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过了，还需要戴口罩吗？
2022/12/20 17:52:39 丁香园
本文作者：云也
「摘口罩」曾经是许多人口中新冠防疫政策调整的代称，而两周以来，全国各地却陆续发布了「全民戴口罩」的倡议书。
例如浙江省内多地在 12 月 10 日前后陆续发布重要通告或倡议书，提出「辖区内所有人员全部纳入『全民戴口罩』行动范围」，倡导「科学规范佩戴口罩、坚持及时更换口罩、重点场所全程佩戴、重点岗位应戴尽戴、积极劝导人人佩戴」。
一些地区在通告中提到「不戴口罩致疫情传播将追责」，如福建晋江就通告：「不遵守戴口罩相关规定，属于违反疫情防控规定的行为。凡未规范佩戴口罩不听劝阻进入公共场所，引起疫情传播或有严重传播风险的，将依法依规追究法律责任。」
无论阳没阳过，口罩该戴还得戴
与防控调整前生活中少有感染者不同，从现下身边陆续出现的感染者不难看出，奥密克戎虽然很少造成重症，但传播力确实不容小视，于是对于口罩是否防得住的怀疑随之产生。
就传播原理而言，从三年前的原始毒株到现在的奥密克戎，新冠病毒的传播均以飞沫途径为主。飞沫大小一般<10μm，最远可以扩散至 8 米左右，因此仅靠保持社交距离，达不到预防效果 [1]。
挡住飞沫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戴口罩。已有不少研究证实戴口罩防护新冠的有效性。例如一项涉及近 20 万名参与者的大型前瞻性美国队列研究就显示，「总是佩戴口罩」人群，感染风险降低了 62%。即便环境拥挤、社交距离难以保持，戴口罩依旧是预防新冠的有效防线 [2]。
同时，无论是「阳了」，还是「阳康了」，口罩该戴还得戴。健康人戴口罩能预防受到传染，而作为感染者戴口罩，同样能减少身边的人被感染的几率。曾有一项病毒传播模拟试验，使用病毒悬混液模拟飞沫/气溶胶，通过不同类型口罩吸入、进行培养后证实，当被传播者和传播者都戴上口罩，会产生协同效应，即双方同时佩戴口罩，防护效率更高[3]。因此，在现在的疫情防控中，公共场所所有人都佩戴口罩，目的就是达到协同效应，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感染风险。
而从防护二次感染方面看，感染奥密克戎「阳康了」的人们，摘口罩的时候同样远远未到。12 月 13 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何大一团队就在 Cell 发表了题为：Alarming antibody evasion properties of rising SARS-CoV-2 BQ and XBB subvariants 的研究论文，证实了 BQ.1、BQ.1.1、XBB 和 XBB.1 这些奥密克戎亚型具有目前已知最强的逃逸中和抗体的能力，并可能藉此在人群中占据主导地位、成为新的主要流行株 [4]。因此，虽然「阳康」后短期内抗体水平较高，对相近的变异株有保护作用，但鉴于上述毒株的免疫逃逸能力，口罩仍然是预防再感染的最直接手段。
不断增加的奥密克戎变异株 图源：Nature
在「戴口罩」的防护效果得到认同，全国各地大力宣传「全民戴口罩」、「应戴尽戴」之际，12 月 14 日新华社发布的视频新闻反映了 N95 口罩销量明显上升，甚至出现价格上涨的现象。事实上 N95 口罩产能并无不足，只是在疫情防控措施转变时公众的购买需求集中，导致短期内出现缺口。
面对新冠，N95 口罩具有更强的防护力毋庸置疑。前文提到的病毒传播模拟试验另有结果指出，无论是一方还是双方佩戴，N95 口罩都最有效地阻挡了病毒传播 [3]。
不同口罩防护能力 图源：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
但上述试验同样告诉我们，即便是用胶带封住 N95 口罩与模型面部间的缝隙(即模拟与面部完全贴合的情况)，依然能够测到病毒的渗透，因此仍然需要大家都戴上口罩的「协同效应」加持 [3]。同时，长时间佩戴 N95 口罩是否会对健康成人的心肺功能产生影响虽然暂无定论，但确实容易产生不适。吸烟者、肺气肿患者、肥胖者等本就容易呼吸不畅的人群，再佩戴 N95 口罩会雪上加霜、加重呼吸问题。
因此，无论是 WHO 还是国家卫健委的推荐，都表明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佩戴 N95 口罩，医护人员才是当下最需要 N95 口罩保障的群体。
生产标准为「医用防护口罩 GB 19083 2010」、「医用外科口罩 YY 0469 2011」、「一次性使用医用口罩 YY/T 0969 2013」、「日常防护型口罩 GB/T 32610 2016」、「儿童口罩 GB/T 38880 2020」的 5 种口罩均能达到防疫要求，日常生活中选择这些口罩即可。对于 KN95 口罩(国内标准为 GB 2626)，我国疾控中心也明确表示其阻隔能力与医用防护口罩相同，在紧急情况下可作为医务防护口罩的补充，仅对于手术室等有卫生学要求的区域不能使用。
多个国家地区均呼吁公共场所戴口罩
在奥密克戎成为主要流行毒株后，由于其较低的毒力，部分国家和地区的口罩政策曾经历调整，但这些「口罩令」的松动往往伴随着疫情的扩散。例如今年 2 月，美国马萨诸塞州取消了公立学校戴口罩的要求，近 4 个月的观察时间里取消口罩令的学校，每千人中多出 45 例奥密克戎感染，对比仍然坚持「口罩令」的两区，感染率高出三成 [5]。
到了今年下半年，许多国家「口罩令」悄悄回归。德国自今年 4 月取消强制口罩令后，10 月新版《感染保护法》又继续要求公众在 2023 年 4 月 7 日前乘坐长途列车、飞机以及在医院和护理机构时必须戴口罩。11 月 26 日，巴西国家卫生监督局官网宣布，由于巴西国内新冠病例增长趋势显著，重新强制要求在机场区域和乘坐飞机时戴口罩。就在 12 月 15 日，美国白宫官网发布拜登政府 COVID-19 冬季准备计划，特别提及「美国卫生与服务部已采购 4 亿 N95 口罩」以备需求。
而在国内，在新冠防控措施调整的节点上，近两周全国各地陆续向公众发布了「全民戴口罩」倡议。
各地「全民戴口罩」倡议 图源：微信搜索
值得一提的是，部分地区在倡议书中，提及「不戴口罩致疫情传播将追责」的问题，这样的措施事实上更接近上面提及的「口罩令」。中国香港现行《预防及控制疾病(佩戴口罩)规例》采取的是公共场合不戴口罩可罚 5000 港币，情节严重者「即属犯罪，可处第 3 级罚款(10000 港币)」的措施。而新冠流行三年以来，内地暂未出台过任何强制性的「口罩令」，主要通过《公民防疫基本行为准则》宣传科学戴口罩，倡导每个人做好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
致谢：本文经 乐清市第三人民医院呼吸及危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 陈侠 专业审核
策划：云也 | 监制：gyouza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参考文献：[1] Brooks JT, Butler JC. Effectiveness of Mask Wearing to Control Community Spread of SARS-CoV-2. JAMA. 2021;325(10):998–999. [2] Kwon S., et al., Association of social distancing and face mask use with risk of COVID-19. Nat Commun. 2021 Jun 18;12(1):3737. [3] Hiroshi Ueki., et al., Effectiveness of Face Masks in Preventing Airborne Transmission of SARS-CoV-2.ASM Journals.Vol. 5, No. 5.[4] Wang, Q., et al., Alarming antibody evasion properties of rising SARS-CoV-2 BQ and XBB subvariants. Cell, 2022.[5] Cowger T L., et al., Lifting Universal Masking in Schools—Covid-19 Incidence among Students and Staff[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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