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坦克碾过的大地上,疼痛阴魂不散
2015/12/20 10:33:12 近似于透明的深蓝
一首拉脱维亚民谣。Dark Night, Green Grass。东欧的音乐,尽管听不懂歌词,却总有一种唱到你内心深处的力量。
欧洲亚文化系列之拉脱维亚篇。
拉脱维亚,这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国家,人们把它跟立陶宛、爱沙尼亚一并称呼为“波罗的海三国”。那些夹杂在俄罗斯和德国之间的小国家,像波兰,像捷克,那些苦难的大地,即使历史阴云密布散去,依然像一个愈合不了的伤疤那样横亘在那里。那些记忆是逝去时间留下的刺青,被坦克碾压过的土地依然在血迹干涸了以后沉默地呻吟。

1940年,苏联占领里加

历史资料图片
只有200万人口的拉脱维亚是一个尴尬地存在。他们人种夹在斯拉夫诸国之间,却是完全不同的波罗的海人种,他们地处东欧,信奉的却不是东正教而是天主教。然而在天主教统治欧洲大陆以前,最早这一块土地有着自己自然宗教paganism,一个类似于萨满教主张万物皆有灵的信仰。这些基因里的残留记忆,依然左右着他们对于命运的理解。
他们饮食如日耳曼人,喝起酒来如斯拉夫人,思维方式如斯堪的纳维亚人,语言和任何国家都完全不一样,最接近的居然是印度某个地区的方言。


二战的时候苏联人占领了拉脱维亚,几乎杀光了所有成年男子。至今这里依然没有恢复元气,也许这也是拉脱维亚现在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标签:这是全世界男女比例最失衡的国家。为此推波助澜的是,拉脱维亚又号称拥有欧洲大陆上最漂亮的女孩们,她们有着西欧女性的优雅以及东欧女性精致的轮廓线条。于是首都里加有着一个香艳的昵称叫做“欧洲曼谷”。

历史资料图片,在树丛中的五个拉脱维亚姑娘。
第一个我认识的拉脱维亚人是在维也纳朋友圈子里遇到的一个骄傲的物理PHD(博士在读)Peter。可是他是如此地高傲,以至于他几乎不施舍注意力给跟智力上他认为不配和他交谈的人。可是他又是如此孤独,渴望拥簇,于是他总是高冷地坐在一边,冷漠地傲视众生。直到他从旁人对话里听到某人也是PHD,他才稍微显示出了交谈的欲望,即使如此,也充满了种种挑衅,试图在小酒馆里直接来一场学术上的辩论。一次一个PHD出门以后就忍不住跟我吐槽:你说说,他是个什么东西!
Peter准博士先生只热爱物理和桌游,他骄傲地说没有任何桌游他不会玩,人们玩不好是因为不够聪明。于是我这种长满了反骨坚持向恶势力挑衅的邪恶小孩就忍不住插嘴“我知道一种游戏你一定玩不了。”准博士先生冷笑说“你给我说说看,我就不信” ,我说“《三国杀》你知道吗?需要知道中国历史上三国时代历史知识,还得懂中文...." 我话没有说完,他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他不怎么跟女人说话,即使圈子里当时有个捷克姑娘爱他爱得丧心病狂,他也坚持保持冷漠。后来我逐渐发现准博士先生这种种坏毛病都是在自己国家被惯坏的,他骨子里隐约显露出来那种超越大男子主义的对女性的歧视。根据市场供求关系,这似乎也可以是被理解了。
后来我要去拉脱维亚,在脸书上写消息问准博士先生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他冷冷地回复:我们国家没什么好玩的。

不过这倒也是一句实话,这个国家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
而且因为历史原因,他们民族自尊心特别强,比如我在市场上买Kvas,我随口跟摊主聊“这是俄罗斯传过来的饮料吧,我们中国新疆也有...."然后摊主就阴沉下脸,义正词严地对我说“这是我们的国民饮料!”我想解释“可是俄罗斯..."一看摊主表情立马就闭嘴了,很可能他接下来就要打人了。
我业余爱好是研究亚文化,如果去一个没有朋友的国家时候会在couchsurfing上仔细挑挑捡捡,找到一些可以带我进入到这个城市地下underground world的人。我对景点没什么兴趣,我感兴趣的是,现在这里的年轻人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于是在以下这首歌曲的画风中,我遇到了我在里加的沙发主人Edgars。他和我差不多大年纪,自称是这个小国最早一批来中国上海的留学生,他热情洋溢地回应了我的request,并且告诉我,因为我来自杭州,他最喜欢的城市。而且他自己开的公司做文化交流活动,艺术策展这些,也算是半个同行,Open Minded,Easy going,非常国际化,全世界旅行。他让我相信,如果我想找到一个入口解除拉脱维亚的亚文化,他是最好的人选。
歌手Lauris Reiniks,拉脱维亚的流星音乐天王。
Edgars在办公时间来接我,接着就带着我去了一个楼顶的咖啡馆喝啤酒,俯瞰里加城。他举止得体,充满自信,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算得上一见如故。他请了我喝了一杯里加最地道的啤酒,从文化历史宗教地缘政治角度给我科普了一番拉脱维亚。他说,前阵子俄罗斯停止了食品贸易的协议是赤裸裸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始,我们作为欧洲的前线就是炮灰,可是,拉脱维亚人准备好了。

他很nice地把我17公斤的背包背去了办公室,并且下班直接把背包带回家,让我得以轻松地逛老城区。他很信任地把家门钥匙和地址给了我,说好晚上要带我去一个在破旧厂房里的hispters(文艺青年)派对:““里加这几年逐渐变成了东欧的小柏林,当选今年的欧洲文化之都,hispter文化成了城市主流。这个国家才200万人,有一大半都住在首都里加,年轻人就那么多,除去工人以及底层社会...所以,今天晚上,你将见识到拉脱维亚几乎所有的hipster,你可以观察他们并且和他们聊天,知道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整个下午我就在里加老城区里逛教堂以及东欧最大的中央市集,fucked up but quite nice,颇符合我的口味。中古世纪的石子路,被熏黑的教堂外墙上的斑驳,波罗的海夏天温暖而和煦的阳光,带着对晚上那个派对的无限期待,我因为准博士先生而带来对这个国家的偏见主见融化了。



傍晚回到Edgars的公寓,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床单被褥,我被安排在他们家客厅巨大的沙发上睡觉。他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住,“我的室友是个很酷的人,你们一定有很多可以聊” 。他带我四处参观了一下,这个公寓充满了他在上海居住过一年的印记,看起来颇为亲切。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出门了,说一会儿他的室友会带我去派对,我们直接在那里见面。

Edgars的客厅,我在里加的沙发
没多久他的室友就回来了,一个充满了能量的年轻人,风趣健谈,大约气场相投的人也用不了寒暄自然就熟悉起来了。我们坐在客厅吧台前用面包夹着火腿当晚餐,愉快地聊天,或者更像是一个采访,满足我关于拉脱维亚年轻人mentality的种种好奇心。他讲述他的故乡和童年,城市以及乡村的故事,话题逐渐变得深沉而走心起来,于是当时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深度的人。
大约九点多的时候,他的室友带我走路去派对。那是一个嬉皮街区,几幢砖红色的老旧厂房,被年轻人改成地下文化中心,遍布着画廊,艺术中心,酒吧以及hipster气质的俱乐部。“我怀疑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中国人,拉脱维亚的中国人都是商人和无趣的游客”他们俩那么对我说,我这个时候发现我也是他们观察的对象,在他们眼里,我是第一个出现在里加的中国hipster。
不过我已经习惯,我在欧洲总是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很多次,我在某个村口举起拇指搭车的时候,带上我的司机坦言因为好奇心 “WTF,一个中国女孩出现在那种地方是见了什么鬼?”

派对的vanue
派对还没有开始,可以到处已经人声鼎沸,他俩一致颇有绅士做派地请我喝酒,以尽地主之谊。Edgars貌似是当地文艺圈的明星,不停地在跟熟人打招呼。我也逐渐感觉到了这里俱乐部不一样的气氛:这里的姑娘的确比别的国家要多得多,无论穿着打扮都更为用心,取代别处男生四处猎艳的是,她们显得更为主动。当然她们发现我一个外国人身边居然有两个男生,占用了她们的资源,就对我投来各种敌意的目光。
他俩发现我不动声色地在观察,告诉我“在里加,男生不需要主动,在派对上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一波一波姑娘主动过来试探,没办法,这里男多女少嘛,姑娘不想单身,只有trying hard。”我深深开始为她们感觉到一种悲哀。
喝了几杯红酒,Edgars说他还没有时间吃饭,建议不如趁派对正式开始之前去旁边一家汉堡店吃点东西,“里加最好吃的汉堡”,我就那么被忽悠下去排队了。队伍里在我们前面有两个姑娘一直跟我们聊天,室友指着其中一个健谈的姑娘对我说“你看她金发碧眼的,居然是个女博士哦”,我当时以为他们碰到了熟人,还感激大家照顾我一直用英文攀谈。其中一个女孩低声问我“你们是刚遇到的?”我说,不是呀,我是他们的客人。
坐下来吃汉堡到一半,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博士提议出去抽烟,我就傻乎乎地跟着他们出去,一出门,室友就和她毫无征兆地开始make out得难舍难分,我一下愣住了忽然不知所措起来,回头看看Edgars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吧,我后知后觉,原来大家就是刚才排队那会认识的。

这家神奇的汉堡店
然后大家没人再提要去派对的事情了,就集体坐在店外面的桌椅上聊天。开始还是用英语,后来逐渐就变成了他们四个人聊拉脱维亚语。我的尴尬症发作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俩依然非常绅士风度地一见我杯子空了就跑去给我买酒,“隔壁的小酒馆是最地道的,拉脱维亚的啤酒没有德国捷克那么声名在外,可是却是顶级的,你一定得尝尝这种口味。”。然后一个晚上的画风就是这样的:那俩姑娘竭尽所能各种风情万种,他俩各种谈笑风声,逢场作戏,然后出于怕冷落我这个客人,请我喝了5种不同口味的啤酒,我就各种无聊地观察路人甲乙丙丁。他们不时用英语给我翻译“Vanessa,Edgars说要和我朋友结婚“,那个女博士对我,我尴尬地笑笑,“好啊,结婚吧结婚吧,那个派对....” Edgars转头对我说“我们现在决定回家继续喝酒” 然后他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五个人都塞了进去。
一回到家,大家在客厅象征性地喝了十分钟香槟,然后很有默契地一对一对回到各自房间。那气氛太诡异了!我铺好床直接倒头睡下了,不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香艳尴尬的场面,哎,说好能见到全里加hipster的派对呢。最尴尬地是,他们起来去厕所要经过客厅,幸亏喝了几杯酒,我能睡得比较昏沉。
第二天早上起床,hangover折磨着我。大家都走了,Edgars正在整理仪表准备出门。我和他打了招呼,依然尴尬地说:额,下次你家里要是有客人的话,请把房门关好?额,太吵了。
他笑了,“是我室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鄙视我?” 我当即表示绝对没有,我是一个open minded的人,我不会因为别人的做法而有什么判断,即使我自己不认可的事,也不代表不宽容别人那么做,那是每个人选择。我尊重个体的自由。更何况你是我的host,我很感激你的邀请,我没有资格对我不了解的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他点点头,他本来也不打算辩解,这下放心我是一个足够包容的人,于是理直气壮地说:“我丝毫不会因为一夜情而感到羞愧,因为在拉脱维亚,我们有着对一夜情不同的态度。我们人少,而且战后男女比例失衡的现状在那里,拉脱维亚的年轻人认为这不过是一种,额,运动。而且人们总是会在有限的场所里反复遇到,也并不会因此感觉到什么尴尬,依然像朋友那样相处。当然我也渴望爱情,不过那是两回事情。”
这段阐述听起来显得很诡异,而接下来更诡异地是,我几乎以一个社会学家的严谨和好奇心做了采访。
“那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听不懂你们的语言,有点茫然。”我说。
“昨晚是那个金发女博士看上我室友了,然后她和她的那个女伴一起出来的,她们得一起啊,所以我的做法是一种,额,礼节性的,不然会伤了那姑娘的自尊心。”
我表示我会尝试理解他们的文化,并且尊重他们的行为,同时庆幸自己不是拉脱维亚的女生。
“我也替我们的姑娘感到悲伤,拉脱维亚有着最棒的姑娘,我去了那么多国家旅行和生活,我还是最喜欢我们的姑娘。可是现状就是那么残忍,适龄的女孩面临着竞争才有希望找到伴侣,不得不主动。”
我说我意大利住了三年,那里的文化完全是颠倒过来的,男生从小被教育成把给予女性赞美为义务,而且相比日耳曼文化,他们并不因为被拒绝而伤害到自尊。所以我好多德国女性朋友在失恋之后会跑到意大利度假,享受意大利男生油嘴滑舌的调情,而且不怕拒绝而伤害他们,特别治愈。
“我们的男生确实被宠坏了,不懂的如何去取悦姑娘。所以特别可悲的,拉脱维亚姑娘遇到土耳其男生各种殷勤就误以为那是真爱,就一头栽进去了,等到结婚以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里很多土耳其移民,而且去土耳其旅行便宜也是很多人首选,我身边好多这样的悲剧。”
拉脱维亚女性在本国得不到注意力和被珍惜,于是这种心理诉求一旦得到表面的满足之后就常常晕头转向。我的闺蜜susana常常说,要千万学会正视寂寞,because if you feel desperated,then loser will take advantage of you.(当你感觉到绝望和空虚,傻逼就容易趁虚而入利用你的寂寞)。
“会不会因为男女比例失衡,所以被迫让男女在两性问题上转化了角色,违背了人类集体潜意识里hunter和huntee(猎人和猎物)的角色,所以是扭曲的....”我试探地问。
“也许吧,让男性失去了狩猎的本能,其实我们并非不尊重女性,我们乐于在各种节日买花给女生,这种举动也许过时,但是欧洲其它国家没有我们做的那么好,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之所以觉得一夜情不是一件让我羞愧的事情是因为,起码我们有勇气正视爱情以及欲望,而不是混为一谈,那更会伤害别人的感情。"
达尔文在完成了他的进化理论之后,被雄性孔雀毫无用途的华丽尾巴困扰住了,这意味着他的学说因此无法自圆其说。直到他恍然大悟,提出了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中重要的一点:性选择。在社会学上,这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模式和行为动机甚至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也是拉脱维亚有着这样亚文化的原因所在吧。二战给拉脱维亚的“馈赠”,不仅是当时的血腥屠戮造成的生灵涂炭,还有男女结构的失衡,成为这个国家隐形的战争后遗症。
谈话的最后,他强烈建议我今天去城里看看“拉脱维亚被占领历史博物馆”,以便更为深入地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

我们一起步行了一会儿,在一个布满了咖啡香气的小巷子口,我们挥手作别,这很有可能是人生无数次再见等于再也不见式的永别。他很真诚地对我说,hey girl,你有一颗对世界开放的心,所以总能吸引到你想遇到的人和事,你不必担心,你一路不会孤独,勇敢地走下去。

我一个人去了拉脱维亚被占领历史博物馆,这个历史上几乎没有独立过的国家,拉脱维亚的悲剧比波兰有过之而无不及,长期被德国和俄罗斯反腐蹂躏,它们的历史就是一部被占领和屠杀的历史。所以他们嗜酒放纵,有一种大难临头依然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乐观,甚至看起来有那么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在大国中的夹缝中生存,他们有一种In-Between的思维--永远丧失身份认同的茫然。


里加本身就像是个二站的废墟,破旧而阴沉,战争的伤痛是一道抹不去的刺青。而更为可怕的是人们内心和意识形态的伤口,几代人都难以走出这种阴霾。
如同乔治奥威尔《1984》里社会主义极权政府对人们思想的控制,让这个国家从根本上丧失了“信任”。西欧国家的人们普遍比从前社会主义阵营更为天真纯真,更乐于助人。分别的时候,Edgars好心地让我不必抗那么重的大包四处走动,让我保留他家的钥匙,走的时候回去取行李的时候交给他楼下的保安就可以。我特别感动在这样的国家里,他对于一个近似陌生人的这种信任。

我从前常年在东欧诸国旅行,苏联和纳粹同样地臭名昭著,然儿我一直反复问人们的问题是“纳粹和苏维埃,你们更恨哪个?” 几乎所有的答案都是更恨苏联。一个波兰朋友的父亲说“两者战争哲学不一样,希特勒是为了建立纳粹帝国,斯大林是为了毁灭,所以纳粹对文化是保护的,最可恨的是苏联红军强奸妇女,纳粹军队进地铁站占领城市都会想到腰部要买车票。”

中间一行字是:战争是和平,自由是奴役,无知是力量

里加博物馆有一段话,从文化教育宗教等等方面详细解释了什么叫做“苏维埃化”,翻译如下:
苏维埃化意思是所有社会经济体成为一个次级单位从属于一个行政和意识形态的系统。无条件服从并且利用压制机制来确保社会和政治异见的隔离:协作的内务部(NKVD),军队,检查部门以及法院。苏维埃政治的典型代表是中央集权计划制经济,行政机构设置控制大众媒体,对共产党领袖夸张的国家崇拜。在合作的日子里,拉脱维亚SSR政府关闭所有包括童子军在内的青年组织以及其它各种社会组织。


蓝天白云下的自由独立纪念碑,1991年,在柏林墙倒下捷克丝绒革命一系列同时发生。
我在柏林时候和德国好朋友一起看了一遍《颐和园》,我们总结“余红知道那是她想拥有的真爱,可是不知道怎么去拥有它,只有迷惘,他们本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只是错过了那个机会”,嗯,在1989年的夏天。请允许我说得如此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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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轶
摄影师,策展人。嬉皮风格的旅行者.从事影像创作(摄影&Video),Audiovisual arts(Visuals & DJ) 以及写作。曾游学欧洲多年,毕业于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曾在奥地利维也纳从事Audiovisual arts.
热衷于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以及跨文化跨学科研究,在各种大学里把理工科文科艺术科以及经济管理都学了一遍,是个书呆子气十足的技术宅,立志当一个呆萌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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