被结核菌感染的人就容易发病，所以老人、糖尿病、婴幼儿等要格外小心。
已患上结核的朋友，一定要在医生指导下规范治疗，切勿擅自停药、换药。「肺结核不咳嗽了」不等于「疾病治好了」。
绝大多数肺结核都是可以通过规范治疗痊愈的。
抗结核药物可以在「结核防治所」免费领取。
结核病属于消耗性疾病，患病的人要保证充足的营养供应，多喝牛奶等。
以下为故事正文
时隔多年提起良晴，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仍是泣不成声、几近崩溃。
他叫良淳，良晴是他的妹妹，1996 年病死的，死时只有 26 岁，这让良淳的悲恸始终包裹在一种巨大的懊悔和不甘之中。
「良晴本来不该死的，不该死啊……又不是旧社会……」他好几次无法继续讲下去，只能含糊地一遍遍重复这几句。二十多年没人跟他提过这件事，现在回忆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造成悲伤的大规模决堤。
他始终不能接受的是：倘若是不治之症也就罢了，可这已经不是「旧社会」，风华正茂的妹妹怎么还会死于肺结核呢？
一
良晴死后，婆家给举行了隆重的丧事，请了乐队办了流水席，棺椁打得很厚实，找了四个人抬。
据说起棺的一瞬压得人肩膀和心里同时一沉，几乎忘记里面躺着的是良晴——死前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体重还不足 70 斤。
良淳没有看到这一幕。那时他在山东的一个私立学校应聘，想谋一个暑期辅导班的教职，因为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他本来在一个乡镇高中教英语，月工资 120 元，但常常要挤出四五十给妹妹看病，所以家里就不够了。四岁的女儿，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乳牙还没长全，头发是淡黄色的，常被别家小孩唤作「老外」。做父亲的，心急火燎地想让女儿吃上一顿肉。
良晴婆家是在良淳坐上长途车走的第二天上门报的丧。那时没有手机，等良淳到了山东得到消息匆忙折返的时候，妹妹已经变成了玉米地旁的一座新坟。
良淳听妻子讲了丧事的场面，哭得昏天黑地。家里兄妹五个，他最疼爱良晴：「他马伟(良晴的丈夫)在东莞打工，一个月挣四五百，从来不往家里寄，现在人都死了，弄这些还有什么用!有这钱为什么不给活人看病？!」
良淳不想原谅妹妹的婆家，此后也再没踏入石坡头村。
二
石坡头村的老人都还记得常坐在家门口织渔网的良晴，因为她「瘦得吓人」，瘦得「一张脸上就剩下俩大眼睛」，却总是笑笑的，善良和气的样子。
后来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见人也还是笑，手里总拿着织网的尺板和梭子，脚边堆着绿色的尼龙绳。
石坡头村并没有鱼塘，妇女织渔网卖钱的路子不知是谁介绍到村里来的，做好了有人会上门收，小网兜三毛钱一个，鱼篓子七毛，带生眼的大网三块五。
良晴那时已经无法下地干活，丈夫出去打工了，公婆也不大和她说话，就是吃饭时来叫一声，所以她有大量的时间坐在家门口织网，做做歇歇，一个月攒够二三十块，就去镇上高中找哥哥帮忙买药。其实这点钱还差得远，良淳从来没告诉她，只是从自己工资里挤出钱来垫上。
本来当时已经有了结核病免费治疗政策，县里结核病防治所也开始提供免费的联合组方药物，比如异烟肼、利福平和乙胺丁醇。但由于这些药对肝脏有一定副作用，病人往往还被要求购买收费的保肝药，一瓶就要十多块钱。
更何况，良晴的病这时已经转为耐多药结核，吃的药比原来更多，还必须经常去县里复查拍片，开销也就更大。
这一切，都因为良晴在首次治疗期间擅自停了药。
起初是因为受不了联合用药的副作用，良晴经常呕吐，饭和药一起吐出来，然后还得重新吃，胃里难受又心疼钱，常背着人抽抽搭搭地哭。90 年她嫁人，有病的事瞒住了婆家才过得了门，吃药也躲着公婆丈夫，做贼似的，被发现了就扯谎说是伤风感冒。
后来她听见村里一个得过病的人说，咳嗽如果好了就是治好了，就不用吃药了，于是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马上停了药。
良淳在镇上教书，数月之后才听说妹子停了药，忧心忡忡地要去劝，却被爹妈拉住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现在咱管不着这事， 让她和她婆家做主吧。
可是没过几天，良晴自己找上门来：她的咳嗽又复发了，而且这次来的更加凶猛，更加血腥——常常是连日连夜地咳，痰中带血，呼吸也越来越短促，渐渐不能干任何体力活，就连扫两下地都要拄着扫把喘息一会儿，等落后的心跳跟上来。
良淳拉她去结核病防治所，可良晴眼里有惧色：「哥，我不能吃那药，又晕又吐受不了啊……我听村里人说这病吃人胎盘能好，你能不能去给我找几个来？」
良淳吓了一跳，但拗不过良晴的苦苦哀求，托了好几道关系去县医院妇产科搞来了几个胎盘，良晴就拿小陶罐炖了，宝贝一样一点点吃掉。
可是咳嗽依然凶猛。县里结防所的李医生看了良晴的片子，摇摇头说「带去省会胸科医院看吧。我这里已经治不了了。」
医生私下告诉良淳，良晴的肺里已经布满空洞，像被虫子蛀过了似的。
三
当时也没有农村医保，为了凑够去省会看病的钱，良晴更加努力地织渔网。虽然呼吸已经开始困难、说话也越来越发不出声，但她还是想好好地活下去。
生活曾经是值得留恋的，她总觉得，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流掉，她是有可能幸福的，丈夫是会顾她的死活的。毕竟在流产之前丈夫还会陪她去医院，还不让她干重活，常常还会想办法弄回来一点肉给她开小灶……
每次跟哥嫂聊心事，良晴总不忘安慰自己「马伟还是在乎我的，他以前对我很好的」，好像在确认生活并不是决意要对她背过身去。
那个孩子，在她体内呆了五个月。起初她和丈夫都心存一丝侥幸，但后来到医院做检查，医生看了看良晴正在吃的抗结核药，脸色就变得很不明朗了。
良晴最终见到了她的「孩子」，小小的红红的一团窝在一个不锈钢盆里。是个男孩。她觉得有千万把刀在戳她的心，喉头一痒吐了一口血出来，之后人事不知。
丈夫把她带回家之后，就对她渐渐冷淡下去，不久就出门打工了，一年到头连封信也没有，良晴的身体却因为引产而雪上加霜。她说她一个人睡觉总是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良淳不放心，就把她接回娘家。可住久了，老父亲也常常发脾气，良淳就把她接到了镇上自己家。
那就是乡镇高中的人们最后一次看到良晴。
四
良淳执教的那所乡镇高中里，还有许多人记得良晴。她在那里读书的时候，因为长得美，被认为是「89 届最好看的姑娘」。
80 年代末的人们对自己的相貌能做的事很少，可能连化妆品都没普及，所以好看就是天然的好看。就像良晴，大眼睛、白皮肤，常常处于一种柔弱的安静之中，待所有人都是和和气气，反倒有种令人失神的魅力。
听说因为这种非常显眼的好看，有许多男生喜欢过良晴，但也只能想想而已，因为大家都知道良晴家里早就给她订了亲。也正因此，她那种独特的苍白和瘦弱没有引起过多的关心——对于一个早已「有婆家」的姑娘，关心是一种很难把握的事，稍有不慎就会显得僭越。
良晴的成绩并不算好，但对人总是温柔和气，读书三年跟谁也没发生过争执。后来大家给了她一个「良妹妹」的外号，大约终于有人发觉良晴和林妹妹一样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当时良淳听说了不大高兴，毕竟「林妹妹」真的是一模一样的病，而且早夭了，自己妹子被这样喊，多不吉利。
但良晴自己却没太在意，病痛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了，让她没法分出任何一点多余的注意力在这些恶作剧上。有时咳得胸痛微微喘息时，她觉得反正命已如此，做「良妹妹」也没什么不好，要是她能有黛玉的才华，就更好了。
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良晴没能考上大学，默默迎接了回乡嫁人的命运。
五
当「形同枯柴」的良晴最后一次回到这个校园里时，人们已认不出她，后来知道了，都唏嘘不已。但良晴还会笑着跟人打招呼，只是总用手捂着嘴。
镇上住了一个月，良晴的身体似乎还有了一点好转，不过良淳这时急着去山东，就先把她送回了娘家——谁料从此天人永别。
良淳觉得他这个妹子真的可怜。这 26 年中她真正快乐的、不受罪的时光屈指可数。但是她去世之后，这严酷的人世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献祭，竟然开始慢慢地有了好转。
只是此后良淳变得不能忍受医院，每次去他总觉得许多人在里面重新获得了生机，而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为什么却没有得到任何机会？
良晴死后的头几年他甚至不怎么吃荤，因为他总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些妹妹能吃到，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或者，如果良晴一开始没有听信村里人的话停药；如果把口服换成反应不那么大的静脉给药；如果在婆家营养和心情能好一点；如果早一点引产；如果她能康复、再给丈夫生个孩子；如果她能再拖个一年半载，等哥哥有钱带她去更好的医院……
如果，有许多没能到来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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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真人真事改写，部分细节有出入。
责任编辑：Hugh
图片来源：123rf.com.cn 正版图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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