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银魔,让我看到了最残酷的生存真相
2023/3/24 11:02:00 beebee星球

     阿杜每天睡到傍晚才起床工作。

     但晚起并非由于懒惰,而是因为上班地点在公墓。

     阿杜说,按照印尼传统,灵魂白天休息,夜晚苏醒。

     虽然白天公墓人流量更大,意味赚的钱更多。

     但阿杜认为人不能只为钱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说。这是他母亲教给他的名言。

     阿杜是个银魔。

     用银色油漆将全身涂抹,再去街上找开车的乞讨就是他的工作。

    

     巴斯德路旁的华人墓区,是他在行业摸爬滚打四个春秋才拿下的宝地。

     因为这里开车来的人多。

     在阿杜眼里,客户只分为两种,开车的或是不开车的。

     开车意味着能负担至少300万印尼盾的养车费,代表有慈善能力。同时来往墓区的人,行善方面,也相对更感性。

    

     鲁比是阿杜新认识的搭档。

     阿杜的老搭档图特,几个月前因为工作时喝醉酒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

     事情还上了当地新闻。

     医护人员将图特拉上岸时,他身上画着银色工装,远看像一群凡人在打捞月亮。

     回想和图特在一起的经历,阿杜的双眼常不住蒙上一层霜。

     不像图特,新搭档鲁比要求公司化做账。

     他甚至不愿把捡到的一套日式餐具与阿杜分享。

     最近一些日子,墓区大门旁兜售香蜡钱纸小贩发觉,很多时候,阿杜像是怕被抢生意的站街女,独自站在马路最危险的地方,像一匹独狼。

     黄昏下肩头反射出金银交汇的光,让阿杜看起来不像无家可归者,更像从未来世界穿越回来的和尚。

     阿杜不知道还会做多久银魔。

     或许某天有什么突发大事让他做不下去了,他会离开墓区,投入下一段生活。

     据印尼新闻报道,近年,一种用油漆将身体涂抹成银色,穿行在车流中进行乞讨的现象,正四处扩散,全面开花。

    

    

     雅加达、万隆、棉兰、西冷、巨港,这群银魔出现在任何时候,刷新在任何地方。

     如凭空长出的野草,在沥青铺成的河床边飘摇。

    

     阿哈玛德与亨迪是一对银魔兄弟。

     二十七岁的哥哥阿哈马德,去年有了生命中第一个儿子,但仅三十天就死了。

     现在他只有把弟弟当儿子,假装儿子一夜瞬间长大,就像曾经瞬间消失。

     二十一岁的弟弟亨迪有病。

     由于常年吃来源可怖的食物,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就出现便血问题。

     然而豪车也会漏油这一事实,激励着亨迪绝不看病。

     阿哈玛德和亨迪生活工作在印尼西冷。

     这个城市在印尼中部,它的名字与西冷牛排那个西冷无关,拼写亦不同。

     只是二者恰好都属各自主体的腰部,如同哥俩圈内地位,不起不伏。

     2万印尼盾是当银魔一天所要的成本,这笔钱主要花在油漆上。

     在当地,一桶带重金属的普通油漆大约10万可以买到一桶,差不多是乞讨一天的收入。根据身材差异,掺水后可供全身涂装3到5次。

     清洗时则需要用洗洁精去除。

     “冬季是银魔最爱的季节。”阿哈玛德说。

     这是因为印尼冬天只有二十五度左右,可以穿短袖。如此便只需把四肢和脑袋刷成银色,成本立刻砍去一半。

     短期来讲,把皮肤表面刷满油漆不会对健康造成显著影响,但不包括眼睛。

     阿哈玛德的朋友塔哇,人称西冷交警,是阿哈玛德认识入行时间最早的前辈。

     现在他已经变成瞎子,每天在路口盲目值勤。

     阿哈玛德说心灵是眼睛的窗口,也是银魔资历证明。

     “婆罗门”银魔,是西冷城北部的一股少年势力。

     不同于传统乞讨圈,在印尼,扮作银魔乞讨是一种全新的方式,其灵感脱胎于街头卖艺的银人。该项目几年前曾一度风靡印尼各大商圈,获得了不少商演与流量。

     因此相比乞讨领域老牌宗门,银魔圈的人员构成更年轻,对艺术更敏感,也具备更多可能。

     “婆罗门”在城北控制着一家大型超市。

     而这家超市停车场,也是阿哈玛德与亨迪的核心乞讨低段。

     一次冲突中,亨迪在停车场附近失手打死一名“婆罗门”成员。

     当警方找到阿哈玛德,并以为他就是凶手时,阿哈玛德正在吃面。

     得知或将面临终生监禁后,阿哈玛德指出亨迪是真正犯人。

     而后来在他从审讯人员口中了解到,他们无法找到弟弟时,阿哈玛德虽然身在看守所,但感觉从未如此良好过。

     只是如果有人这段时间经过路口,看到他的朋友瞎子塔哇,会发现这名往日充满干劲的“西冷交警”十分落寞。

     因为塔哇听说,亨迪被婆罗门的人带走了。

     乌兰达利是一位少见的女银魔。

     她的儿子阿学则是一个小银魔。

     还在襁褓中时,阿学便跟着妈妈表演艺术,闯荡生活。

     现年五岁的阿学已经是万隆市银魔圈的明星。

     他在街头的舞蹈,引起过一名来此旅游的西方记者的注意。

     在记者对阿学的事迹进行了报道后,阿学在网络成了红人。

     每天都有来自印尼各地的博主、媒体要求采访拍照。

     阿学的存在,同样也引起了政府的注意。

     但这对行业来说是种“有毒”的注意。没有哪个当局愿意“儿童乞讨”的新闻发生在自己管辖区,因此对万隆的银魔来说,意味着可能遭受大规模清洗。

    

     半世纪光棍哈桑很爱乌兰达利。

     他不止爱她的青春,儿子阿学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由于年轻时受过伤,哈桑无法生育。

     他将阿学视作自己儿子,乌兰达利也因此认可了哈桑的诚意。

     儿子阿学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后,万隆当局对此倍感羞耻。

     因此一场文明城市行动,在阿学成名不久后,得以在万隆街头巷尾开展实施。

     由于乞讨在印尼属于违法行为,哈桑在净化过程中被捕入狱。

    

     经过对阿学母子不断挖掘,媒体这边也有震惊发现。

     他们查出阿学其实是乌兰达利借来的儿子。

     而乌兰达利则是从泰国偷渡到印尼的金融罪犯,真名叫做达功塔亚。

     唯一真实,但却对哈桑没有意义的,是达功塔亚确实是女人。

     另外阿学的真正母亲也是一名银魔,早前她怀着阿学在高速公路乞讨的情况,还被本地媒体报道过。她与达功塔亚是好友,阿学在两边都有工作。

     阿学事件在万隆被引爆,随后形成地震,波及全国。

     在万隆首先宣布实施文明城市计划后,雅加达,巨港,西冷等当局也开始跟进。大批银魔遭到逮捕。

    

    

     他们中一些人将会依据法律判刑,一些人会被送去技能培训中心,另一些顽固分子则在短暂铁窗生涯后继续银魔生涯。

    

     清场以后,现在印尼都市的街头,相比前几年已经很难再见银魔出没。

     不断使从全球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媒体、博主扑了个空。

     加拿大旅游博主凯文思上周抵达万隆,她想找到阿学还有其它银魔,发掘他们身上故事,为他们的困难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摩的司机告诉凯文思,万隆已经没有银魔。

     少许,摩的司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他告诉凯文思印象中巴斯德路旁华人公墓里,似乎有一个银魔还在负隅顽抗。

     “他总是独自一人晚上出没。”

     “可能是个危险分子。” 摩的司机说。

     但所有的这些,似乎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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