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拥有黑夜,那是通向自我的征途
2017/12/6 2:43:34 近似于透明的深蓝
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Mon ame éternelle,
Observe ton v?u
Malgré la nuit seule
Et le jour en feu
--Arthur Rimbaud 兰波
我不知道我这篇在写谁,是Arthur Rimbaud,是Kurt Cobain,是Patti Smith,是众生,还是,我自己。
对不起,让所有人失望了,我是这样的人。既不温暖美好也不明亮平静,我是一团烈火灼烧着自己,在撕开小我一层层伪装的时候,人们终究无法对灵魂撒谎,终究要与自己狭路相逢。
致我们所拥有的无尽黑夜,因为那是通向自我的征途。
Patti Smith在替鲍勃·迪伦领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说,她没有活在阿尔蒂尔·兰波的时代,可是她活在了鲍勃·迪伦的时代。
我没有活在Patti Smith的时代,也没有活在Arthur Rimbaud的时代,可是有些流淌在血液里的东西是一脉相承的,因为我一直活在他们的时代。
“朋克”与“诗人”这两个词语可以在他们身上那么温柔的相处,浑然一体。他们永远是那个时代喧嚣里大声尖叫着的人,他们与平庸对峙,倔强而笨拙地用身体撞击着整个世界的碌碌无为。

“Idle youth, enslaved to everything; by being too sensitive I have wasted my life.”
― Arthur Rimbaud
“兰波具备所有的特质:他勇于探索与尝试,他无视世俗陈规却充满灵性。他才华横溢,渴望自己的作品为人了解,同时却对庸众极度蔑视。这种矛盾和分裂,与科特·柯本非常相象。” Patti Smith把这种特质留在音乐中,并没有向兰波一样生活。那个早逝的天才是Kurt Cobain,在舞台上抱着吉他抽着烟一脸不羁的金发少年,带着对世俗无所畏惧轻蔑甚至是挑衅的微笑。

那种熟悉的微笑也曾经停留在兰波脸上,他自我放逐抽烟喝酒致幻剂成瘾恃才傲物放荡不羁敏感苍白叛逆,具有鲜明的表演型人格以及过度的自毁倾向,他反人类又对世界充满了热情。
二战结束后,作家亨利·米勒预言:在未来世界上,兰波型将取代哈姆雷特型和浮士德型,其趋势是走向更深的分裂。
“Morality is the weakness of the mind.”
― Arthur Rimbaud
我拥有他们一切的恶劣品质,有着他们所承受着的分裂与矛盾。我前半生毁在我的恃才傲物的清高里,我戒不掉骄傲的陋习,我只是学会了接纳它们作为我不完美存在的一部分。我无法遏制内心深处的反人类倾向--那些对庸众的极度蔑视,一方面又莫名狂妄地透过一种上帝视角去悲悯。我无法不爱这个世界。

The only unbearable thing is that nothing is unbearable.
唯一无法忍受即事事可忍受。
--兰波
兰波痛斥虚伪,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他是“被缪斯的手指触碰过的孩子”,也被魏尔伦盛赞为“羁风之人”。兰波说““Unhappiness was my god.”
他拒绝承担任何世俗义务,他就是酒神精神的经典象征,像一位通灵的萨满那样游走在不同维度的世界,他用诗歌带领人们进入神秘之旅,前往一个神秘国度,那里居住着魔法师、仙人、神、炼金术、天使和精灵。正如费内翁所说:‘或许他的文字已经超越了文学。
“It began as research. I wrote of silences, of nights, I scribbled the indescribable. I tied down the vertigo.”
― Arthur Rimbaud

“他的身心都笼罩着纯真的幻觉。他盼望着出发,醉舟可以托着他漂流天涯,在迷狂的风暴中接受波浪澎湃的洗礼,一如“诗人应当是一名盗火者。”
里尔克在《给青年诗人的十封信》中写道:“ 比一切更不可言传的是艺术品,它们是神秘的生存,它们的生命在我们无常的生命之外延续着。”
But, true, I’ve wept too much! Dawns break hearts./ Every moon is brutal, every sun bitter.
整个太阳是残酷的,整个月亮是苦的,辛辣的爱情使我满身麻醉,龙骨崩散,沉入海底
--兰波
在兰波16岁那年,他遇到了魏尔伦,成为法国诗坛最富盛名的同性恋人,就像两颗明亮的行星风云际会地碰撞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兰波的才华横溢融化了魏尔伦“生锈的灵魂”,他说“对他的记忆有如太阳照耀我,永不熄灭。”

当年轻的兰波试图表达爱情时,他突然丧失了勇气,只写下了这么一句话:雨轻轻地在城市上空落着。
魏尔伦接着写道:泪洒落在我的心上,像雨在城市上空落着。
“我温柔地撒尿,朝着棕色的天空,又高又远,并得到硕大的向日葵的赞同。”
--兰波
他们挥霍无度而放任,在苦艾酒里沉沦,魏尔伦抛妻弃子与兰波私奔到了伦敦。兰波用利刃划开了魏尔伦的手掌,并且狠狠地扎了进去。而魏尔伦为了阻止兰波离开而开枪打伤了他,他因此被判入狱两年,两人从此决裂。
当他从监狱里出来,两年后的重逢,他对兰波说,我原谅了你。兰波的回答是,可是我没有。
“Then don't.But if you do, do it coolly. Don't insult your victims by feeling sorry afterwards.”
要么不要伤害别人,否则就做得冷酷一点。不要用道歉去侮辱那些被你伤害的人。
——兰波

“I believe I am in Hell, therefore I am.”
― Arthur Rimbaud
作为一个诗人,兰波仅仅停留在了他永恒的19岁。他14岁开始写诗,17岁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扬言要杀死上帝,放弃大学,酗酒吸毒蓄长发、参加巴黎公社的无政府主义者,衣衫褴褛的招摇过市,以此嘲笑那些一本正经的中产阶级;19岁那年他发表了日后震惊诗坛的《地狱一季》,一跃成为法国著名诗人兼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也是19岁那年,兰波以《地狱一季》作为对过去的告别,以极度傲慢的姿态封笔,因为他相信他已经实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
“I understand, and not knowing how to express myself without pagan words, I’d rather remain silent”
― Arthur Rimbaud
在接下来的18年里,他四海为家,自我放逐,漂泊异乡,他当过水手、荷兰雇佣兵、马戏团翻译、监工、保镖、武器贩子、咖啡商、摄影记者和勘探队员等,足迹辗转欧洲、亚洲和非洲。他“Remain Silent"就此保持沉默,他的诗句不再是语言字句所筑成的,而是用他传奇色彩浓烈的生命所写成。
我是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幸福曾是我的灾难,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
——兰波《言语炼金术》

在《通灵者书信》中,兰波阐述:“在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折磨下,他要保持全部信念,全部超越于人的力量,他要成为一切人中伟大的病人,伟大的罪人,伟大的被诅咒的人——同时却也是最精深的博学之士——因为他进入了未知的领域。”
“诗人应是“通灵者”,其任务就是通过感觉的“错位”去探求神秘的“未知”,他某种意义上就像是收到同一波集体意识所感召的荣格(Carl Jung)--荣格疯了十几年之后写成《红书》,而兰波也自我放逐,难以说他们到底谁是清醒的,谁是疯狂的。

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
眼里一片海
我却不肯蓝
——兰波
他们选择了属于自己一条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路,A Dangerous Method--危险方法,正如讲述荣格的那部电影的名字。迷路,迷路,拒绝任何人的帮助拒绝任何神明的指引,深入迷失本身去探寻自己灵魂的回家之旅。Getting lost is on the way to find oneself.
我没有办法不去爱兰波,因为这也是我所选择的危险方法。
我愿成为任何人,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 Arthur Rimbaud
“我要用我的身体力行一切,作为一个人已不够,我决定成为每个人。”于是他去体验成为任何人,他去体验众生,历遍人生。是他最先写下“生活在别处”,一个世纪以后,Milan Kundra将这句话写成了一本书。
兰波一次一次逃离自己,直到成为他所不喜欢的自己为止。他刻意让自己生命的密度变得密度浓稠,在短暂的37年里,仿佛体验了几生几世的轮回。
他前半生的诗句,就是他后半生命运的预言和注脚。

“A thousand Dreams within me softly burn:
From time to time my heart is like some oak
Whose blood runs golden where a branch is torn.”
― Arthur Rimbaud, Complete Works
看着他所选择的生命轨迹,不能不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用生命在修行的人。如同丘阳创巴仁波切的“Crazy Wisdom疯智”那样的法门。
宗萨仁波切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我希望下一次轮回,不要以宗教的身份,这样只能影响信仰佛教徒;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成为一个妓女来布道”,他说“其实在红灯区里你能找到的佛要比寺院的佛的数量要多得多。”

“True life is elsewhere” 真正的生活在别处
― Arthur Rimbaud
其实我们再来看这句话,会发现他说的是区别于世俗对于生命不同维度的理解,并不是如今泛滥的对于远方渴望的解读。
佛(Buddha)的意思是“觉者”,而菩萨(Bodhisattva)的意思是“有情的众生”。小乘以觉醒为目的,即修练称为觉醒的人;而一场梦的结束其实只是另一场梦的开始,大乘修的是普渡众生,那些成佛的觉者不忍心,又再次回到人间来度化众生,这就是菩萨道,需要极大的慈悲心,这就是我们所说的Compassion。
我曾经写过,NoWhere is NowHere,一切都在此时此地,所有的维度都是叠加在一起的。第一层梦境与第二层梦境在物理世界里是重叠的。只是你知道,哪些是觉醒过又再次回到人间,带着慈悲心来普渡众生的人。他们甘愿忘记一切放下一切,放弃种种神通,去重新体验六道轮回之苦,去帮助众生。当你能够理解什么是compassion的时候,你也就会理解他们的选择。
“I shed more tears than God could ever have required.”
― Arthur Rimbaud, Illuminations

兰波曾经被劫持所有财物流落维也纳街头,与警察争执,被遣返法国;在爪哇岛当逃兵后,去苏格兰船流浪酋长号上做水手,作为翻译跟着卢瓦塞马戏团在北欧各国巡回演出;申请招募加入美国海军;在塞浦路斯找到了英国行政当局在特罗多斯山工程管理工地上工人;之后朝红海沿岸港口一路走去,在亚丁一家商行工作;后来兰波当起咖啡商,并被派往阿比西尼亚(今埃塞俄比亚)哈拉办事处,之后管理扩张至加勒与森马利兰的业务;因为担心无聊的工作会让自己变成白痴,他开始了更深入的探险旅行,他是前往衣索匹亚奥加丹寻找象牙的第一个欧洲人;他不仅自己探险,还与一些土著君主勾结,为欧洲商旅提供奇幻而又讽刺的探险项目。他所走过的一段极危险的旅程后来成为埃塞俄比亚铁路线;兰波后来独立在阿比西尼亚经商。在哈拉做过糖、米、丝、棉织品生意,随后扩大到经营树胶、乳香、鸵鸟羽毛、象牙、干兽皮和丁子香等生意。他依旧放荡,跟很多男人恋爱,也跟很多女人恋爱。

以往,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生命曾是一场盛宴。在那里,所有的心灵全都敞开,所有的美酒纷纷溢出来。 ——兰波
后来那个敏感消瘦的诗人不但成为了一个探险者,更加变本加厉地成为了一个冷酷走私军火商。“在任何情况下,都别指望我性情中的流浪气质会有所减损”,他带着34匹骆驼,2000支在列日组装的枪和75000发子弹来到了肖阿国。这趟行程历经艰辛,路过的地区,用兰波惯用的话说,“可怖得让人猜测身处月亮表面的国度。”最后他还是发了财。他支持的国王打败了皇帝。但此后,兰波却麻烦不断。他毒死了出入他店铺的土狗,但当地人的绵羊也被一同毒死,当地人对他充满恨意,报应也接踵而至。
“从骨子里看,我是畜生。”
--兰波
1891年2月,兰波感到右膝剧烈疼痛,一开始的滑膜炎很快恶化为癌症。半瘫痪的兰波只好坐着僧人的骆驼,艰难地穿越了埃塞俄比亚沙漠。他雇了16个非洲黑人把他抬到海边,再送回到马赛。此时,他已经10多年没有回到法国了。但截肢手术没能抑制癌细胞的扩散。同年11月10日,兰波在马塞医院逝世,享年37岁。(部分资料来自百度百科)

“我死于疲惫。” 他说。
我们有时做过动人的大梦
单纯而热烈地去生活,不去谈论邪恶
--兰波
兰波历经历经波澜壮阔的一生,他又邪恶又纯真--世人总是误解了“纯真”的意义,以为那就是良善,可是亲爱的,正如婴儿降生的时候,它同时具备了神性与魔性--善与恶二元对立本身就是一种带着差别心的评判,如果我们无法接受与生具来的邪恶,那么我们也终究无法成为一个真正超脱一切的人。对于我而言,所谓的纯真就是不曾试图欺骗自己的灵魂,不曾试图去隐瞒和伪装,没有人是纯洁的,可是我们可以做到纯粹。那些刻意去仅仅显露出自己美好一面的人太不真实了,他们怯懦到不敢让灵魂站到阳光底下。而真相是,被无明愚昧束缚着的我们,只有穿越暗夜,才能抵达光明。
“True alchemy lies in this formula: ‘Your memory and your senses are but the nourishment of your creative impulse’.”
― Arthur Rimbaud
我其实特别厌烦那些年纪轻轻就岁月静好,穿越仙女装像绿茶婊一样满口灵性术语养生鸡汤的女子或者男子,他们的伪装太厚,貌似寡淡却油腻得令人恶心。没有经历过生命激烈和热情,是无法体会到真正的宁静与平淡的。天知道那些大彻大悟背后是以怎样刻骨铭心痛的体验作为代价的。
“The poet makes himself a voyant through a long, immense reasoned deranging of all his senses. All the forms of love, of suffering, of madness; he tries to find himself, he exhausts in himself all the poisons, to keep only their quintessences.”
― Arthur Rimbaud
人间就是试炼场,就是各种业力关系交织出来的爱恨情仇,放下执着的唯一途径就是接纳种种我执,直到有一天毫不费力地放下,不然对于“放下”的执着终将带你坠入深渊。
我之前的文章里写过,小我ego是我们的拐杖,你劝别人放下“我执”就像是劝人还不能走路的时候丢掉拐杖起来嗨。他只是在那里无辜地看着我说“我坐在轮椅上,你怎么可以邀请一个断腿的人和你一起跳舞”。这就是就像是你对一个抑郁症患者说“要开心起来啊”--他们会说“我特么的也想开心啊,就是做不到啊”。
其实每一次面对人生的课题,都是一次对信仰、对你内心深处相信的那个Something bigger than life的信心的一次考验,你是否真的相信它们,是否愿意交付出自己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是否臣服与接纳这种力量。

我走到户外,如果一束光将我刺伤,我将死于苍苔。 ——兰波
我们都在用神的眼睛寻找着神,说到底那种力量就在我们身体里面,我们是否相信自己的灵魂为自己做的安排与选择。很多人相信某个上师皈依于某个宗教,都是通过对他们的虔诚和信任来抵达这种信心信仰的。相信本身的力量让我们无所畏惧,我们也是靠着这种信仰的力量站起来一点点丢掉拐杖的。
没有经历这人间炼狱的涅槃之火,就轻谈放下了我执坐在布置得禅意的书房里戴着佛珠手串喝茶靠着头脑清谈佛法,都是一个笑话。你也无法云淡风轻地说教旁人绕过这场试炼的灼烧。对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与其说“你得跳下去”,不如用不容置疑坚定的口气告诉他“你是安全的,你会被接住的”,这更加具备执行性和实际。
很多人以为接住自己的是神是佛,其实那是你的自性,你的灵魂。
而那个带着坚定口气告诉你是安全的人,就是宗教上师扮演的角色。而那个牵引你走到悬崖边上的人,可能是一个爱人,也可能是一段仇恨,这就是为什么世俗的种种关系里才是我们的道场。
“The poet, therefore, is truly the thief of fire.
He is responsible for humanity, for animals even; he will have to make sure his visions can be smelled, fondled, listened to; if what he brings back from beyond has form, he gives it form; if it has none, he gives it none. A language must be found…of the soul, for the soul and will include everything: perfumes, sounds colors, thought grappling with thought”
― Arthur Rimbaud

所以他的乐队名字叫“Nirvana",涅槃。
Kurt Cobain真正打动我的是他拥有一双仿佛被烈火所灼烧的眼睛,让人无可回避一眼就洞穿他灵魂深处无法忍受的痛,可是,在这种无声喑哑的疼痛之中,让人却生出慈悲心来,你在他的眼睛里总是忍不住地感受到一种从内心冉冉升起悲天悯人。
就像我会在狂欢的派对上忽然停下来,看着那群迷失的孩子们,心底清晰地浮现出八个字:“世事无常,众生皆苦”。
以前看到一句话,有一部电影里面的人说,当他碰到人生岔路的时候,他永远都知道该选哪一条,但他永远都选了另外一条,因为他知道正确的那条路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But the problem is to make the soul into a monster”
― Arthur Rimbaud
我爱他们身上的少年心气,就像Nirvana那首《Smell like teen spirit》那样:纯粹,直接,狂妄,骄傲,反叛,桀骜不驯,刚烈,野蛮,孤注一掷的冒险精神,不羁,绝不妥协的倔强,莽撞,勇敢,用力地活着,不遗余力地努力撞上去,和这个世界短兵相接,直到粉身碎骨。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一刹那,我们才能彻底从小我的束缚里解脱出来。当我们失去了一切的时候,我们才开始拥有自己。
配上Leonardo DiCaprio在《心之全蚀》里所饰演的兰波的那张干净年轻的脸,一头狂乱潦草的金发,连笑起来的呼吸都是刺痛人心的。

然而这个三维世界的规则本来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并且也只有勇敢的人,才配醒过来。
“I is another.”
―Arthur Rimbaud
就像今天我走入了一片荆棘丛生的荒原,明明有一块牌子写着“危险误入”的警告,可是我因为好奇心依然义无反顾地闯了进去。然后我走着走着,全身被荆棘划得遍体鳞伤,并且这种越走越迷失的恐惧把过去的创伤记忆都激发出来了。这个时候你停留在这里,你可以选择在彻底迷路之前带着一身伤口和疼痛的记忆离开,不选择面对这些课题;你也可以继续走下去,穿越这片荒原,把注意力放在疼痛的觉知上去感受这种能量,而不是对于疼痛的恐惧里,那么当你有一天走出来的时候,你会发现鼓起勇气穿越暗夜的收获是一场真正的意识转化之旅,比喝什么死藤水都有效果。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你也同时治愈了累生累世的创痛记忆,那就是所谓业力的捆绑。
“Come from forever, and you will go everywhere.”
― Arthur Rimbaud
就在不同朋友不约而同地跟我提到了格罗夫的全息呼吸之后,机缘巧合我立即就获得了一个公益工作坊的体验机会,并且一切刚刚好有一个名额临时空了出来。我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和深入潜意识,全部都显化成为身体逻辑,那些身体的旧伤伴随着剧烈的刺痛烧灼感,疼痛到无法继续全息呼吸,于是我不得不停了下来。我的肩膀我的膝盖--那些表面上我曾以为愈合的旧伤,原来一直都在那里,平时只是没有注意和觉察到罢了,并不代表他们彻底好了。
然后朋友事后对我说,其实那个时候你迎着痛继续呼吸下去,那么这就是一个伤痛转化的过程,你的旧伤就可以被治愈了。当然也可以像我当时的做法一样停下来,那么你就瞬间感觉不到疼痛了,这都是一种选择。
“One evening I sat Beauty on my knees – And I found her bitter – And I reviled her.”
― Arthur Rimbaud
兰波谈论他的膝盖,他死于致命的膝盖,而我也在另外一个时空中suffer from my knees
在这里,旧伤的隐痛就仿佛是业力的一个比喻,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就像是我们的影子,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都跟随着我们,平时我们无法觉察和注意,在一定条件下爆发出来,你是选择逃避还是迎痛而上去获得彻底的治愈?这都是一个选择,这一世未完成的课题和欠下的学分下一世再来,直到修完功课,这就是轮回的游戏。
朋友还说,走上修行之路,一切业力都会加速显化,然而真的有人因为害怕业力加速而选择不修行。
“I'm intact, and I don't give a damn.”
― Arthur Rimbaud

然而这片荒原暗夜你终究是要穿行的,不是此刻就是彼时。如果当有一天你的自我认同不再是小我Ego,而是切换到灵魂身份的时候,你就有了和世俗三维世界不一样的Perspective视角去看待这些问题。趋利避害回避痛苦是三维世界的逻辑,而灵魂的目的却是学习和成长。
拉丁谚语“Per Aspera Ad Astra”,字面的意思是穿越苦难抵挡星辰。我们也只有鼓起勇气穿越生死苦旅才能最终与自己相遇。
“I found I could extinguish all human hope from my soul.”
― Arthur Rimbaud, Une saison en enfer; Illuminations; et autres textes
一个意大利艺术家前辈多年前对我说,“恐惧”与“勇气”是我们站在路口的加持我们的两种力量:勇气让我们向前走,而恐惧告诉我们不要往哪里走,塑形了我们前面的路。
另外一个意大利艺术家朋友昨天对我说,These things happen on us, because we can take it---这些事情之所以降临到我们生活中,是因为,我们已经具备了承受它们的能力。

海女姐姐今天对我说,我们当下所面对的课题永远是和我们的能量是匹配的,就在你跳起来一搏可以够到的位置。那一点点需要跳起来的距离所需要的就是我们的勇气。上天有好生之德,它所显化出来的课题是不会neng死你的--这就像在悬崖边告诉你你是一定会被接住的。那些被恐惧笼罩选择自杀的人是因为不相信他们是可以做到的,灵魂需要依靠世俗肉身去完成功课,他们杀死了盛放灵魂的载体,那么一来这一世的学分都清零了。
业力不是奖惩系统,我们需要善解人意,同样需要善解业力--用善意去理解业力,所有遇到的课题与挑战都是善意的,都是来帮助我们成长的,这样也许我们的恐惧就能得到缓解。
“-But I've just noticed that my mind is asleep.”
― Arthur Rimbaud, Une Saison en Enfer / Vers Nouveaux

海女姐姐问我,你既然站在原地犹豫,没有跟随听起来很逻辑的理由选择离开这片荆棘,那么一定是有另外一种力量拉着你,它们势均力敌。恐惧的力量超过了那股力量你就会选择离开,而那股力量超越了恐惧的力量你就会朝前走。你既然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力量,就站在原地继续观察。有的时候我们三维世界的头脑逻辑无法理解你灵魂替你做出的安排和选择,当你拥有勇气的时候,荆棘就不足以成为恐惧了,因此才会有人披襟斩棘。如果你信任你的灵魂,就跟随这种力量选择。
做不到放下我执,就带着它前进,这个穿行的过程才是让我们一点一点放下我执的过程。
I will let the wind bathe my bare head. I will not speak,
I will have no thoughts: But infinite love will mount in my soul;
我将让风沁入我的头顶,我将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想,然而,无尽的爱在我的灵魂深处泛滥。
― Arthur Rimbaud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与我的恐惧势均力敌地对峙,让我再次与6年前遇到的课题狭路相逢。三维世界的心理学上也许会解释成“强迫性创伤重复”,然而在灵魂层面上,我知道,那是一个受到业力牵引、在我灵魂认为如今的我有能力去解决的机会,一个战胜旧有模式和信念系统的挑战。当年的我仓皇而逃,奄奄一息地选择离开了那片荆棘或者自始至终不曾意识到这是我自己的课题--我们遇到的一切都是灵魂为我们设计出来的闯关游戏,都是内境的显化。
就像是一个就像Ken Wilber《恩宠与勇气》那样的课题。在那本书里,他写God grand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t change. Th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the wisdom to know difference.愿神赐予我平静去接受那些我无法改变的事情,给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够改变的,并且给我以智慧区分两者。
我受了那么多苦,作为奖赏,你肯将儿童书本里的未来赐予我吗?
--兰波
然而我知道这种力量是爱,在佛法里被成作是Compassion的慈悲,而西方基督教只是笼统地叫做Love。
正如《星际穿越》里那段经典台词里说“Love isn't something that we invented. It's observable, powerful. It has to mean something. Maybe it means something more, something we can't yet understand. Maybe it's some evidence, some artifact of a higher dimension that we can't consciously perceive.Love is the one thing that we're capable of perceiving that transcends dimensions of time and space. 爱不是人类发明的东西,它一直存在,而且很强大,是有意义的。也许意味着更多,更多我们还无法理解的,也许是某种证据,来自更高维度文明而且我们目前无法感知。我风尘仆仆穿越宇宙寻找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我也知道,他可能已经死了……爱是一种力量,能让我们超越时空的维度来感知它的存在。尽管我们还不能真正地理解它,能见到他的机会再渺茫我也不放弃,这不意味着我错了。”
“Eternity is the sun
mixed
with the sea”
永恒,就是太阳
融入大海
― Arthur Rimbaud

临死的前一天,兰波对姐姐说:“已经是秋天了。是离开的季节。走吧。我需要太阳。太阳会治愈我。”
兰波最终回到了那片能被太阳治愈伤口的净土。然而他就像是太阳,就像一颗灼烧的火球那样,光芒融入沧海,陨落于天地之间。如同他那部传记电影的名字,Totally Eclipe。
象征主义诗人马拉美说:“兰波是艺术史上独特的奇迹,横空出世的一颗流星,毫无目的地照亮自身的存在,转瞬即逝。”
而那个明亮耀眼的俊美少年,只是他最好的年纪里写下这样的句子:“我拥抱过夏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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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轶
摄影师,策展人。嬉皮风格的旅行者.从事影像创作(摄影&Video),Audiovisual arts(Visuals & DJ) 以及写作。曾游学欧洲多年,毕业于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曾在奥地利维也纳从事Audiovisual arts.
热衷于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以及跨文化跨学科研究,致力于研究基于人类学萨满文化与认知神经科学的艺术治愈理论的研究。在各种大学里把理工科文科艺术科以及经济管理都学了一遍,是个书呆子气十足的技术宅,立志当一个呆萌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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