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
2014/11/26 12:33:38 近似于透明的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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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来自我的Project《Macchiato》,本文中其他图片除非有特殊说明,来自波兰导演Krzysztof Kieslowski的电影《薇若尼卡的双重生活》(The double life of Véronique)的剧照。
O voi che siete in piccioletta barca,
desidenrosi d'sdcoltar ,sguiti
dietro al moi lebno che cantando varca,
Non vi mettete in pelsgo, che forse,
perdento mr, rimarreste smarriti.
L'acgue ch'prendo gia mai non si corse;
Minerna spira e conducemi Apppllo,
e nove Muse mi dimostran I'Orse.
--------Dante Alighieri 'La Divina Commedia'
“哦,你们划着小木船
因为渴望聆听我的歌唱
为随载满我声音的木筏航向彼方
请回到你们自己熟悉的故土
不要尾随我冒险飘向茫茫海洋
以免失去我而迷航
我要横渡那无人越过的大洋
但我有智慧女神吹送
我有阿波罗引航
九位缪斯示意大熊星指引方向”
--------但丁《神曲》之《迈向天堂之歌》第二歌
但丁说:既然我只能用迈向天堂之歌来呼唤你,就让我们在天堂相遇。

在波兰导演Krzysztof Kieslowski的电影《薇若尼卡的双重生活》(The double life of Véronique,Podwójne ?ycie Weroniki)里,波兰作曲大师普瑞斯纳(Zbigniew Preisner)为但丁这首《迈向天堂之歌》配上了华丽如天鹅绒般的曲子,电影里波兰的Weronika如同荆棘鸟一般唱出她生命里最美丽的绝唱,然后猝死在舞台上。从此这段如同幽灵一般的旋律就萦绕在全剧之中,像是某种宿命般的印记,指引着法国的Véronique。用来自天堂的歌声呼唤着你。就让我们在天堂相遇。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夜间在某处笑,
无缘无故在夜间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在世上死,
望着我。
——里尔克( Rilke)《沉重的时刻》(Ernste Stunde)

两个一模一样的薇若尼卡,生活在欧洲大陆的东西两端,彼此互相感应,在波兰的Weronika死了之后,法国的Véronique忽然感觉到一种悲伤到难以自禁。然后告诉父亲。“我突然觉得变得孤单了。” 而她父亲回答:“有人从你生命里消失了。”
波兰的Weronika也曾经对父亲说:“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并不孤单,我在这世上并不是孤单一人的。”
她们唯一一次的见面,是在Kroków的广场上,Weronika惊奇地看着大巴上她的双生,画面在不停地旋转,仿佛情书里藤井树在小樽的某个转交看到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一样惊奇的神情。“她背后是即将崩溃的社会主义,是波兰的广场,是许多永远看不清的脸和根本听不到声音的喊叫,是没有方向的飞奔,是疯狂的坦克和毫无表情的士兵,是没有理想的热情……”

尽管我觉得个体的孤独不值得被无限放大。可是这部电影想说的远远不止只是所谓孤独和虚无的命题,这太苍白,苍白得每个人心知肚明。能说出来的都是无病呻吟,真正觉得孤独的人意识到它的摧毁力因而绝口不谈。然而我觉得Kieslowski是一个伟大的导演。又或者是,每个人体会的价值基于生活经历是不同的。
首先打动我的是波兰的Weronika.开头的那一幕,她在雨中尽情唱歌,分不清在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期待的是一个燃烧绽放的生命。她要为了梦想活得纯粹。她问她的父亲“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呢”-----这个疑问我无数次地问过自己。然而weronika勇敢地像荆棘鸟那样开始起飞了。她明知道自己的心脏病是无法唱高音的,于是她在完成了那个高音之后,猝死在了属于她的舞台上。


“Driven by the thorn, with no fear for her death to come. But when we push the thorn into our breast, We know… We understand… And still…we choose the pain of the thorn… ”而当我们迎向最深刻的痛,我们知道我们将无所畏惧,因为, 唯有经历著最深沉的痛楚,才能换取最美好的事物。

而法国的Véronique做出了另外一种选择。在她感应到Weronika的死亡之后,她决定放弃唱歌,甘心做一个小学的英语老师。她知道高音会牺牲掉她的生命,于是她做出了另外一种选择。世俗的圆满,幸福的爱情。平凡而美好。


傀儡戏艺人最后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有着苍白的脸的傀儡玩偶,“因为演习的时候常常会毁坏磨损,所以,做两个” 他说,“你喜欢这个故事么:1966年11月23日,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那天凌晨三点,她们同时出生在两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都是黑头发,褐绿色的眼睛,两岁的时候都学会了走路,有一个在炉子上不小心烧伤了手,几天后,另外一个也伸手去摸火炉,但手及时移开了,然而,她根本不知道她是无意识想烧伤自己……”



这是Kieslowski给我们的命题,你是选择做一只荆棘鸟,还是预见了凤凰涅槃而选择平凡的幸福。这仿佛是《狂恋大提琴》里的那个命题,姐姐放弃了音乐天赋选择了和丈夫隐居田园,而妹妹天才的大提琴家Jacqueline Du Pre选择留在了舞台上,在孤独和不被理解中死去,却也死在了生命的怒放之中。
我们在说着宿命,其实宿命是可以被预见的,更多的还是我们自己对于命运的选择。Kieslowski设置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薇若尼卡,或者他根本用的就是单数,是double life在同一个人身上。基于个人对于命运的不同选择,她们有了不同的命运。
Weronika死前的歌声说”请回到你们自己熟悉的故土 不要尾随我冒险飘向茫茫海洋 以免失去我而迷航 我要横渡那无人越过的大洋....."幽灵般的歌声,来自天堂的召唤。


Kroków的广场,被搬走的领导像,广场上示威的人群,烧毁的汽车,邮票上写着1990。东欧剧变。像一场纠结而疼痛的梦魇,笼罩着这两个国家。这部电影有着很强烈的政治的隐喻。我猜想,Kieslowski隐喻的是东西方不同意识形态下的是否有自由意志的存在。或者说,东西方原本就是一种镜像。Kieslowski设置两个薇若尼卡在东欧剧变,某种体制崩溃瓦解的那一年的波兰和法国,这本身就是一种欲言又止的象征。甚至Weronika的猝死似乎也在映射东欧一夜之间的分崩离析。Véronique象征着西欧,一直在寻找宿命般的另一个自我,直到她在逃避和寻找中面对了来自东欧的那个自己。这块大陆终于在若干年之后取消了东西两个曾经敌对的名字,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作欧盟。可是,我觉得这种隔阂始终在欧洲大陆上没有消除,也许从她们做人生做了不同选择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是分裂的。

这可以算作是一篇影评,我还想再扯一下关于“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这是一些自己的假象的可能性:)
电影里一直把两个薇若尼卡串联起来的男人,如同幽灵一般在Véronique身边出现。他说,他只是想做一个实验,意念的作用力是否能吸引一个人一步步靠近。
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是否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不知道,也许世界上有所谓的灵魂伴侣---“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并不孤单,我在这世上并不是孤单一人的。”
在世界上所有的有情众生里,你孤独而骄傲的灵魂,有着一个镜像。

1982年法国物理学家Alain Aspect经过实验,证明了微观粒子之间存在一种叫做Quantum entanglement (量子纠缠)的关系:不管他们被分开多远,都一直保持着纠缠的关系,对一个粒子扰动,另外一个粒子无论相距多远立刻就能被感应到。量子纠缠涉及到实在性、定域性、隐变量以及测量理论等量子物理基本问题,并在量子计算和量子通信的研究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量子纠缠仿佛可以解释心电感应、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以及灵魂伴侣...因为这种纠缠仿佛可以不受四维空间的限制,视时间空间于无物,如同鬼魅一般。宇宙冥冥之中仿佛存在深层次的内在联系。量子的非局域性表明物体具有整体性。当爱因斯坦提到Spooky(鬼魅)这个词语---这种Spooky action at a distance与狭义相对论中所谓的局域性相违背。因此1935年爱因斯坦提出了EPR padadox来质疑量子物理的完备性。
那么什么样的量子之间会有这种纠缠的效应呢?或者说彼此之间的这种引力来自于哪里?我只是大胆地猜测:如果说意识是物质的基本属性,而量子99%都是空的----万物本性皆空,存在的只是场。而引力来自于质量。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说引力来自于意识的重量。也就是说《薇若尼卡的双重生命》里那个男人的那个意念力的实验。
《星际穿越》里,他们来到了那个纯粹的只有水的星球,地心引力把水在表面吸住,而另外星体的引力又掀起了巨浪,不同的引力互相作用。就如同月亮和地球上潮汐的关系。在银河系里月亮只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颗行星,因为和地球的距离近就引起了如此的作用力。我们可以想象,浩瀚宇宙中的诸如星球,无论是恒星、行星...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的能量场。这是中西方的星相学判断命运的基础,是古人隐隐约约地量化和计算出来的。我们被不同的引力牵扯出不同的命运,自打在母体中生命诞生的那一刻,我们成为了宇宙中的一部分,那些星星的能量磁场就开始作用于我们了。宇宙万物是互相联系着的,即使我们微若尘埃,也是互相彼此关联着的,银河系尽头的一颗星星也许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我们。
于是我猜测,我们灵魂这段电磁波,在这个孤寂星球上,一定有一些能量在互相牵引着,一些其他电磁波彼此不受四维空间的束缚而互相纠缠。

在蒙古国腹地露营时候拍到的银河
我所尊敬的,是那些没有停止过抬头仰望过星空的人。我们的时代一直在前进,就是因为有那些在现实世界里依然仰望星空的人。因为他们不被时代所局限住,不被眼前的逼仄狭隘所束缚。当你和日月星辰对话,从而定位你自身在浩瀚星空中的位置。玛雅人预言的2012,并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世界进入了新的纪元。基于经典牛顿物理的工业革命机械时代拓宽了人们的视野,行动的便利让人们拥有了相对完整的世界观。而量子物理重新让人们意识到了自己自己中的位置,树立了崭新的宇宙观,进入了和宇宙沟通的时代。
越来越多人的个人意识觉醒。正如现代艺术,因为个人意识的觉醒,人们不再追求画得形似,而是神似,不再被形式所束缚,而是进入到探讨哲学和生命的命题之中。当人们个人意识觉醒,先天的命运就已经不再沿着既定的轨迹那样行走了。意识的作用力开始发挥功效,给予星空以回馈,开始沟通、谈判,人们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承认也许命运是存在的,可是也是充满了偶然性的,尤其是人们自我意识觉醒,开始与自己恐惧融为一体,开始驾驭无常的时候。当存在在那里几万年的江河山川都不问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时候,我们人类有什么资格问自己存在有什么意义。存在是偶然的,而宇宙世间万物是互相联系着的。
我不知道灵魂伴侣、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纠缠着的量子之间是怎样一种选择与被选择的关系。《星际穿越》里有一段感人至深的话:
"Love isn't something that we invented. It's observable, powerful. It has to mean something. Maybe it means something more, something we can't yet understand. Maybe it's some evidence, some artifact of a higher dimension that we can't consciously perceive. Love is the one thing that we're capable of perceiving that transcends dimensions of time and space.
爱近在眼前,生生不息,绝非人类所发明。爱必有其意义。或许爱的意义,比人类当下所能理解的更多。或许爱就是某种证据,证明有我们意识不到更高维度的造物。在所有超越时空的事物中,爱,是我们唯一能够感同身受的存在。"
这种力量,我们也许理解不了,可是我们只要相信它。
也许爱就是引力,冥冥中让我们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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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媒体组织‘文艺连萌’覆盖千万文艺生活实践者。‘近似于透明的深蓝’为文艺连萌成员。

郑轶
摄影师,策展人。从事影像创作(摄影&Video),Audiovisual arts(Visuals & DJ) 以及写作。嬉皮风格的旅行者是她的终身职业:)
曾游学欧洲多年,毕业于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曾在奥地利维也纳从事Audiovisual arts.
热衷于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以及跨文化跨学科研究,在各种大学里把理工科文科艺术科以及经济管理都学了一遍,是个书呆子气十足的技术宅,立志当一个呆萌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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