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感染新冠会更严重吗？哪些人更容易重复感染？
2022/12/13 11:46:10 丁香园
本文作者：阿司匹林 42195 米
随着防疫政策优化，在如何增强免疫、预防感染之外，更多人开始关心感染新冠后的话题。其中，「二次感染」成为了最近讨论的热点：
感染了一次新冠后，还有可能感染第二次吗？
新冠重复感染，常见吗？
首先要肯定的是，新冠重复感染的情况确实存在。
再次被新冠病毒感染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一方面，是免疫力的降低。随着时间流逝，此前感染新冠带来的免疫保护能力逐渐下降，就有可能被病毒再次感染。这个现象在呼吸道病毒里十分常见，比如呼吸道合胞病毒(RSV)，去年被感染过的人今年还可能再被感染，儿童可能会在同一个冬天感染多次。
另一方面，是病毒的突变。新冠病毒在原有基因序列基础上发生突变，产生了多种突变株，而这些突变株一般都具有较强的免疫逃逸能力，能够逃避此前感染形成的免疫防护机制，从而导致二次感染。
那么，重复感染的发生频率如何？
数据最多最完整的是英国。从 2020 年春天至 2022 年 12 月 8 日的近三年间，英国共统计了 20,317,848 例新冠感染，其中 19,945,775 例是第一次感染，1,372,083 例是重复感染。从比例上看，有不到 6.75% 的感染者发生了重复感染。
但要注意的是，英国重复感染的数据中，93.4% 都发生在 Omicron 流行时代，而之前的两年里重复感染的案例很少。这也再次证明了病毒突变的影响，Omicron 的超强免疫逃逸能力打破了原来的免疫屏障，不仅提升了感染的总体人数，也使得二次感染的人大幅增加了。
图源：英国政府官网截图
再来看中国台湾地区的数据。由于保持着严格防疫的政策，感染人数在 Omicron 出现前一直维持在较低水平，因此台湾的数据可能更有参考价值。
Omicron 来袭后，台湾疫情数据在今年四五月份出现了明显上升，今年九月，又遭遇了新突变株 BA.4/5 导致的新一波浪潮。目前，台湾共上报新冠病例约 840 万，据《明镜》报道，截止到 2022 年 12 月 7 日共有 8.4 万多宗重复感染个案，即重复感染率约为 1%。[5]
当然，以上英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数据还需考虑到，如果再次感染的症状很轻或无症状，那统计数据可能也会存在漏报的情况。
而在重复感染人群中，还有更小比例的人群有过两次以上的感染。
2022 年 11 月 10 日，Nature Medicine 刊发一篇重复感染研究，调查显示，40,947 名再感染人群中，37,997 人(92.8%)是二次感染，2,572 人(6.3%)是三次感染，378 人(0.9%)是四次或更多次感染。[4]
不过，该研究纳入的人群是美国退伍军人，其中大多数是白人男性，女性比例仅占 10.3%，且人群年龄较大。在普通人群中，多次感染的比例可能会更低，但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数据来验证。
多次感染，会变得更严重吗？
在近来关于重复感染的讨论中，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重复感染新冠病毒，症状会越来越严重，病毒反复攻击免疫系统，会导致免疫崩溃。」
实际上，这种说法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
首先，我们上面列举的数据已经说明，重复感染、尤其是多次感染目前依然是一个少见的现象，而这部分人中的一些可能本身患有慢性疾病，或属于免疫低下人群。
其次，目前一些研究数据也显示，既往感染对再次感染存在一定的保护作用。
一篇 2022 年 3 月 31 日公布于 NEJM 的文章评估了卡塔尔人群中，既往感染对再次感染的保护作用。文章发现，对于 Alpha 变体，既往感染预防再次感染的有效性约为 90.2%(95% CI：60.2～97.6)，对于 Beta 变体为 85.7%(95% CI：75.8～91.7)，对于 Delta 变体为 92.0% (95% CI：87.9～94.7)，而对于 Omicron 突变株，预防再次感染的有效性有所降低，约为 56.0%(95% CI：50.6～60.9)。[6]
而来自丹麦的数据则显示，Omicron 各亚型之间也存在交叉保护。丹麦全国感染数据分析发现，如果接种了三针新冠疫苗并感染了 Omicron BA.1，那么康复者对第二波 BA.2 或 BA.5 感染的保护力可以达到约 90%[2]。目前，我国疫情刚进入上升期，主要是 BA.5 下的各支系引起，由于最近感染者免疫力还未下降以及并没有免疫逃逸更强的病毒株在国内流行，重复感染的可能性比较低。
那么，如果万一出现了重复感染，症状是否会更严重？
在新冠之前，人类已经发现了多种疾病可能出现反复感染的情况，但总体规律是，此前感染产生了免疫力，以后再被感染时，症状会相对较轻。比如和 1918 年的大流感相比，如今的流感只是季节性感染；再如婴幼儿第一次感染呼吸道合胞病毒(RSV)风险更高，成人经历反复感染后危险就很小。
而面对新冠，人体免疫学的基本规律并没有改变。新冠感染是一种急性感染，通常情况下，在免疫力正常的人体中，经过 1～2 周时间后，新冠病毒就会被身体清除，因此不会持续刺激免疫系统，更不会出现所谓的「反复攻击免疫系统，导致免疫崩溃」。
来自塞尔维亚的 13,792 例二次感染数据显示，99.17% 的二次感染都是轻微的，只有 1.08% 的二次感染人群需要住院，对比来看，非二次感染人群需要住院的比例是 3.66%。同时，二次感染人群中的死亡也比较罕见，死亡率 0.15%。[7]
重复感染人群的首次感染阶段、重复感染人群的二次感染阶段、未发生重复感染人群的轻症、重症、危重症占比(图源：参考资料 7)
如何避免重复感染？
根据英国统计部的分析，重复感染的人群里有这几个特点：
1、没打疫苗的人更容易被重复感染。这说明光靠感染产生的保护力不如「接种疫苗+感染」产生的混合免疫力强大。
2、距离第二/三针疫苗超过 90 天的人，比打完第三针疫苗 14～89 天的人更容易被重复感染。这是因为打完疫苗一般 14 天才起作用，而打完第三针后两周到三个月内保护性最强。
3、首次感染没症状的人比有症状的人更容易被感染。这可能是因为无症状者产生的免疫保护比较弱。
但总体来说，目前流行的数据显示，新冠感染带来的影响确实在减轻。尽管不少国家新增病例很多，但重症死亡并没有相应上涨，也被称为「脱钩」现象。
如世界卫生组织在回顾 Omicron 流行一年时的数据可以看出，死亡病例的比例越来越低了。
灰色背景是全球新冠病例，蓝线是死亡人数(图源：参考资料 3)
再如英国数据显示，新冠感染者死亡率正在逐步降低，70 岁以上老年人的感染者死亡率从疫情开始时的 10% 降到现在约 0.2% 左右。
图源：参考资料 1
这其实也是我们想看到的：在通过疫苗和感染达到高度免疫的情况下，新冠对人类的威胁越来越小了。
总的来说，重复感染的影响一般来说比较轻，但是，每次感染都是独立事件，不能排除会有个体出现更严重的情况。
而目前流行的比如 BF.7 和 BA.5.2 都属于 Omicron BA.5 系列并且氨基酸序列相似，应该有很好的交叉保护。但在下图中最右边可以看到，XBB 和 BQ.1 毒株出现了很多新的突变，因此可能逃脱原来的免疫保护，再次感染的可能性会一定程度提升。
图源：参考资料 8
当然，如果担心重复感染，最好的预防方法依然是接种疫苗，并及时接种加强针。加强针不仅可以提高抗体水平，减少被感染的可能性，而且会拓宽免疫保护的范围，对以后可能出现的突变株也有保护作用。(策划：z_popeye｜监制：gyouza)
致谢：本文经遗传学博士、药企研发科学家 周叶斌 专业审核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参考资料：
[1]https://www.ons.gov.uk/peoplepopulationandcommunity/healthandsocialcare/conditionsanddiseases/bulletins/coronaviruscovid19infectionsurveycharacteristicsofpeopletestingpositiveforcovid19uk/16november2022
[2]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inf/article/PIIS1473-3099(22)00595-3/fulltext
[3]https://www.who.int/europe/news-room/photo-stories/item/one-year-of-omicron--the-vital-work-of-a-who-reference-lab-in-the-surveillance-and-diagnosis-of-viruses
[4]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2-02051-3
[5]https://www.mingjingnews.com/article/525331
[6]Altarawneh H N, Chemaitelly H, Hasan M R, et al. Protection against the omicron variant from previous SARS-CoV-2 infection[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22, 386(13): 1288-1290.
[7]Medi? S, Anastassopoulou C, Lozanov-Crvenkovi? Z, et al. Risk and severity of SARS-CoV-2 reinfections during 2020–2022 in Vojvodina, Serbia: A population-level observational study[J]. The Lancet Regional Health-Europe, 2022, 20: 100453.
[8]Cao Y, Jian F, Wang J, et al. Imprinted SARS-CoV-2 humoral immunity induces converging Omicron RBD evolution[J]. Biorxiv,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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