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场度春宵,我说她中了邪,她说我中了煞
2022/12/2 10:57:49 beebee星球

     大概三四年前,我因为一些个人癖好方面的问题,经常流连于城里的各个菜场。

     学习、观摩,也了解、探索。

     在这段经历中,因为一些过人的内涵与气质,我走进了一些大哥和大嫂的生活,其中,有一位女屠最让我着迷,我叫她刘姐。

     刘姐是从巴彦淖尔南下的屠妇,本名刘玲高娃

     4岁开始看爸爸杀羊,10岁自己被爸爸带着杀羊,二十年屠宰生涯,蔡家街菜市场东北角的12号铺,早已是煞气冲天。

     第一次见到刘姐的时候,她十分钟前刚刚宰完一头香猪。

     猪肉的血红和她面颊的腮红交相辉映,旁边卖白条鸡的老汉,卖米豆腐的老汉,卖土鳝鱼的老汉,卖红油菜的老汉,都在这抹艳色的映衬下显得面若桃李。

     我探出头去跟她问价,她拿着砍刀摩挲着身前的案板,木头在刀尖的划动下逐渐凹陷出更多的血槽,她说,里脊五十一斤,我不敢还价,只好买单。

     跟刘姐交谈,你很难不被她的双眼攫住,她的眼光充满着精致、妖娆与情欲,也夹杂着铁血、无情和追命。

     根据我对周边摊贩的调研知道,从刘姐手中走掉的牲口足以养活整个川渝地区一年的消耗。

     从高新区到火车站,所有的饭店都找她订肉。

     以至于现在,养猪场的奶牛看见她都会患上乳腺增生,菜市里流窜的野狗路过她的摊位都会突然便秘。

     在很多时候,刘姐都是一个人在杀猪。从捆猪到放血再到解剖,掏出下水再分割,旁边的男性屠夫无人敢说话。

     我就问刘姐,杀那么多牲畜,是心冷还是刀冷。

     她告诉我,杀猪杀得久了,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还留不留得住活物,从21岁第一次动情到之前每天回家看见前夫,第一眼总想着怎么给他放血肉才不会膻。

     她还有个在永辉杀了三年鸡的姐妹,时间不长,可早已是铁石心肠。

     刘姐的冷漠比她放在我把柄上的玉手更冰凉,传递的寂寞如钢刀挖剐我心脏,被牢牢控住的根却滚烫起来,她掌中的油脂也渐渐化开、摩挲、流淌,无声,但有激流涌过。

     我赶紧扫码三百块,再买她五斤里脊,请她继续讲述自己,就当是加钟。

     刘姐说,屠夫最擅长的,就是如何捅进其他肉体。

     杀猪无非也是另一种外力对内功的斡旋,每一次插入、试探和切割,也都在暗合一些人性的深邃。

     她和前夫以前在案板上翻滚、缠绵、啼鸣,她中有他,他中有她,手中的杀猪刀拍在他背上,声音比他啪她还响。

     “后来呢?”我问刘姐。“我想知道的无非是一个结果。”

     “哪有什么结果?”刘姐说。前夫因为实在顶不住她的热血,最终离开了她。徒留一个案板上与夕阳共舞的杀猪女孩。

     后来因为我的执着也因为刘姐的赏识,我们在给彼此创造了一些机缘巧合之后,我去了刘姐的家。

     在城中村的阁楼,她洗漱,身体被沾血的浴巾包裹得凹凸玲珑。

     出来后,她的身遭多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她告诉我,入行的老师傅都说,当屠夫一定要用上海化工厂的红色药皂来清洗胴体,因为它够烈,能压住身上的血,水一开,身上的冤屈都冲进了皂液里。

     我抚摸着她紧致的皮肤,她游走在我的里脊与后腿之间。

     带血的围裙与环绕在身前的蝴蝶结形成了一种意象派的描摹,我站在她的面前,像头待宰的牲口。

     她用杀猪刀抵住了我的冲门,说今晚一定好好给我科普一下肉体的经络。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带回来的猪肾对我目露着凶光,下体一惊,草草的就交代了自己。

     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就坚持每天去菜市场看刘姐杀猪,风雨无阻。她在案板后挥刀,我在案板下观察,她用沾满猪血的手指挑弄我的坚硬,我用洁白的双手探索她的深渊。

     长此以往,直到我菜市场的素材收集得圆满也因为一些老家拆迁的缘故才不得不和刘姐分别,在离开的那天,她的摊位晃得比挨了炮击还强。

     在我离开很久之后,我从旁边的一些人嘴里听说,刘姐所在地方的屠宰都改成了流水线,私人很难再有杀猪的机会,刘姐这样的屠夫就失去了亲自杀生的机会,只能在菜市场砍砍切好的猪肉聊以自慰。

     但刘姐还是因为砍得实在太好,被评为了模范,在县步行街开业当天接受奖状。

     从她发给我的照片中看到,刘姐踩着县城的红毯,像是踩着一道猪血。背后鞭炮齐鸣的庆典背后,猪的冤魂在烟雾中自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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