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医院替人擦过菊花吗？
2018/8/23 20:00:00 丁香园
笔者按：
在医院上班，作为医生护士的我们可能天天会和菊花(屁眼)杠上，作为护士的我们总在有时候没有一点点防备地给病人做护理工作。比如二便护理之一的擦菊花事件，真正护士亲自上阵的为数不多，但发生在我身上的两起擦菊花事件让我感触颇深，感动至今，特此附上擦菊花的心路历程。
分享这两个故事，初衷是想和大家一起坚信病人所享受的不是冰冷的医学，冰冷的护理。请相信有明天，医患，护患的关系还是美好的，绚丽的，温暖的!
—1—
在医院里干活，看菊花或捅菊花的事相信你经常干。
如果你是内镜医生，天天拿肠镜捅人家菊花；如果你是个肛肠科医生，天天摸菊花是你的份内事。
如果是名护士，你也可能三天两头碰上捅菊花的事(灌肠，塞开塞露)，也许你还干过让你的食指直捣黄龙给病人掏便便的事儿，这都没什么好较劲的!所谓医者父母心……
那至于擦菊花的事，不知道在医院上班的你干过没？
替人擦菊花，作为护士的我至今干过两回。
—2—
第一次干这事，是在 2015 年。
那是一个独居的 60 多岁的大伯，早年离异，孩子也是跟随母亲，他有兄弟，但几乎不往来。那次住院也是独来独往的，只有一个陪护。
由于乙肝肝硬化导致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被转到我们科里。住院期间，有一天他突发消化道大出血，上吐下拉，没过多久床单位就全被血便染红了。
病房里瞬间弥漫着难闻的硫化铁气味，同病房的病人受不了这等熏陶，都要求搬去走廊休息，我们只好应了病人的要求，但作为护士的我，却无法逃避。
学医的我们对于便便的气味一定不陌生，也知道便便气味是细菌作用下的产物，如吲哚、粪臭素、硫醇、硫化氢等引起的，有赖于便便的 pH、细菌的发酵作用。但对于没有嗅到过硫化铁气味的人，对它肯定毫无概念，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味道……
听到病人要抢救，大伙都赶过来帮忙，吸氧、监护、建立静脉通路、抽血，吸引器，三腔管等等。他身边没有亲人，只有一个陪护，连抢救签字都是大伯自己按的手印。
大伯无奈地对我说：「看样子，我今天是熬不过去了。」
心急如焚地我回了他一句话：「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勇敢的坚持下去，我们都没放弃你，你不能先放弃自己啊!」。
听了我的话，大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配合医生插三腔二囊管。经过团队合作、奋力抢救，大伯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
但作为管床护士的我，除了抢救还要考虑到他的舒适度，那样的抢救场景早已把陪护吓呆了，更何况满病房那硫化铁的气味足以让人窒息。
抢救工作让我忙的够呛，但总感觉有什么大事等着我做……
对!清理大便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我跑到病房外，重新更换了一双手套，深深吸了一口气，跑回病房，屏住鼻子，准备不呼吸了，迅速从大伯的纸巾盒里抽了纸巾，慢慢地协助他翻身，免得把三腔管弄移位了，脱下他满是血便的病号裤，向他的菊花「进攻」，希望能「速战速决」，但两三张纸巾完全不够事儿。
尽管插了三腔管但一时半会出血还没止住，大伯的血便已是如同涌动的潮水，根本停歇不下来，后来我只能一把一把地抓着纸巾擦拭着他的菊花。我已顾不上平时那擦菊花秘籍上学的拍马式还是 SM 式，赶忙唤陪护拿出毛巾弄湿，索性用湿毛巾直接堵在菊花上……
那过程太漫长，我实在憋不住呼吸，中途换吸了好口气，那血便的气味让我的胃翻江倒海，就差给自己肌注灭吐灵了。那时，我多么渴望自己的嗅觉瞬间失灵。那气味是我这辈子真心见识过的最恶劣最无法忘记的「毒气弹」。
这回跟硫化铁斗气，我承认我输了，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呕出声音，我真的要吐了，那眼泪已流到口罩边缘，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大伯听到了我恶心的声音，插着管子的他艰难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这么脏，难为你了，姑娘。」
我强忍着那翻腾的胃，吃力地说了一句：「没关系的，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无儿无女的老人因为我这样的举动，眯着眼睛安静下来。我竟隔着模糊的镜片看到了他眼角淌下了眼泪，或许是伤心，或许是畏惧，或许是庆幸，或许是感动。
最后，我和陪护一起给大伯擦身，换床单，换衣服，整了一身干净的装备，让他稍微舒坦一些。后来，他出院后多方打听我的住处，居然找到我家来看我!那一天，把我感动地一塌糊涂!
—3—
第二回，擦菊花记不清时间了，依稀记得老奶奶的白发和慈祥的脸庞和她那句——罪过啊罪过啊!
那是我中午连班时，一位胰腺炎的老奶奶身上吊着心电监护，恰好遇见老奶奶的儿子去外面吃午饭，老奶奶憋不住菊花里的暗潮汹涌，打了床头铃。
我立即飞奔过去，以为要换液体，一看输液架上还有液体，就询问她怎么了。老奶奶不好意思地说，「姑娘，我想上厕所，家里没人，能帮我拿掉机器(心电监护)吗?」
我一看奶奶这副「行头」，没给拿，从她床底下拿了便盆，示意她用便盆，可倔强的她拒绝了，说，「你姑娘家家的，伺候我一老太婆上厕所，罪过啊罪过啊……」
我笑着说，「没事，医生现在不允许您去洗手间，您就在床上拉，您家人不在，我帮您，我们不怕脏。」
老奶奶还想拒绝，可是菊花不听话地松动，送了一个很响的屁。老奶奶已经是实在憋不住了，于是，我拉好帘子，帮她脱下了裤子，告诉她等上好厕所打铃再叫我帮她处理后续工作。
老奶奶难为情地点点头，开始了她愉快的排便之旅。五分钟左右，老奶奶再次唤铃，我戴好手套出现在她床边，因为我知道下一步该需要我出场了。她告诉我自己已经彻底解决好了，但是够不到纸巾擦屁股。
于是，我把盛着热乎乎便便的便盆放在床底，抽了几张纸巾，让她转过身给她擦起菊花来。给别人擦菊花我明显是经验不够，毕竟这操作做的最多的还是给自己。我只能一手拖着老奶奶的背，一手拿着纸巾一点点地给她擦。
过程中，我惊讶地看到了带蒂的菊花(痔疮)脱了出来，随口和她聊起天，我问老奶奶长痔疮多久了？老奶奶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用力排便时就会脱出来。我顺手把老奶奶的痔疮回纳到菊花里，给她搞定一切。
穿好裤子时，她儿子刚走到病房，听见我们在对话，很感谢我的出手相助。老奶奶对我说，「和你非亲非故地，你给我伺候拉屎拉尿，实在太对不住你了……」
我尴尬地笑笑，「您别这么说，家属不在找护士帮忙是您最明智的选择。」后来，老奶奶非得让她儿子找护士长，和护士长说一定要表扬中班护士，谢谢她伸出的援助之手，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4—
也许有人说护士怎么还干这事？古语有云：人有三急，相信任何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护士都会在病人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而决不是袖手旁观。
分享这两个故事，初衷是想和大家一起坚信病人所享受的不是冰冷的医学，冰冷的护理。(责任编辑：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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