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向美低头
2017/9/16 14:54:04 近似于透明的深蓝

     这篇继续写我之前在清迈的故事。中间跳过Pai这段奇幻经历。

     这一篇写了一间名叫“萨满”的书店,以及关于我的Organic美学,整个故事,不断重复的高频词语就是“Organic"以及“Let it flow",它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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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心是一地草野,是我唯一的家乡》

     第二篇 《请允许我们被放逐到有风的田野里》

     关于Pai的奇幻旅程

     《并没有什么“高维空间”,一切都在此时此地》(上)

     《并没有什么“高维空间”,一切都在此时此地》(下)

     这个清迈亚文化系列完结了。

     表面上我在写旅行的故事,其实一切发生都只是一个比喻。我说的一直是其中体会到的宇宙大道。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向美低头。

     这间名叫“萨满”的书店

     “请问,有Carlos Castaneda的唐望系列吗?”

     我站在这家陈列非常Organic的书店里问营业员泰国小妹,她明显不熟悉这些书籍,转身向柜台求助“叔叔--”

     从凌乱的柜台堆成山一样的书本里探出一个脑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一下我“嗯,跟我来,不过我跟你说,Castaneda写的故事都是虚构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很迷恋他——”

    

     于是我和这位意大利老先生Leo成了一见如故的往年之交。他在看我第一眼的时候,就是那种“我懂的,是自己人来了”。而他这间小小的书店,也是逛过世界上那么多家书店的我所遇到过最符合我胃口的,几大柜子从天花板到地板密密麻麻的书柜--人类学,萨满文化,印第安部落原住民文化,致幻剂研究,脑神经科学,认知神经学...那种狂喜,就好像你遇见了世界上最能读懂你头脑的人,我忍不住就想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觉得80%所谓spiritual的书都是bullshit,写给智商很低没有独立思考能力人看的鸡汤”我咕哝着。

     “何止80%,在我看来,全部都是”Leo老爷爷大笑。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推荐书,似乎每一本他都十分熟悉,在我不确定内容的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买这本,不过我信任Bloomsbery这个出版社”,他一把拿过来“哦,这本,作者很棒,他写的其他书都很有趣“,然后他拿过我手里另外一本书“这本我也不确定,不过我认识作者本人,她的书--你还是自己判断吧”

    

     “这本作者很棒,写的其他书都很有趣”

     Leo嘱咐我“这些书买不完的,你下次带着USB过来,我把我收藏的PDF都拷给你——”

     于是,我获得了一座无法估量价值的宝藏。

     用我武侠小说的比喻,我忽然得到了无数武功秘籍,简直就是姑苏慕容家的还施水阁,无量山中的琅嬛福地--简直就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奇遇啊。

    

    

     在清迈的日子里,几乎每天我都去找Leo老爷爷,泰国小妹妹一看见我就喊“叔叔,你的朋友来了”,Leo慢悠悠地从二楼晃下来,看我一眼 “咖啡?” 我很默契地接上“嗯,给你带了烟”

     然后我俩就在书店门口席地而坐,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土耳其咖啡,海阔天空地大聊特聊。“你可以从咖啡渣里读出一生的命运,不过你可别问我,我从前有着非常神奇的直觉,现在整天坐在电脑前都毁了--孩子,少接触这些科技产品——”

    

    

     "我不来跟人推销书,但是我只是推荐你去看这本书”Leo一再让我去看这个苏联作家Mikhail Bulgakov的书。我说我不爱文学,别让我看文学书,他说“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文学,你都要看”。我说好吧好吧,他严肃地说“把封面拍下来,以后你自己找来看”

     我真的不爱文学。

    

     Leo老爷爷94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意大利,流浪在希腊,南美和印度。“我和嬉皮们在一起流浪搭车,不花钱的旅行,depend on people's kindness依赖于陌生人的善意"他给我讲述了那个嬉皮运动年代的各种无政府主义的故事,在我听起来是如此的浪漫。“但是我不是嬉皮,我只是一个观察者” 他说。

     我就偷偷笑了起来,因为我也是,我给自己的定义一直是个人类学家,一个亚文化观察者。

    

     “那是一个好年代”,他眯着眼睛很神往地说起我读书的那个城市博洛尼亚,“70年代的时候,都是communists..."然后拉着我给我看了一段《1977年博洛尼亚》的视频。

     1977年的Bologna,自由革命激情理想爱情热血骄傲。所有桀骜不驯的年轻人眼睛里都闪着光芒,有着“改变世界”的自信与朝气。我庆幸我曾经在这座有着左翼反抗传统的红色之城读书,嬉皮之城在我三观建立的年纪塑型了一部分的我。再追溯回去,但丁哥白尼布鲁诺...人类群星闪耀时,这座大学流淌着“追求与坚持真理”的血液。这也是我学会最重要的事情。

    

    

    

    

    

    

    

    

    

     我对Leo爷爷说,我感觉我全世界乱跑,似乎就是为了找到一个答案。他哈哈大笑,用一种同情和慈爱的眼神看着我说“You're a really fucked up kid, The more you think you know, the less actually you know" 你以为你知道的越多,其实你知道的越少。

    

    

     书店里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Leo会根据他们选的书本来观察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我不喜欢《当下的力量》这本书,太鸡汤,可这种书就是很畅销。唯一一个好家伙是买了第二天来退的,说看不下去这鬼东西。哈哈” “我非常讨厌刚才那个人,阅读品味太差,带着白人的傲慢自大——”他是一个可爱的老头,一把年纪了依然像个犬儒主义者那样愤世嫉俗。嘟嘟囔囔着“我老了,我在等待死亡的来临”一面又针砭时弊滔滔不绝。

     最后一天我去告别——“我明天不在这里啦” Leo白了我一眼“不在地球上了吗?什么话呀”

    

     那天来了一个克罗地亚气质优雅的奶奶,我们三个人就在门口聊哲学聊电影聊文学聊政治聊得忘记了时间。Leo指着我对她说“你劝劝这孩子,她想做太多事情——这样是不行的”

     她转过头,认真地对我说“孩子,Find the priority of your life."

    

     我想,这也是我这趟旅行之后收获的信息。遇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这个信息,我想这也是旅行的意义所在:你脱离了令你熟视无睹的环境,你离开了你自以为是的舒适圈,你变得更为柔软和敏感,能够捕捉到宇宙为你提供的无处不在的信息,可能是偶遇的某个人一堆对白,可能是墙上涂鸦着的一句警示,也可能是路边的招牌...我感觉无数信息朝我涌来,给我无数通关的提示。

     其实他们一直都潜伏在你身边,只是被生活麻木了我的我们,往往对他们视而不见。

    

     我热爱一切Organic的风景

     在清迈的大多数日子里,我一个人或者和婷婷就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寻找那些Organic的风景,那些serendipity。这个被喻为是英文单词里最美的词语说的是那些“偶然发现的珍奇美好的事物”。

    

    

     Leo爷爷有一次提到过自己的书店“这个书店,很多人觉得太乱..."我当即表示我非常喜欢“I love it" 那种自然生长不是刻意规划的感觉,没有一丝不苟的那种令人望而却步的精致。

     这就是我喜欢柏林和泰国的原因,在找到“Organic"这个精准定位的词语之前,我总是用“Fucked up but nice"去形容这种美学。

     很多创意行业艺术家们的工作室看起来都很乱,在家里住着的时候我也十分恐惧妈妈干涉我房间的整洁问题--“不要打扫我的房间,虽然很乱,但是我想找什么都知道在哪,你整理了我灵感都没了,哎,你不觉得这样很美吗?”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需要保持这种organic的“无序之序”,看似混乱,却有一种自然的秩序在里面。

    

    

     什么是“无序之序”呢?是看似无序,然而心中有序--正如金庸写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就像张无忌学太极剑,只留心观察着张三丰那绵绵不绝的剑意--那些具体招式不需去记,反而记住了是束缚,是障碍。就像Leo爷爷说的,有的时候The more you think you know, the less actually you know。而我们生活也是你以为你占有的越多,其实你被占有的也越多。我们购置房子车子,却成为了车奴房奴。表面上我们拥有那么多,却深陷各种关系、物品的牢笼里。就像你不去观察一段关系里两个人动态的能量流动,而是用关系本身约定俗成的“我应该做什么”去囚禁自己--多少“关系”,名存实亡

     具体“形式”都是一种比喻,一种载体,舍本逐末地追求这些东西,只会变成一个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的“原教旨主义者”。要放弃ego的控制,让能量让事物之间的气韵自然流淌起来。

    

     “你所占有的事物,以“它占有你”而告终”。

     我们放弃对一件事情的控制,表面是我们放弃了“控制权”,其实是我们抛弃了“束缚”和“障碍”

     我老师说起东京表参道总是眉飞色舞,他喜欢那种自然生长出来的业态“世界上最美的城市、花园都不是那些事先平面图能够画出来的,是现有的环境气氛给人的灵感--‘我觉得这里造一个什么会很合适”,然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浑然天成的东西刻意规划不来的”。仿佛是这样东西原来就应该在那里,它只是召唤着人们去把它显化出来而已。不要急着去寻找答案,让答案自然浮现出来。一切事物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节奏。我们只需要从容不迫地去找到生命之中的那个呼吸,也就掌握了节奏顺势而为,那个答案就自然而然地在适当时刻出现。

    

    

    

    

     我老师说,中国画的精髓就在“留白”里。留白是一个画面的喘息,这也是同样无法事先规划的Organic的。大师看似无序,却心中有序。他们不按章法,跟随笔意,呼唤出一张画自己的生命,去顺应它的呼吸,去跟随它的节奏。

     不要把留白理解成“空”,其实“空间”是两个词语--“空”与“间”。《老子》说一间屋子能够住人是因为中空“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而“间”是什么呢?就是这个间隔,这个喘息,是“间”的存在让事物有了看清彼此的距离,是“间”的存在产生了节奏。“间”就是我们一呼一吸之间的停顿。有一天我打坐冥想睁开眼睛热泪盈眶,我忽然领悟到--我们的生命存在于一呼一吸的间隙。因为这个呼吸的节奏,我们的生命因此成为一场Organic的舞蹈。

     我们创作的时候需要找到作品本身的节奏与呼吸,去体会它们的生命力。而我们也需要找到自己生命的节奏。不要盲从,不要跟随,一旦有了得失心有了比较,你就会焦虑不安跟着别人的节奏,想去超越对方,从而打乱了自己脚步的节奏。这样你不但会很累,也很容易心浮气躁。

    

    

     就像我十年前跟着老师学习摄影的时候写的笔记:“如果你的目光放在你的竞争对手上,那你最多只是永远比他好一点点。可是你看着远方,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不去管别人按照自己的步调走,有一天回过头,早就不知道把对方甩得有多远--你根本不在意这些了。”

     克里希那穆提说的“不要跟随”,其中大有深意。跟随别人的步调,你就会放弃了作为一个生命自己独一无二的节奏。“凝视深渊,深渊也会凝视你”--那么--看着自己,自己也终将回应着你

     (我在反对“灵修”那篇里引用克氏这句“你选择了跟随一个信仰,跟随一个人,就是放弃了真理”,引来很多人误解和批判,其实我并非反对拜师。他说的很多话都是终极层面的,而且没有像我如此不厌其烦啰嗦地写出上下文语境,所以容易被误解。单是这句话我也不敢说我真的全理解了,只能说慢慢走的更深)

    

     金庸在《倚天屠龙记》里写的《九阳神功》里--“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便在这万籁俱寂的一刹那间,张无忌似乎不论敌人如何强猛、如何凶恶,尽可当他是清风拂山,明月映江,虽能加于我身,却不能有丝毫损伤。然则如何方能不损我身?经文下面说道:“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老师说起爬富士山的体验--找到一个节奏走,完全不费力就上去了。而我在尼泊尔徒步ABC也是这样,跟随呼吸的节奏,不知不觉地到了。长时间的有氧运动,就像一场冥想。

    

    


     每次老师说到日本的点滴,我就会很兴奋地说这也就是我喜欢柏林和泰国的原因,一条街上的业态,还是城市里的风景,都是organic的。在这种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之下,“创造力”才会自然而然地流淌,人人都是奇思妙想的艺术家,随处一见都能给人无限灵感和启发,换句话说,是这样organic的风景里处处透露着宇宙那“莫名其妙”的信息,你隐约觉得妙不可言,却难以用语言去凝固去表达,莫名其妙--莫可名状那些奥妙之处,只是感受到了能量不断地补给,进入你的意识。

     然后我们俩就会进入无限循环的这组对话:“你今年必须去东京看看”“你怎么不去柏林看看”。小师妹说江湖上早在流传“师父热爱日本,大师姐热爱柏林”。其实是我们都热爱那Organic的风景罢了。

    

     上海有fucked up的地方,有nice的地方,却很少有fucked up but nice的地方,一切太过于紧绷绷了。

     其实这种“Organic美学“这也可以这样说:当“放松”下来,人们与环境本身的能量场是能够连结的。柏林和泰国给人的气氛都是很松弛的,很自由,很灵动。(我最理想的生活就是夏天在柏林,冬天在泰国,春秋天可以在上海杭州溜个弯儿。我在这四个地方都有一个“家”,于是去年我做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大师的作品妙在“气韵”上,看似和三流画家画的作品乍一看没有差别,可是在微妙的笔触上,在看似随意的留白上,收放自如--能量是“let it flow"的,他们成熟在对自己能量控制力上面--“我可以随意放,是因为我知道我收得回来”。我老师点评大家的作品总是那么说“你看看他的落笔,是非常放松的。”

    

     “天才”和“大师”还是不一样的。一个人放松从容,是因为在多年的实践中不断去体会个中微妙,于是能够做到拿捏自如。大师之所以成为了大师,正是因为“实践”(敲黑板划重点)去掌握了对自己控制力--我们唯一能够掌握的只有自己,不依赖于任何外在条件。直到这种控制力成为“信念系统行为模式”算法的一部分,真正落笔的时候,他们头脑里空明澄澈,只是单纯地去觉察作品本身的呼吸与生命。

     天才只是一根天然就比较通畅的管道,灵感无穷。就像一个三岁孩子守着亿万遗产,如果不知道怎么花钱,再多也是一种浪费。在实践中,慢慢去体会去控制火候,才可以真正做到放松--放松的本质是因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生命的节奏,于是自信从容,不疾不徐,不依赖于任何人,因为他内核里有一种稳稳的坚定的东西,如同磐石一样压住全局。

     很多天才显得很灵动很飞很天花乱坠,却也像别人生活中的定时炸弹一样,被一股自己不能控制的能量而左右情绪,很善变很飘渺,容易给自己给他人造成毁灭性的创伤。而真正的大师们神闲气定,他们稳稳地在那里,人格和情绪都是稳定的,这个“稳”就是自身带给自己最真实的安全感。

    

     就像一个成熟的舞者,他跳起来的时候,因为知道自己会稳稳地落在哪里,于是他可以在空中收放自如地做各种天马行空的动作。而当你不知道你跳起来会落在哪里,甚至会不会摔倒的时候,你就开始隐隐不安焦虑,动作就不够放松。有多少天才只知道如何跳起,如何”放“,却不知道如何落下,如何去“收”。又有多少天才沉溺在因为“不知道落在哪里”的不安与对“不可确定性”的浪漫化想象里,觉得自己带着“摔下来”悲壮的美感和他们内心“自毁”的倾向呼应,不可自拔。

    

    

     在恋爱中也是这样,很多人的不安焦虑与恐惧是因为“去爱”这个动作仿佛纵身跃起,然而你不知道你会落在那里,会不会摔跤。而爱情本身是一场双人舞蹈,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控制的。

     这个时候更需要放松下来,一切就水到渠成。一旦紧绷患得患失,人与人之间能量滞碍,就无法流动,也无法做到真正的结连。爱情无法被规划,必然是Organic的,每一个行动不在于行动本身,而是在于背后的信念系统和思维模式。我们需要学习的对自己力道的控制力,而放弃对事件本身的控制,这样你每个行动--就像画画时候的落笔那样,是放松的,是令人舒服的。Be spontaneous,Be organic。

    

    

     哪些人我们会用“可爱(lovely)”去形容?区别于孩子啊宠物的那种可爱(Cute)以及外貌气质的可爱(也是cute)。是一个不拘礼法的老学者一个孩子气的动作,是不摆架子的偶像亲和力的举动...其实我们说一个人可爱(Lovely)形容的是这个人令人放松,令现场气氛放松了下来,于是创造了人与人能够连结的内外环境,创造了打开心扉让"Love"流动的可能。

     那些禅修灵修真正境界高的人都是很放松的,他们不会拘束于一套一套的名词,不会满口佛话,都是特别自然没有端着不搞权威说着大白话的人,但是气场稳稳的让人觉得心生敬重。拘谨意味着不自在,做人都不自在不松弛,让ego明晃晃地在那里晃着,那都修了点什么呢?

    

     于是本门的工作方法也是很放松,很Organic的。从前跟着老师张大鹏学习摄影的时候,观察他总是擅长利用环境去临场发挥。他说拍摄方案是给客户看了安心的,可是事先规划太多根本没有用。总是你到了现场,感受那个场域的能量,你自然就知道怎么拍出牛逼的大片出来了。做“计划”的奴隶只会被束缚被禁锢,拍出平庸的片子。

     我做策展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样,最大的特长就是现场应变和发挥能力,跟着我布展的小伙伴总会觉得不是辛苦的工作,而是一场不断有奇思妙想灵感涌现的游戏--跟玩儿似的,越工作越兴奋。

     我会在现场去感受能量场,不断利用甚至是“废物”去搭建空间装置。有一次在北京的某艺术中心布展的时候,因为空间诸多意料不到的状态,我在三天内不断现场修改方案适应,最后呈现了一个彻底推翻原有方案的展览。

     之前在“ADM亚洲设计论坛”做“诗的”巡展,最后有一面镜面装置,我原计划是中间刻字一句话“你是独一无二的一首诗”,让人们在展览结尾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然后领会每个人其实都是一首诗的含义。结果工人贴的时候正好挡住了人们照镜子“脸”的位置,等于整个创意都毁了。我一拍脑袋,打印了一行字放在旁边“只有放低自我,才能遇见自己”--你低下身子才能在镜子里看见“独一无二”的那个自己。结果这个装置成了整个ADM的爆款,很多人特地闻风而来“寻找自己”,成了一个景点。每天无数人排着长队来这个装置前面放低自我,Drop off ego。我感叹着眼前这一地人们的ego。

    

    

     这句话当时规划的也不是在贴在这里的。到了现场,因为隔壁韩寒"The One"的展位搭建了一个密闭装置,让整整一面白墙空了出来。我立即决定调整方案,霸气地让小伙伴跟诗歌岛负责人说“深蓝说让你听她的没错”。效果皆大欢喜,也成了一处无数人合影的“景点”。

    

     我是一个fucked up but nice的孩子,让我们一起做一个自然率性的Organic的人。

     我做不了一个“精致”的淑女,那种精心打扮搭配出来的时尚令我感觉到绝望,透着一种沉闷无聊的扭捏作态。按照时尚的风格分类,尽管每一个单品都价格不菲,但是所有人看起来在那个风格里穿得都感觉起来一模一样。最后你连他们脸都记不住,被“刻意”堆砌的表面陈列所淹没。只能笼统地分为“上次那个小清新森女”、“就是那个法国Vintage风的hispter"...对的,我们说的是衣服造型的风格,你给自己的人设,丝毫没有提到你个人的气质。每个人精心布置了人格面具,引导了别人看待自己的perspective视角,去掩饰本来自己的面目模糊和苍白。这跟我用衣服去比喻一个人的ego如出一辙,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时尚是对我们ego的一场调情,除了虚荣之外的真实所指。

     在别人标签化我们之前,我们先用这些为自己贴上label。最近我们团队给一个时装周做的主题方案就是“No Label"--在一个时装周上提出“撕掉标签”,我被逼着写了一首rap--Be a rebel who cares about the label, nobody is an innocent angel, why not let's just keep real, talk to the world how do you feel.

    

     我只是一个野孩子,我会从各种跳蚤市场里淘来各种衣服自己搭配乱穿。有的时候错把漂白液当作洗衣液倒在衣服上,结果衣服呈现出扎染一样浑然天成的效果,我也就那么继续穿出门去。我的朋友说“我不知道你穿衣是什么风格,反正就是你的风格”

     我不需要任何标签,我成为自己的标签。

    

     衣服是什么呢?是我们表达自己审美的美学陈列。它是一种关于“我是什么样的人”的Presentation,它是一种用衣服配饰色彩搭配的策展方式。你放弃了自己的个性,就等于一个展览没有主题,只是作品的堆砌罢了,毫无灵魂,令人觉得乏味。

     我很喜欢晚上去外滩看全世界各地的游客,观察他们的穿着打扮。点不在于他们穿的是什么,而是在于他们各自穿这样的衣服背后表达了不同背景的人认为“什么是美的”。

     同时它也一种protection,一种保护。你在不同场合有着不同着装,尤其是职业性场合需要得体--因为这个时候需要表达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所代表的身份,在特殊场合如果刻意强调个性,也是ego在寻求关注。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盛大的派对,而不同的社交场合如何一个个变装派对,有着各自的Dress code。我很喜欢以前去过一个underground club的dress code: don't impress anyone.

    

     我和朋友5小有一番关于关于气质很有意思的对谈。她的理论是:一个人的气质没有所谓的“好”“坏”,都是语境而言。她举例说明,如果一个人的“人设”是“ABC板仔”(美籍华裔,街头玩滑板的),而他本身气质是个本土板仔,那么根据他人设的穿着谈吐,引导别人观看他的方式,那他就是一个气质不好的“ABC板仔”,如果他愿意看清自己的真正面目做回本土板仔,那他就是一个气质不错的“本土板仔”。

     我问她那我的气质如何符合自身设定?她脱口而出“女巫”——额....这...看来我也只有认命做一个气质优秀的萨满了。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是装不来的,只能按照自己的节奏做一个Organic的人。表面上穿着打扮和行为谈吐都可以模仿,但是这些本质都是一个人背后真实信念系统行为模式的流露。硬来只会让人觉得哪里不对,潜意识里觉得你形象和人设不符,形容不出来只能感觉出来一个印象:气质不好。

     还是回到德尔菲神殿的那句千古流传的箴言:人啊,请认识你自己。

    

     我一直在絮絮叨叨谈我的Organic的美学,归根结底就是自然的,有机生长的,真实的,浑然天成的。矫揉做作的东西必然是不顺应大道的,是不美的。

     我们会因为一句很美的话,一个发生很美的行为在头脑里深刻记住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时刻。甚至因此而爱上一个人。因为它们在当下触动了我们的心,People will never forget how you make them feel。因为我们的天性里对美的事物印象深刻,“美”会为我们过滤一切极致的美会让一个瞬间永恒

     我什么都不信,我只相信美。一个人如果不是“唯美主义”者,他是很难去理解宇宙万物的真理的。而一个人精神境界,从他的审美上就一目了然,无可遁形。

     就像日本茶道大宗师千利休说过一句令人振聋发聩的话:我只向美低头

    

     Beauty is Authentic, Organic, Meditative and inspiring。这是我对美的感知。美必然是真实、有机、致幻以及给予人灵感,它是浑然天成的。

     让我们也做一个Authentic, Organic, Meditative and inspiring的人,我是说,做一个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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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轶

     摄影师,策展人。嬉皮风格的旅行者.从事影像创作(摄影&Video),Audiovisual arts(Visuals & DJ) 以及写作。曾游学欧洲多年,毕业于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曾在奥地利维也纳从事Audiovisual arts.

     热衷于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以及跨文化跨学科研究,在各种大学里把理工科文科艺术科以及经济管理都学了一遍,是个书呆子气十足的技术宅,立志当一个呆萌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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